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的陈氏,面色略有些苍白,但少了昨晚的憔悴与狼狈,她穿了一件米白色的窄袖袄子,外面套着淡绿宽袄,让她更添三分俏。
可惜,李大牛不在家。
李云溪:“娘,爹什么时候回来?林家庄的契约还没签呢。”
陈氏放下手中的针线,仰了仰头:“算着时间,也就这几日回来。”
陈氏顿了顿,继续说:“你到牛棚瞧瞧,这一下子入了冬,也不知会不会冷着它们?”
李云溪‘啧’了一声,拉起便宜哥哥就走。
她们嘴中念叨的李大牛,这会正被人死死抓住手。
李大牛眉头紧锁,焦急地问:“大夫,怎么样?他说了一夜的胡话....”
那大夫瞪了他一眼:“我正在把脉,你若无事,去打点水来,给他擦一擦。”
李大牛倒是想走,但他的手被人死死抓住,他一使劲,对方握得更紧。
李婆子皱眉:“我去打水。”
过了片刻,大夫才缓缓开口,“若退了烧,就会没事,这两日你好好守着,喊个人跟我去抓药。”
大夫刚将药箱挎在身上,李婆子走了进来,“大夫,水来了。”
大夫:“给他好好擦洗下,勿要碰到伤口,对了,你们谁跟我去抓药。”
“我去!”
李大牛一边开口,一边想将手挣开,但这人抓得太紧。
“爹,别走!爹!”
“爹...”
李大牛无奈,吐出一口气,扭头对李婆子说,“娘,要不,你出门喊小二跑一趟?”
李婆子看了眼,点头跟着大夫出去。
李大牛望着床上的人,长声哀叹!
这算个什么事?
大概!他与进城那条路犯冲,这次带的东西较多,所以,他雇了两辆马车进城。
半路上,他又遇到拦路的劫匪。
若非马夫有点功夫,和半路跑来的小兄弟,加上他爹李老头的奋力抵抗,才将六个劫匪赶跑。
这场打斗,无人伤亡!
噢,结果李老头太激动、太兴奋,一脚踩滑,若非这小兄弟机灵,离得近,一把将李老头抵住。
到底还是个孩子,哪能稳住后仰的李老头。
李老头这一激动的结果,就是他扭伤脚,那小孩被他当成垫背,当场吐血,晕了过去。
小孩:“爹,别走!爹...”
李大牛叹气,再次说出他说了N次的话:“爹在,爹不走。”
“......”
下了两日的雨,终于放晴了。
这一日,陈氏早早起来,与白氏一起,将二院的主屋重新打扫一番。
“二嫂,你说爹娘什么时候到呀?”
陈氏将换下的被褥,递给田婶,“这几日下雨,被褥有点潮湿,田婶,将这被褥拿去烘一下。”
田婶应了一声,抱着被褥出去了。
陈氏这才看向白氏,略微焦虑:“大牛回去都10日了,按理早该回来,不知是不是遇上什么事,耽误了脚程,弟妹,我这心头慌慌的。”
白氏:“要不,让云杰回去瞧瞧?”
陈氏正要说话时,外头传来张大的声音。
“两位太太,门外来了三人,说是林家庄前来送菜的人,来找姑娘。”
这事陈氏清楚,她起身来到门外,“姑娘在小花园,你去那边寻她。”
白氏:“云溪又在折腾地窖?她不是挖了一个吗?”
陈氏叹气:“之前挖的地窖进了水,她要重新挖一个。”
白氏捻起手帕遮住嘴角,“二嫂,你常说不知他们将米吃到哪里,你瞧,这不!吃出一把子力气,这吃得多,不见得是坏事,是吧?”
陈氏一僵,眼角止不住抽抽,勉强扯出一个笑容:“我去前头看看那菜。”
白氏锁了门,也朝门房赶去,这送来的菜,是要拿去卖的,她也得去看看,可不能以坏充好。
等白氏赶到门房时,那些菜,已经被张平兄弟搬到廊下,她走过去瞧了瞧,嗯,挺好!她非常满意,洗得干干净净,码得整整齐齐。
“称了重?”
陈氏:“还没呢,张安去库房拿秤,你觉得这菜如何?”
白氏极为满意,点了点头,“那人就是林村长?”
“嗯!”
“....”
两人正说着话,李云溪领着林村长几人走过来,“这位是我三婶,以后这些菜,你们交到门房,门房检查后,再由我三婶付钱。”
李云溪介绍完,又将之前定下的价格说了下,那日深夜回城,她没时间说,这几日,她又忘了说。
白氏听后,暗暗算了算,这个价格确实比集市上更加便宜,且能省下时间,当即点头,对着林村长笑道:“林村长,以后每隔二日送一次菜,每次80-100斤。”
林村长带着三分局促,七分笑意回了句“行...”
等称了重,付了钱,送走陈氏一行人,李云溪这才看向林村长,问起淤泥之事:“前几日下雨,那些淤泥没挑上山吧?”
“姑娘,也就第二日挑了100多担上去,这几日都没动。
不知姑娘对荒山可有安排?若这淤泥真能肥田,那几亩荒地得早做安排,一旦开春,无人打理,又得杂草横生。”
“再等个几日,对了,你回去弄点过山香的花朵来,多弄一点,明天送来。”
林村长虽不知要花朵干啥,但还是照办了。
她原想着,到荒山上种点萝卜,但陈氏不放人,她又不能拖着陈氏,一块住进林家庄。
也不知,这便宜爹在做啥,这都十来日了,就算有事耽搁,也该送个信来。
便宜爹,噢!不是,李大牛正在归家的路上。
刚下过雨,道路泥泞不堪,两辆马车艰难地朝前走。
前方车轮又陷入淤泥中,李大牛与两个车夫同时下了车,一人牵着马,两人在后方推车。
李婆子朝外看了眼,对着李老头不满道:“一大把年纪,不知轻重,你瞧瞧这路?要不是你....”
李老头啧了一声,高呼:“我那是杀匪,杀匪你懂不懂?要不是我将人赶跑,说不定你就得落入劫匪手中....”
李婆子一听,当即怒了,使劲锤李老头,“你胡咧咧什么!我说的是这事吗?啊!!!”
“哎-哟!痛!糟了,腿断了...”
李婆子收手,瞪他:“要不是你卖弄,小成会受伤吗?”
说着,李婆子又开始抹眼泪,“小成被你一压,当即吐了血,大夫....”
“别哭,小成不是没事么,何况老二也答应,收他当干儿子,你想,这不是好事嘛?”
李婆子反问:“这是好事?”
李老头掀开帘子,往外瞧了一眼,回头低声道:“就云泽那情况,说是好了,但到底好没好,我们心里都没底。
小成没地可去,老二多个儿子,这不是好事吗?好歹老二将来多个人摔盆啊!
何况,这救命之恩,我总得报吧?”
李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