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风不燥,嫩绿的荷叶挂着一颗一颗晶莹剔透的晨露,“啪嗒啪嗒\"地掉在荷池中,晕起一圈圈涟漪。
气温上升,风中仿佛夹杂着些许热气,时间真如白驹过隙,一晃就是十几天。
邱予初坐在躺椅上,摇摇晃晃,好不悠闲。
“吱呀”门被推开,沁雪端着凉透的银耳羹进来,“十公主,来尝尝银耳羹吧!”
“好,你刚进屋我就闻到香气了,有劳你了!”邱予初停下动作。
“十公主快别跟我客气!”沁雪放下底盘,盛了一碗,把勺子放进去。
“嗯……甜而不腻,清爽无比,沁雪你手真巧。”邱予初小尝一口,夸赞道。
“公主惯会哄我开心。”沁雪脸颊微红,有些害羞。
“不不不,是你的手真的巧。快坐下吧!你也舀一碗吃吧!”邱予初邀请沁雪品尝。
“不不不,奴婢不敢……”沁雪有些惶恐。
邱予初放下勺子,拉起她的手让她坐在旁边,“沁雪,你不用随时叫我公主,我们可以以姐妹相称,如此也不生分。”
“还有,没有外人,咱们可以一起坐着吃饭。”邱予初认真看着沁雪的眼睛。
“不不,这不合规矩!”沁雪“咻”得一下站起来,有些不自然。
“别这么紧张,我和思洛之前就是如此相处,你不必惊讶或者不安。”邱予初耐心解释。
“你们背井离乡,在这里孤苦无依,我能做的还是太少了,你明白吗?”
沁雪有些呆住,心下震撼,眼含泪花,逐渐松弛下来,“好!十公主。”
“这就对了嘛!随意就好!”邱予初又拿起勺子舀几口银耳汤,边吃边点头。
“十公主喜欢就好!我以后天天都做。”沁雪也给自己舀了一小碗,慢慢品尝。
“倒也不用天天熬,换个花样更新鲜。”
“好!”沁雪满口答应。
“扣扣扣……”敲门声又响起。
邱予初一想,示意让沁雪开门。
门口站着一个小太监。
“小明子?”邱予初看清来人。
“见过十公主!”小明子赶紧行礼。
“怎么了?进来说。”邱予初示意沁雪把门关了。
小明子左右瞧了一眼,跨进屋里。
“回禀公主,小路子公公给您送的信……”小明子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邱予初。
“哦?”邱予初唇角轻扬,料想是五哥那边有消息了。
“沁雪……”邱予初喊道。
沁雪心领神会,从袖袋中掏出一锭银子放在小明子手中,“有劳!”
小明子千恩万谢:“您客气了,奴才告退。”
小明子走后,邱予初打开信一看,眉眼掩不住笑意。
信中的场景仿佛跃然眼前。
三日前早朝时分,太和殿内。
群臣觐见,分立两侧,齐声高呼,“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今日临朝,诸卿有何奏章,速速呈来!”
“臣监察御史张林有本要奏。”张林手握笏板。
继续说道:“微臣检举大皇子邱伯简品行不端、德不配位。其一,今大皇子贪墨败度,罔上行私。蠹政害民,贪财无厌,罪恶昭彰。受贿赂以肥私,剥民膏而自润,此等贪官,国之蟊贼。”
“其二,此人结党营私,罔顾国法,其党争之态,扰乱朝纲,陷社稷于危境。彼等结党乱政,为争意气,相互攻讦,不以国事为要,长此以往,国将不国。”
“其三,侵犯民女,致使臣的花季侄女上吊自尽,简直视人命如草芥,如此恶劣怎能稳居高位,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请皇上明察!不杀之不可平民愤。”
张林声泪俱下,跪倒在地。
大皇子邱泊简瞪大双眼,有些慌乱,随即转身怒视着张林,吼道,“大胆张林,信口雌黄。”
随后也跪倒在地:“父皇,儿臣冤枉!”
“皇上,臣之所言句句属实,证据确凿,岂可抵赖?”张林抬起头狠狠盯着邱泊简,恨不得冲上去杀了他
这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侵犯自己的侄女,害得还未及笄的侄女上吊自尽,他怎能不恨?
皇帝面色阴鸷,眼神森然。
听完张林所说,心中已摸透七八分,拿起陈立递过来的奏折,里面夹着人证画押的证词。
站起身来,拿起砚台,走下台阶,猛地扔到邱伯简身上,“逆子,竟然做出此等伤天害理之事!真是有辱门楣。”
“啊!”邱伯简没想到皇帝用砚台打他,睁大双眼不可置信,爬到皇帝脚边哀嚎,“父皇,儿臣错了,儿臣知错了!”
“朕没有你这等儿子,来人!押入天牢!”皇帝拂袖。
“父皇!儿臣知错了,儿臣没有杀人!儿臣没有杀她啊!”邱伯简负隅顽抗,不可下去。
皇帝转身将张林扶起来,语气悲伤,“子不教,父之过,朕先给你赔罪!”
“使不得,使不得,陛下不可!”张林赶紧站起来,扶住皇帝的身体。
“你放心,朕定不饶他!”皇帝许下承诺。
“多谢陛下为微臣侄女做主。”张林涕泗横流。
邱景湛站在后面,眉眼低垂,面色晦暗不明。
早朝结束后,勤政殿。
“陈立,去把二皇子邱铭泽、四皇子邱驰安、五皇子邱景湛、七皇子邱正廷传来!”皇帝面色阴沉,眼神肃杀。
“是!”陈立更加谨慎地伺候。
“回来!按顺序一个一个宣!”皇帝补充道。
“奴才明白!”陈立小心退下。
邱景湛站在殿外等候,思绪万千,皇帝此番意义非凡,该如何应对呢?
不多时,陈立宣道,“宣五皇子邱景湛觐见。”
邱景湛醒过神来,整理思绪,“是!”
进到殿内,邱景湛躬身行礼,“参见父皇!”
皇帝紧闭双眼,右手抚上额头,面色晦暗不明。
“今日之事,你如何看?”
邱景湛思忖片刻,谨慎开口,“启禀父皇,儿臣愚见,张大人句句锥心,声声泣血,着实让人心痛……”
皇帝睁开眼深深望了他一眼,邱景湛坦然面对。
接着又说:“只是据儿臣对大哥的了解,大哥此人虽有些顽劣,但不至于枉顾人命,做出此等不堪之事。儿臣不知道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还需大理寺查清真相再做论断。”邱景湛讲完凝视着皇帝。
皇帝目光闪烁,脸色不似之前阴沉,“依你所见,应该怎么做?”
“今日父皇把大哥押入天牢是很正确的抉择,之后再派大理寺查清此事即可。”邱景湛循规蹈矩。
“若是朕让你去查呢?”皇帝似笑非笑,盯着邱景湛不转眼。
邱景湛深深一拜:“启禀父皇,万万不可!”
“哦?为何?”皇帝剑眸微眯,目光如炬。
“张大人弹劾大哥这背后,也是对皇子们品行的不信任,大哥此事不做交代,难以服众。”
“儿臣作为皇子,自然受其影响。此时若是去查,怕是有偏私之嫌,民声难息,不利社稷!请父皇三思!”
“那你觉得朝中谁能去查?”皇帝追问。
“父皇,大理寺就是监管重大案子,理应由他们去查!”邱景湛无语,他不是说了几遍让大理寺去查吗?怎么还问?
“去吧!”皇帝有些疲惫,不想多言。
邱景湛跪安退下,走出勤政殿。
皇帝此举颇有深意,邱景湛忽地笑了,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