池姷柠咬紧唇瓣不敢开口说一句话,她怕她开口了,心变软了。
谢暨白是她岁月里最美好的回忆,是她这辈子都不愿意忘记的人。
她的这颗心不会再为其他人跳动。那个时候的她天真无畏,所以才会那么的勇敢不知道退缩和害怕是什么意思。
谢暨白喜欢的是那样的她而不是现在这个懦弱无能的她。
她不敢赌,不敢拿母亲和朋友的生命去赌。
是她违背了誓言,她就是个胆小鬼。
池姷柠挣脱开谢暨白的手,一个眼神一句话都不肯多说。
“池姷柠,你就真的如此绝情吗?”
谢暨白厉声而出,声音来带着颤抖,他在西西里岛被囚禁的三年里靠着对她的幻想才苟活着。
他好不容易找到她,她却要离开他,究竟是他在强求还是他的一厢情愿。
他真的不知道了。
他盼着池姷柠会像从前那样对他,会坚定地告诉他,她永远不会离开他,会一直爱着他。
池姷柠没有,什么都没有说,她坚决地'离开,没有丝毫的犹豫。
谢暨白眼神变得阴暗,他伸手去抓着她的背影,压抑的情感在这一刻迸发,他在渴望回归以前,他想要,想要将她永远地带在身边,任何人都不可以将他们分开。
池姷柠踉跄地逃走,等消失在谢暨白的视野里她才依靠着墙瘫坐在地。
阿暨,阿暨。
她的心好痛,没有人能告诉她,她该怎么做。
这大概是她最后一次这样唤着他的名字。
他一定很生气,很愤怒。
池姷柠埋头不愿意回忆谢暨白那愤怒的眼神,可她越是不去想,越是忘不掉。
严成看着从女厕走出来的谢暨白一时愣神,先生那落寞的眼神他知道失败了。
他能读懂先生的慌乱也能理解夫人的选择,站在对方的立场上谁都没有错。
只是不合适。
“先生,该回去了,否则谢老的人该起疑心了。”
谢暨白捏紧手心,过于愤怒而导致手背上青筋凸起,他就算在不理智,也知道怎么做对于池姷柠而言最好。
“把我们的人都撤了。”谢暨白的声音落寞无力,“她已经不需要我了。”
“好。”
严成知道先生此刻的伤心,安排在疗养院的人没有必要了,夫人要带吴女士离开。
他们的人再跟着,也没什么意义了。
池姷柠办好出院手续回去的时候母亲靠在椅背上睡着了,她怔愣在原地,不敢上前。
她在害怕。
她不敢唤母亲的名字,伸出的手指不受控制地颤抖,在感受到母亲呼吸的那一刻,池姷柠忍不住松了一口气。
她忍不住地摇头,不会的,她还要带母亲回家。
母亲的东西很少,她也不打算将这些带回去。
回到家,母亲该穿回她自己的衣服,像从前一样,打扮得漂漂亮亮迎接往后的每一天。
她只是带走了母亲的日记和照相机。
“柠柠。”
池姷柠连忙转身,“妈是我收拾东西吵醒你了吗?”
吴秀雅摇头,只是语气里带着些许的疲惫,“柠柠,他呢,没和你一起回来?”
他。
池姷柠没说话。
“吵架了,是因为我吗?”吴秀雅垂下眼眸,眼神里带着愧疚,“都是妈不好生了是个病,成了你的拖累。
谢暨白那孩子会介意也能理解,毕竟我这就是无底洞。
只是柠柠你也别怨他,你不在的时候,他经常来看我,他能这么做,已经仁至义尽,柠柠你不该和他吵架的。”
谢暨白来看过她母亲。
池姷柠咬紧唇,她话语里带着她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
“嗯,那孩子虽然从前只在视频里见过,可我还是一眼就认出来了。
毕竟是我女儿不顾一切也要嫁的人,我这个做母亲的人怎么会认不出来。
他虽然不爱说话,看起来冷冰冰的,心却是热的。
他隔三岔五便会来看我,找各种医生来会诊。
只是我不争气,他已经尽力了,夫妻之间能做到这一点的已经很难得了……”
池姷柠根本没有听到吴秀雅后面的话,她脑袋一片空白,身体本能地比她的意识做出反应。
她冲出门,想要去见谢暨白,她迫切地想要见到他。
她不知道要和谢暨白说什么,可她脑海里就只有这一个冲动。
冲出疗养院门口时,她只看到谢暨白车远去的身影,差一点。
每次都差一点。
池姷柠停下脚步,她上头的冲动渐渐冷静下来。
池姷柠你就算知道这些又能做些什么?
和他在一起,不顾母亲和朋友的生死。
还是再去伤害他一次。
你什么都做不到就不要再去靠近他,不要再去给他希望。
池姷柠转过身,落寞地走回去。
谢暨白,是我池姷柠对不起你。
在她不记得的这段时间里,谢暨白默默地看着她,为她做了这么对的事,她却什么都不知道,还心安理得地接受他的好。
池姷柠你怎么这么贱啊。
她垂眸,口腔里弥漫着淡淡的铁锈味,抬手拂去唇瓣上的血渍,强装起笑。
……
“球儿。”林辰拦住对方的去路,他有些诧异,“你什么时候回来的?”
沈禾野只淡淡扫了一眼林辰,眼神里看不出多余的情绪,“林辰哥,你和阿姐一同离开意大利的时候也没有告诉我啊。”
他无所谓潇潇洒洒的模样看不出生气还是不喜。
“当初情况紧急。你回来了为什么不去见我们。”
沈禾野唇边带着淡淡的笑,“为什么要见你们呢?”
他挑眉语气冰冷丝毫没有从前的活泼开朗,这个样子的沈禾野,林辰第一次见,他觉得有些陌生。
忽然他想起池姷柠曾经向他提起过关于球儿的事情,那个时候他隐瞒了球儿的身份,故意引导池姷柠以为球儿是谢暨白。
可如今想想,姷柠为什么会突然提起球儿,又为什么会认为谢暨白是球儿?
当时他的没有去思考,可眼下见到球儿的变化,不得不引起他的思考。
“你、见过姷柠了?”
沈禾野轻笑一声还算脑子转得快的,“我见阿姐不应该吗?或者说你在怪我没有配合你欺骗阿姐。”
沈禾野的话更让林辰确认内心的猜测。
“当初南浔山,姷柠其实去见的你对吧。”
他大胆地推测出内心的想法,姷柠失忆绝不会无缘无故提起一个人,又莫名其妙地要去什么南浔山,唯一的合理解释只有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