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片喜袍衣角,鲜红夺目,刺得卓鸣灏眼睛疼。
不知道为什么?
他以前明明就不那么在意南宫凰,虽然他们自小就定了娃娃亲,他一直都知道她是他将来的妻子。
可就因为知道她早晚都会是他的,所以他从未重视过她,可如今她要与他割袍断义,彻底断绝关系,他的心突然好痛好痛,好像她刚刚挥的那一刀,不是割了喜袍,而是割在了他心上。
“荣华……”卓鸣灏艰难出声,想要再做最后的挽留。
可南宫凰根本不给她这个机会:“拿纸笔来!”
旁边的侍女立刻早就准备好的笔墨纸砚奉上。
南宫凰当场写下两封休书,用大拇指抹了些自己伤处的血,按在两封休书上。
“这是休书,一式两份,按手印吧!”
侍女将两封休书,递了过去。
卓鸣灏双手被反绑,自然是动弹不得的。
南宫凤也没给他松绑的意思,直接用刀割破了卓鸣灏的手指。
卓鸣灏一直倔强地撅着手指,死活不肯往休书上按。
南宫凤才不管他,用力掰着他的手指,强行在两封休书上按上了他的指印。
辅国公心疼儿子,张口想说什么,可终是没能开口。
辅国公夫人看着卓鸣灏被强行按手印,既心疼又替儿子羞辱。
就算是要分开,那也该是和离才对。
这荣华郡主也太狠了,竟然选择休夫!
今日的事情日后传出去,只怕灏儿会沦为全京都的笑柄了!
可这会儿睿王和睿王妃都在,即便她有一肚子的怨气也不敢发作。
“你的休书!收好了!”南宫凤将其中一张休书,直接拍在卓鸣灏脸上。
另一张休书则是亲自送到南宫凰面前。
南宫凰接过休书,再次抬眸:“卓鸣灏,从今日开始,我们一别两宽,我走我的阳关道,你走你的独木桥,以后你可以随便养外室了!”
卓鸣灏的心再次像是被狠狠刺了一刀似的,好痛好痛。
明明今晚是他们的洞房花烛夜,为什么会弄成这样?
南宫凰又转向辅国公夫妇:“今日我从睿王府带来的全部嫁妆,我都要带回去,二老没意见吧!”
辅国公没敢说话。
辅国公夫人却是冲口而出道:“那我们给的聘礼呢!”
既然这婚事没成,嫁妆可以带回去,可他们辅国公府给的聘礼也该还回来吧!
南宫凰轻蔑地哼声:“我南宫凰此生都被卓鸣灏所误,好好的闺阁千金变成如今的下堂弃妇,还受如此重伤,甚至以后都会落下病根,我都还没跟你们细算这笔账呢,你们这辅国公府还有脸要回聘礼?”
南宫凰这话,瞬间引起了周围宾客的共鸣。
“就是啊,荣华郡主伤成这样,聘礼就当赔偿吧,还有脸往回要呢!”
“仅仅一日,郡主就从头婚变成了二婚,以后都还不知道能不能嫁得出去呢,这次受伤严重,还落下了病根,那点聘礼还不够赔的呢!”
“这辅国公府一家心也真够大的,出了这么大的事情,还不赶紧道歉,祈求睿王府的原谅,竟然还想着聘礼。”
……辅国公夫人一脸的不甘心。
到底谁是弃妇啊?
刚刚写休书的明明是她吧,正经算起来,他们家灏儿才是被休弃的那个!
而且这次送去睿王府的聘礼,可都是她精挑细选,全都价值连城,贵重得很,不仅她大半的嫁妆被掏空,还有辅国公整个公中也给了大半去。
这次他们的婚事不作数,灏儿还是要另外娶媳妇儿的,以后她还要到别家下聘呢,这怎么能说不还聘礼,就不还聘礼呢!
辅国公夫人急得想要说话,辅国公便率先开了口,朝着南宫凰躬身道:“不敢不敢,那些聘礼全当是给郡主您的赔偿,还请郡主莫要动气,千万养好身子,日后再另择佳婿!”
南宫凰漠然地扫了辅国公一眼,淡漠道:“这些事情就不用国公操心了,从今日开始,我南宫凰再跟辅国公府没有任何瓜葛!”
“回王府!”
南宫凰一声令下,婆子们便立刻抬着她出去了。
“荣华,荣华……”
任凭卓鸣灏在身后伤心地呼喊,南宫凰都没有再回一次头。
凌朝歌和穆婉晴一直陪在南宫凰身边,婆子抬着她出去,两人也跟着出去了。
“辅国公好自为之吧!”睿王黑脸朝着辅国公一甩衣袖便走了。
睿王妃也恨恨地扫了眼卓鸣灏,才跟着离开。
南宫凤更是踹了卓鸣灏一脚,才跟着跑了。
见事情已经解决,凌朝阳目光幽深地看了卓鸣灏一眼,便带着禁卫军离开了。
等他们一走,宾客们也陆续散了。
“你说这是作的什么孽啊,好好的一桩婚事,怎么就闹成了这副模样呢?”
“这还不都怪那个小公爷,荣华郡主身份如此尊贵的正妻不要,非要在外头养什么外室,他那外室你知不知道是谁啊?”
“好像看着有点眼熟,倒是想不起来了。”
“那不是之前花满楼的花魁妙音吗?你之前不是还捧过她的场吗?也就几年,你就忘了?”
“哦,是她啊!那这小公爷可真是糊涂了,为了个青楼女子,丢了荣华郡主如此好的亲事。”
“谁说不是呢,小公爷这次可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了!”
等宾客们走了,辅国公夫人才焦急地拉着辅国公道:“你刚刚怎么就把聘礼都给他们了呢,那可是我们辅国公府的大半家财啊,咱们灏儿以后还是要成亲的啊!”
见她到现在还惦记这些,辅国公嗔她一眼:“你以为这事了了,若是能花那点钱免了这灾祸,你就偷笑吧!”
辅国公夫人闻言也是急了:“什么意思?这休书都给了,还没完吗?”
辅国公大叹了口气,她根本不懂睿王的为人,他是睚眦必报,这次荣华郡主在辅国公府受了这么重的伤,灏儿还在外头养了外室和孩子,事情闹成这样,妥妥地在打睿王的脸面。
现在关键是两家的婚事还没成,他辅国公跟睿王府便不是一家人,睿王不打压他们辅国公府才怪了!
辅国公看着正在解绑的卓鸣灏,怒其不争又满心忧虑。
婆子们抬着南宫凰出了辅国公府正门。
似乎是知道今晚辅国公府有热闹可看,外头可聚了不少百姓在。
睿王府的马车就停在辅国公府门口,婆子们要抬着南宫凰上马车。
南宫凰却是突然回头看向睿王:“父王,从今以后,我的婚事是否可以由我自己做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