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婆子,你都干了些啥呀!”
刘老能双手紧紧扯住正发愣的大田氏,焦急地问道。
“我……我当时就是气急了,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是谁递了个锄头到我手上。”
“我稀里糊涂地以为是根棍子,哪晓得竟会弄成现在这般模样。”
大田氏眼神闪躲,言语间满是慌张与懊悔。
“阿娘,快去拿草木灰,快去拿草木灰!”
刘耕书满脸惊恐看着血流不止伤口,冲着牛枝花大声叫嚷,声音里带着几分颤抖。
“好,我……我这就去拿!”
牛枝花被儿子的喊声惊得回过来了神,脚步踉跄地朝着厨房奔去。
刘耕书一看草木灰拿过来,赶紧接过敷在了亲爹的脑袋上面。
刘知农脑袋上正源源不断的鲜窟窿可算给止住了。
“娘,去找村长,借牛车,咱们要去镇上。”
刘耕书看着已经昏迷不醒的刘知农,吓的眼泪直掉。
“好,好,我这就去。
”牛枝花推开围着这边的人,冲了出去。
刘耕书望着脸色如纸般惨白的父亲,缓缓抬起头。
他眼神冰冷,逐一扫过施暴的大田氏,以及站在一旁的小田氏、刘老能、刘伯武和刘伯双等人,将他们的面容深深烙印在心底。
“这,这,老头子,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你要相信我,你得相信我。”
大田氏察觉到孙子投来的恨意,心中惶恐不安,双手下意识地紧紧抓住刘老能的胳膊。
“他爹,我们走。”
牛枝花快速的把牛车赶了过来,一把就把昏迷不醒的刘知农抱起来。
刘耕书转身迅速跑回屋子,用尽全力抱出一床厚被子。
由于被子遮挡视线,他看不清前方道路,脚下被一双脚猛地绊了一下,整个人瞬间失去平衡,直直地摔倒在地上。
“刘伯双,你给我等着!”
刘耕书咬着牙,迅速从地上爬起,抱紧被子,冲着那双脚的主人撂下狠话,而后匆匆往外面跑去。
“阿娘,等等我!”
刘耕书刚跑出屋子,就看见牛枝花已经赶着牛车准备出发。
“耕儿,你还没上车啊。”
牛枝花红着眼眶,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紧绷着脸。
“我给爹拿被子去了,外面冷,不能让爹冻着。”
刘耕书费力地想要把被子送上牛车,牛枝花赶忙伸手接过,仔细地给刘知农盖好。
“耕儿,坐好了。”
牛枝花说完,便扬起鞭子,驾着牛车疾驰而去。
原本需要一个时辰的路程,在牛枝花的奋力驱赶下,竟只用了半个时辰就赶到了。
“王老先生,快救救我家男人!”
牛枝花心急如焚,跳下马车后便不顾一切地用力拍打着已经紧闭大门的医馆。
王老仁年事已高,本已昏昏欲睡,却被这突如其来的急促拍门声猛地惊醒。
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赶忙披衣起身,趿拉着鞋子匆匆走向门口。
“来了,来了。”
王老仁高声回应着,从这拍门声的急切程度,他便能猜到了是出了紧急状况。
“这是伤到头部了?”
王老仁仔细的把草木灰拨开,察看着刘知农头上的伤口。
“这草木灰用的好,这血给止住了,现在我要施针,你们按住他的手脚,不能让他乱动,会有些疼!”
王老仁说完便急步走出去拿银针包去了。
“他爹,他爹。”
牛枝花按住刘知农的胳膊,看着闭上眼睛的男人,眼泪再也憋不住了,哗哗的就往下流。
“阿爹!”
刘耕书整的身子都压在亲爹的脚上,也是哭的稀里哗啦的不能自已。
“你们都按住了啊,我现在要百会穴、太阳穴这边施针,绝不能乱动!”王老仁再次严肃地叮嘱道,随后便开始取出银针。
那细如毫毛的银针在昏黄黯淡的油灯映照下,闪烁着微弱而冰冷的光芒。
王老仁施针时,屋内安静得只剩下众人紧张的呼吸声。
牛枝花和刘耕书目不转睛地盯着银针缓缓刺入穴位,双手因用力按压而微微颤抖。
随着王老仁手法娴熟地捻转银针,刘知农的眉头似乎轻轻皱了一下,手脚开始剧烈的挣扎。
这动静让牛枝花和刘耕书的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闭着眼睛死命的按住了不让乱动。
片刻后,王老仁轻轻吁出一口气,“针已施完,且看他的反应。”
刘知农手脚不剧烈的挣扎了,脸色渐渐有了一丝起色,呼吸也趋于平稳,却还是清醒不过来。
“我即将在合谷穴、内关穴,还有足部的太冲穴等穴位施针,你们且退开些,莫要遮挡了视线。”
王老仁神色严肃,带着几分嫌弃地摆了摆手,示意牛枝花和刘耕书往旁边避让。
待二人退开后,王老仁全神贯注地施针,手法精准而迅速。
不一会儿,他轻吐一口气,说道:“好了。”
牛枝花与刘耕书满怀惊喜地快步冲过去,然而映入眼帘的,依旧是刘知农紧闭的双眼。
“这,王老先生,我家男人为何还没醒过来?”
牛枝花神色慌张,声音中带着明显的颤抖。
“莫急,老夫虽已施针,但他头部受伤颇重,气血淤积,苏醒尚需要些时间。”
“待我开些活血化瘀、醒脑开窍的药,你们好生照料,今夜若是能熬过,明日或许便有转机。”王老仁捻着胡须,微微皱眉说道。
牛枝花听闻,忙不迭地谢过,又小心翼翼地问着用药和照料的细节。
“阿娘,这药爹咽不下去。”
刘耕书看着喂进去又吐出来的药汁,赶忙放下手中的药碗,拿起布巾轻轻擦拭着刘知农嘴角残留的药渍。
“耕儿,你过来照看着这儿的火,我来喂。”牛枝花迅速接过药汁,毫不犹豫地含入口中。
刘耕书见状,心中明白了亲娘的意图,赶忙背过身去,眼睛紧紧盯着药炉上跳跃的火苗。
牛枝花轻轻托起刘知农的头,将口中的药汁缓缓哺喂过去。
刘耕书在一旁默默添着柴火,思绪万千,想起来大田氏手里的锄头,心里就恨的不行,还有那个递锄头的一定就是是大房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