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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的家也好过多了,小山技校毕业后,被分配到林场汽车队检修站工作,如今也结婚出去单过了。

大秀也参加了工作,在贮木场当检尺员,也结婚了。

二丫高中毕业后入了大集体,成了集体工人,在贮木场配电室工作。

三巧是知青,在林场苗圃工作。

小五也是集体工人,在苗圃工作。

小六订了合同,成了合同制工人,在山场做采伐工。

小七初中毕业,是一名知青,在制材厂工作。

小八还在上初中。

除小八以外,一家人都参加工作了,虽然工资不高,但对家里帮助也不小。小山结婚的时候,父亲给操办的,花了不少钱,也拉下不少饥荒,都是家里上班的人帮助还的。

父亲让这些参加工作的孩子,以后自己存钱,不用交给家里了,自己还是供着他们吃饭。

离开山场以后,父亲被安排到林场烧锅炉,开的是计时工工资,每个月也拿一百多块钱,现在物价也不高,他的工资完全可以供全家人吃饭。

不久之后,林场要建几栋家属楼,父亲的房子需要拆迁。要求自己找地方住,等楼房建好,再搬到楼房。

大秀家屋子宽敞,让父亲一家搬到她家去住,父亲本来不想麻烦她,要另找地方住。可大秀非要让去她家住,大秀的女婿也说都是家里人,在一住也方便些。父亲也只好答应去她家住,只是这一住,却让父亲后悔无已。

搬到大秀家以后,一开始挺好,每天由母亲做饭收拾家务,但时间一长,矛盾就渐渐浮现出来。大秀的丈夫开始时不时地抱怨家里太拥挤,饭菜不可口之类的话,慢慢的开始给父亲一家人脸色看,还不时摔摔打打。

母亲心里也不好受,感觉寄人篱下,做事也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孩子们之间偶尔也因为空间狭小发生一些小摩擦。

一次晚饭时,大秀的丈夫终于忍不住说了几句重话,大意是这不是长久之计之类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尴尬。

父亲默默放下碗筷,心中满是懊悔。他知道不能再这样下去,必须重新找住处。可是一时半会儿哪有合适的地方呢?

父亲找到了林场卫生所王主任,这个王主任是个医生,平时很喜欢吃鱼,他到父亲家里买过鱼,父亲知道他是医生,以后肯定能用上他。就不要他的钱,而且隔三差五的给他送去一些鱼和飞龙之类的稀罕物,很快的两人成了忘年交。王主任对父亲说过,有什么事情可以找他,或许他能帮到父亲。

卫生所是一栋独立的房子,有七八个房间,林场人又不多,而且大病看不了,只能给病人打打针和开点药。这只能占用四五个房间,还余下几个房间。

一开始父亲就打算和王主任说要用一个房间,他也知道王主任肯定能答应。但架不住大秀一再强留,也就答应了大秀。没想到会弄成这样?父亲后悔万分。

父亲找到了王主任,王主任二话没说就答应了。到了搬家那天,大秀的女婿耍起了妖娥子,他拿起暖壶摔在地上,大骂父亲一家子,边骂边说:“你们想来就来、想走就走,你当这是旅店吗?住旅店你们还要花钱呢?”说着又叮咣的摔了几样东西。大秀是个懦弱的人,不敢把男人咋样,只在一旁流泪。

待大秀的女婿耍够了,父亲什么话也没说,把剩下的东西都装在小拉车上,搬到卫生所的新住处去了。

在卫生所住了一年,楼房建好了,共有四层,父亲分的是二楼,一家人搬进楼房。房间有八九十平米,两室一厅,外加厨房卫生间,还有一个三米多长的大阳台。只是那时候林场还没有煤气液化气之类的燃料,只能烧柴做饭。住楼房烧柴火做饭,听起来不可思议,但在林区确实存在的。

父亲工作的锅炉房就在楼下十几米远的地方,上下班很方便。他对工作认真负责,每当他值班的时候,楼房室内的温度都很高,屋里一天到晚都那么热。而别的班就不行了,每天屋里都冷冷清清的。大兴安岭是个高寒地区,冬天平时的温度都在零下四十多度,最冷的时候达到零下五十八度,要是不好好烧锅炉,屋子里就冷的受不了。

慢慢的,楼里的居民就不干了,他们找到水暖队的领导反映屋里太冷,小孩子都冻感冒了。水暖队的领导忽悠说:“咱们林区太冷,不管怎样烧,屋子里也不会太暖和。”

楼里的居民知道咋回事,他们说:“就是你们的工人太懒,怕累,不好好烧。人家老许值班的时候,屋子里怎么就不冷呢?”领导没办法忽悠了,只好找那几个班的工人,批评他们,以后跟老许学着点,让他们以后好好烧,每天多烧点煤。

确实,多烧煤,就多挨累,烧煤多了,掏出的煤灰也就越多,还得往外拉,谁都不想挨那个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父亲班烧的好。那几个班的工人就对父亲有意见了,经常讽刺父亲想当劳模。

父亲听了却不以为意,你爱咋说咋说,我该咋干还咋干,听喇喇牯叫,还不种黄豆了?结果每年的劳模都是父亲的,你说气人不?

小七十七岁参加工作,在木材加工厂上班,发第一个月工资的时候,他非常兴奋,手里拿着七十块钱,飞快的跑回家里。把钱交到母亲手中说:“妈妈,我能挣钱了,我以后还会多多的挣钱,让你和爸爸过上好日子。”

母亲接过钱,欣慰的笑了,“我的小七长大了,有本事挣钱了,妈妈把这些钱给你存起来,将来给你娶媳妇花。”小七小时候就知道心疼母亲,他知道母亲这一生不容易,没过上几天好日子。他小时候和别人去林子里采野果,他不舍得吃,用小手攥回来给母亲吃。母亲每次都是含着眼泪吃下的。

小七上班的厂子离家很远,上下班都得走一个来小时。父亲家里有一辆自行车,小七就学着骑自行车,等学会了就骑车上班。

有一天,他刚学会骑车,自行车在路上歪歪斜斜的走着,突然从旁边跑出一个小孩。他怕撞着孩子,就把自行车拐到路边了,正撞在路边的一个柴火垛上。小七的左臂当场脱臼了,疼的他起身就往卫生所跑,到了卫生所,他认识王主任,他到父亲家吃过饭,就把胳膊给王主任看。

王主任懂得些接骨,他知道只是脱臼,恢复原位就可以了。他抓住小七的胳膊用力一拽一推,胳膊复位了。小七当时就觉得不那么疼了。

王主任又给小七开了红伤药,告诉他用不了多久就会好的。

小七回到家以后,母亲看见他胳膊受伤了,心疼的直抹眼泪。父亲不放心,虽说王主任说了没什么大事,但父亲还是决定带小七去大医院看看。

母亲对父亲说:“你带着小七去沈阳他二姨家吧,他二姨的三女儿在医院当护士,让她带着小七好好看看。”

小七的二姨是母亲的二姐,家住沈阳市里,她没少帮助过母亲,以前家里缺吃少穿的时候,二姨经常给母亲寄一些衣物和海带等干菜。

父亲也想了,去沈阳也好,趁此机会,也回老家看看两个姑姑。父亲三十多年没回去了,这些年,他自己的日子过得不好,也没那个经济实力回老家。借此机会,他也回老家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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