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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C读书 >  一念璁珑 >   第12章 送别

有时回想着一些往事,免不了会记起那时的一幕一幕,更有时会梦见他们,恍如隔世一般。时间篡改不了记忆,有时,只能哄哄自己。

艺术学院与阿兮父亲达成共识,不期而至的通知,打破了原有的平静。回归父爱在此为什么没有任何温暖的感觉,更如同一道冷峻的指令,王老师对我们说,需将阿兮送往她父亲的家中。消息传来,仿若一阵凛冽的寒风,瞬间吹凉了外婆的心。外婆望着阿兮那纯真无邪的小脸,心中恰似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情绪翻涌交织。她的眼眶渐渐泛红,眼神里满是不舍与眷恋,那目光犹如丝丝缕缕的藤蔓,紧紧缠绕着阿兮,似乎想要将她永远留在身边。每一道皱纹里都镌刻着祖孙俩相处的珍贵回忆,此刻却因即将到来的分离而微微颤抖。外婆的嘴唇嗫嚅着,却半晌说不出话来,唯有那紧紧握着阿兮小手的力度,透露出她内心深处强烈的不舍之情,仿佛只要她稍稍用力,就能阻挡住这分离的脚步。

外婆急切地询问:“你们什么时候送她去父亲那里?”

王老师回道:“外婆,可能这个周六,她父亲上门来接她去新家。”

“哦,哦,好,有了新家,阿兮生活也算安定了。”

王老师在一旁,并未显得很高兴,反而很忧郁,他心里其实对这个父亲挺没有信心的。

外婆的脸上写满了惆怅与不舍,她微微抬起头,用那略带沙哑却满含深情的声音对我们和王老师说道:“孩子就要走了,就让我给阿兮提前过个生日吧。” 那话语里透着一丝请求与期待,仿佛这是她能为阿兮做的最后一点事了。

王老师点了点头,对外婆此举表示了万分感谢。

周六上午,我们怀着复杂的心情前往赴宴。阿兮小小的房间被布置得温馨满满,彩色的气球在角落摇曳,像是在努力营造欢快的氛围,却又似乎难以掩盖那即将分离的淡淡忧伤。餐桌上,精美的蛋糕散发着诱人的甜香,上面写着“生日快乐”,并插上了五彩的蜡烛。周围摆满了阿兮平日里爱吃的菜肴,热气腾腾的雾气袅袅升腾,我凑近看了看,模糊了我的镜片。外婆拉着阿兮的手,眼神一刻也不愿从她身上移开,那目光里饱含着无尽的疼爱与不舍。

生日宴过后,外面响起了小车滴滴的喇叭声,外婆亲自送阿兮出了家门,阳光透过斑驳树叶洒满外婆家的小院,她轻轻拉过阿兮的手,阿兮清澈的眼眸里倒映着外婆慈祥的面容。外婆缓缓从口袋中拿出一个精致的银锁吊坠,锁身闪烁着柔和的银光。外婆温柔地为阿兮挂在纤细的脖颈上,那银锁上镌刻着 “长命百岁” 四个古朴而饱含深情的字,仿佛在无声诉说着外婆对阿兮最真挚的祈愿,愿她的人生之路铺满繁花,岁月悠长且安宁,无论未来身处何方,都能被幸运与美好眷顾。

阿兮把外婆抱得紧紧的,王老师为了不让其父尴尬,还是劝慰了阿兮,这才慢慢地松开了手。

在那离别时分,我们一行人默默地簇拥着阿兮,缓缓来到停在路边的出租车旁。微风轻轻拂过,撩动着心中那千丝万缕的牵挂。阳光映照着阿兮那略显稚嫩却又故作坚强的小脸。她紧紧地拽着外婆衣角,努力不让眼中的不安与不舍滑落。我们都强忍着内心的波澜,脸上挤出一丝微笑,那笑容里有鼓励,有祝福,更多的是难以言说的心疼。

王老师静静地站在一旁,嘴唇微微颤抖,轻声地念叨着:“书玥,你安心吧,阿兮有了新家,会很幸福的!” 那声音仿佛穿越了时空,带着对往昔的追忆与对未来的期许。

“外婆再见!王叔叔再见!陈墨哥哥,叶颖姐姐,再见!”阿兮在和我们做最后的道别。话音落下,王老师的眼眶已然泛红,泪水在眼眶中打转,饱含着对阿兮深深的眷恋与不舍。

我缓缓转过头去,外婆那饱经风霜的脸上已满是泪痕,叶颖也在一旁低声啜泣。此时,阿兮又从车上跳着下来,飞奔向我,手中紧紧握着那个GAmE boY。她走到我面前,微微抬起头,眼睛里闪烁着不舍,那模样像是一只受伤的小兔,惹人怜爱。她将游戏机递给了我,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一些,对阿兮说道:“留着吧,做个纪念。” 阿兮的嘴唇微微颤抖,似乎想要说些什么,她从口袋掏出一个荷包递给我。

“这是妈妈给你的,你留着吧!”

我接过荷包,一捏便知道里面就是那些钱,我拥抱了一下阿兮,告诉她我们会常去看望她。

她带着无尽的眷恋与不舍。随后,又迈着沉重的步伐,一步一步地走向出租车。三步两回头,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

阿兮上了车后,她的父亲站在车旁,脸上带着一丝欣慰与感激,他抬起手,向大家用力地挥了挥手。而我们,望着那渐渐远去的出租车,直到它消失在路的尽头。

我望着他们许久,似乎无法从忧伤中缓解过来,于是故意岔开话题。重重地长叹一口气,眼神略带哀怨地看向王老师,开口说道:“王老师,你揽下的这桩大活儿可真是‘妙极’了,如今这局面,我可算是赔了夫人又折兵咯。”

顿了顿,我又想起了于老师的那幅画,不禁问道:“王老师,于老师的那幅画该如何是好呢?”

王老师抬起手,轻轻抹了抹眼角还未干涸的泪痕,声音带着一丝哽咽与疲惫:“于老师不是说不能白活嘛,你就拿那幅画去参展吧。”

我听后,微微思索片刻,随即伸手指向一旁默默无言的叶颖,苦笑着说:“我还欠着她一幅画呢。您这债,我算是替您还了,可我自己欠的人情,还得劳烦您来帮忙偿还咯。”

说完我便朝着叶颖的方向看去。王老师微微点头,目光坚定地回应道:“可以,我早有这般想法。”

在那之后的日子里,王老师仿若一位虔诚的修行者,全身心地沉浸于画展的筹备工作之中。叶颖每天中午穿着那件白底蓝色花纹的旗袍,做了王老师的模特,她古典而优雅,端庄而秀美。

“哎,别打哈欠啊,挺起胸膛,打起精神来!”王老师边作画边提醒叶颖。

“王老师,这都大半个月了,我实在坐不住了,下午我们还有体育课呢……”叶颖央求道。

而这幅画后来也成为王老师的代表作之一 ,那次画展,我们都去了,最终我们三个人在王老师的画作前拍了一张合影。至于那幅于书玥老师的油画,获得了业内的高度赞誉,我给那幅画起名叫做《她的梦》。

王老师要求我给他和书玥老师来一张合影,也许那是他曾经一个未完成的愿望吧,他的眼神中透着一丝怀念与怅惘,或许在他的心中,这幅画不仅仅是一件艺术品,更是一个一生无法完结的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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