“爹,您在想什么呢?”
“别愁坏了身子,娘那边有郎中开的药,按时服用,肯定能慢慢好起来的。”
刘知农轻轻走到刘大同身旁,挨着他坐下。
刘大同缓缓转过头,又转了回去。
“哪能不愁啊,我不但担心你娘的伤势,更担心小田氏那事儿。”
刘大同的声音略显沙哑。
“明天我们一大早回去。”
刘知农也想回去看看是个什么情况。
天刚蒙蒙亮。
刘知农和刘大同便驾着马车匆匆赶回了村子。
牛枝花没有跟回去。
大齐氏根本不能再移动,准备留在镇上养伤,牛枝花也留下来照顾。
一回到村子,刘知农他们径直先回到自家。
两人手脚麻利地收拾着大齐氏和牛枝花在镇上家里要用的东西,衣物、还有一些日常用品。
这些都被仔细地整理打包好,准备一会儿带过去镇上。
刘大同抬头看了看天,此时太阳已经高高升起,晨雾也渐渐消散。
“知农,咱们去问问情况。”他拍了拍身上的土,对刘知农说道。
两人刚走出家门没多久,正巧碰上住在刘知学隔壁的几户村民。
他们正准备扛着农具下地干活。
平日里这个时候,他们早就已经在地里劳作了一个时辰。
“村长,你可回来了。”
一位村民眼尖,一眼就看到了刘大同他们,连忙迎了上来。
“你们这才下地啊?”
刘知农有些好奇,这会儿不应该早下地了吗?
“你们不知道,那小田氏昨个又从后山给跑回来了,疯疯癫癫的,叫骂了一晚上呢,也就快天亮了才消停。”
“大家伙被她吵得一整晚都没睡好,这下地干活都没精神了。”
“是啊是啊,她扯着嗓子大喊大叫,也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声音在夜里听着怪吓人的。”
几人你一句我一句的,叭叭的给刘大同他们说着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
刘知农和刘大同对视一眼,眼中都闪过一丝诧异。
“你们没出来说她啊?”
“这晚上睡不好,白天怎么干活。”刘知农好奇的问道。
“怎么没说,压根人家都不听,而且她喊的话乱七八糟的,根本听不清。”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一会儿又骂人,整个人就跟疯了似的。”
一说起这个事情,大家伙就更有话说了。
“你们快下地去吧,走,知农,咱们去看看。”
刘大同皱着眉头说着,便带着刘知农就往刘知学家里走去。
很快,他们就来到了刘知学的门口。
大门半掩着,屋内传来一阵断断续续的哭声和喃喃自语声。
“知学,知学,伯双?”
刘大同皱着眉头,提高了音量,率先伸手推开半掩的大门,缓缓走了进去。
刘知学正站在院子里,一脸愁容,眉头拧成了一个“川”字,脑袋里像是有一团乱麻。
他本想着让哑娘帮忙看着自家婆娘,自己带着小儿子下地干活去。
没成想,许久不曾登门的大伯和过继出去的二弟竟突然出现在家门口。
“大伯,你怎么来了。”
刘知学满脸惊讶,眼中闪过一丝慌乱,随即快步迎了上去。
刘知农和刘大同走进了院门里。
院子里的东西东倒西歪,地上散落着各种杂物。
小田氏瘫坐院子的角落里,头发凌乱,眼神呆滞,怀里抱着一件衣服,嘴里喃喃自语着。
刘知农走近了一些,听着小田氏似乎嘴巴嘟囔着是什么,“我的伯文,富贵什么的……”
“大伯,你们怎么来了?”刘知学黑着两个黑眼圈问道。
“嗯,听说你家婆娘醒了,我过来瞧瞧,她这是怎么了?”
刘大同冷淡的应了一声,指着角落里的小田氏问道。
“醒来得知伯文和伯武没了,受不住。”
刘知学嘴角泛起一丝苦笑,无奈地摇了摇头说道。
自家小儿子也是个蠢的,这小田氏刚醒来,他就把伯文和伯武没了的事情一股脑儿地告诉了她。
这一下,可把昏迷了两年的小田氏给刺激得直接疯了。
这样想着,刘知学的手都不自觉的握紧了。
本来他还想着婆娘醒了,家里干活的人就多了,以后日子也会越过越好的。
这下好了,人醒了却给疯了。
这疯子可比昏睡在床上难伺候多了。
“大伯,您看看,能不能借些银子让我带着她去镇上看看。”
刘知学抬起头,眼中满是哀求,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可怜兮兮地。
“您瞧她现在这副模样,我实在是没办法了,再这样下去,真不知道会出什么事。”
说着,他的眼眶微微泛红,嘴唇也不自觉地颤抖起来。
刘大同的目光在刘知学身上停留片刻,随后缓缓转向角落里的小田氏。
只见小田氏依旧瘫坐在那里,头发凌乱,眼神呆滞,嘴里还在不停地喃喃自语。
她怀里紧紧抱着那件破旧的衣服,对周围的一切都浑然不觉。
院子里杂乱无章,农具横七竖八地倒在地上,杂物散落一地,与往昔的整洁模样截然不同。
刘大同的思绪不禁飘回到从前,想起自家五弟和五弟妹在世时,心中一阵感慨。
一股怜悯之情油然而生,心也不由自主地软了下来。
就在刘大同刚要开口应下的时候,一直站在一旁默默观察的刘知农急忙上前一步,清了清嗓子。
“大堂哥,你婆娘可是把我娘,也就是你大伯娘给推在了地上,这会儿都不能起身来了。”
“郎中说,要是调养不好,往后说不定还会落下病根。”
他的眼神紧紧盯着刘知学,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满和质问。
“二弟,这事儿我知道是我家婆娘不对,我也一直想找机会去看看大伯娘,给她老人家赔个不是。”
“可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实在是焦头烂额,根本抽不开身。”
刘知学抬起头,眼中满是无奈和恳求。
“等我把她的病治好,一定亲自登门道歉,该赔的钱,该出的力,我一样都不会少。”
刘知农看到刘知学的样子,心里不是心软而是有些警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