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东与荆州江夏素有宿怨,双方仇隙深厚,结下世仇。追根溯源,江夏的黄祖乃是孙权的杀父仇人,此恨刻骨铭心。再者,从地缘战略的角度来看,江东若欲发展壮大,荆州的关键战略要地,诸如南阳、江夏一带,实乃其必争之地。鲁肃为孙权擘画的宏伟蓝图,高瞻远瞩,孙权又怎能不心动神驰?然而,自他从大哥孙策手中接过将军印信的那一刻起,便深知自己的首要任务并非贸然开疆拓土,而是稳固江东基业,唯有如此,方能图谋其他宏图大业。
孙权始终密切关注着北方局势。曹操自当年将天子从洛阳迎至许都后,多年来独揽朝政大权,凭借天子的名义四处征伐,先后成功平定了兖州、徐州、青州、幽州等地,其势力版图不断拓展,威名远扬。而且,曹操挟天子以令诸侯,在招揽各方人才方面占据了极大的优势。尽管有些人或许对曹操大权独揽的行径心存不满,但怀着一片赤诚的报国之心,他们仍愿意为汉王朝效力。就如刘备落败之际,关羽便在曹操麾下效力,还提出了“降汉不降曹”的主张。诸如此类人杰,如星辰班围绕在曹操和许都朝廷周围。
孙权若想要与曹操在各方面一较高下,先审视江东六郡的基业以及所处的地理位置,不得不承认,自己手中没有天子这一正统象征,缺乏号令天下的合法性与权威性。而且,江东但凡行事必定需要师出有名,诸多事务都得向许都朝廷请求政令,走个形式上的过场。
诸如鲁肃这般有识之士,愿意投身到孙权身边效力,而非北上依附曹操,孙权内心自然是欣喜万分。孙权深知人才的重要性,故而愿意拿出丰厚的俸禄,给予这些人才优渥的待遇。说到厚待,孙权不仅对张昭、周瑜、程普、黄盖、韩当、蒋钦、周泰等一众能臣礼遇有加,对孙氏一族的堂兄堂弟们也颇为宽厚。毕竟,他们都是曾一起在沙场上出生入死、并肩作战的兄弟,有着深厚的情谊。
孙权向来重情重义,若非万不得已,他绝不想与堂兄孙暠走到兵戎相见、刀兵相向的地步。然而,他有着坚定的原则和果敢的决断,若真到了那一步,你死我活之危急关头,他绝不会对孙暠心慈手软,定会采取果断措施扞卫自己的地位和江东的稳定。
这段时间,孙权肩负着沉重的责任和压力,神色总是凝重而深沉,难以轻松起来。有时,他忙于处理政务直至深夜,或是与重要的谋臣们商讨军国大事,实在疲惫不堪时,便只能在文德殿的书房中勉强将就睡上几个时辰。但更多的时候,他心中牵挂着爱妻袁绮绮,必定会回到浮碧海与她相聚。
新婚初期那如蜜般的怦然时光转随着时间推移,随着二人愈加繁忙的政务和家务,夫妻二人每天能够相聚的时刻十分有限,往往只能说上寥寥数语,互诉衷肠,或是在疲惫中相拥而眠。
不知不觉间,袁绮绮在面对孙权时,少了初见时那种小鹿乱撞般的怦然心动。她觉得这是因为与孙权相处日久,彼此之间已经十分熟稔。初见时,她对这位未来的东吴大帝满怀敬畏之情,在他面前总是谨小慎微,刻意装出温柔贤良的模样。然而,日子一天天过去,尽管生活忙碌无比,但孙权从未对她展现过威严和发怒的一面,反而处处关怀备至,她也渐渐放松下来,偶然也会自然随意一些,展现小女人自得自在之模样。
每到夜晚,袁绮绮总会点起灯火,静静地等待着孙权归来。起初,她总是中规中矩地端庄坐在屋中,耐心等待。后来,孙权心疼她,常对她说可以先换上舒适的衣裳,躺在床上等他。于是,有时袁绮绮便会照做,洗头沐浴之后,身着柔软的里衫,身上披着绒毯,惬意地歪在床上看书。
作为孙家的女眷,袁绮绮的床头和其他几位夫人小姐一样,必定会摆放着一本镇江老辕的书。她也总是装作沉浸在镇江老辕的书中。每当孙权回来,看到爱妻歪在床上专注地看《洛神记》,或是看《林家有女初长成》时,看到幽默之处不禁跟着发笑,还由衷地赞叹作者写得精妙。那一幕,寻常男子看了定会觉得十分有趣,有家的温馨。
但若是别人不知道袁绮绮就是镇江老辕,那也罢了。可孙权从她刚上北固山,在孙小妹的云光楼书房做事时就知道了这个秘密。孙权只能暗自好笑,摸摸自己的耳朵,心想,只要袁夫人觉得自己掩饰得好,那自己也得配合她的小“伪装”,权当是夫妻之间的小情趣。
每次回到房中,孙权先是故意弄出一些声响,好让爱妻知道他回来了。果不其然,爱妻总会笑眯眯地放下手中的书,轻盈地起身,温柔地说道:“将军回来啦!饿不饿?要不要吃点宵夜,还是洗漱后早些歇息?”如果孙权说饿了,袁绮绮便会贴心地陪他吃点宵夜,再一起喝杯热酒,共享这温馨的时刻;若孙权摇头表示夜深了,不想吃东西,袁绮绮便会款步走过来,帮他宽衣解带,然后喊来侍女端来热水,细心地伺候他洗漱。
孙权将爱妻温柔地搂在怀里,肩头处还能碰到镇江老袁写的书册。这叫什么情趣?孙权已不探讨镇江老辕的书到底怎么样,下一册又会写些什么内容,可又忍不住好奇这镇江老辕写书究竟挣了多少钱。但袁绮绮有时心情大好,会小鸟依人般搂着孙权的脖子,紧紧地抱住他。此时此刻,孙权连日来积压在心中的焦虑和烦忧都在这温柔的一刻得到了极大的抚慰,身心的疲惫也瞬间减轻了许多,仿佛所有的压力都在爱妻的怀抱中烟消云散。
激情之后,孙权将手轻轻地放在爱妻平坦柔软的小腹上,心中难免会涌起一丝期待,渴望能迎来他们爱情的结晶。但他随即又觉得自己或许太心急了,毕竟女子受孕之事因人而异,不能强求。“绮儿自从嫁入孙家,为我,为了这个家,日夜操劳,尽心尽力。我深知她的辛苦,不该过于着急,一切都应顺其自然,该来的时候,自然就来了。”孙权还会安慰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