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倩很快拿出了治疗方案,陈樱治疗的也算是提上日程了。
她并不知道那天父母来和许周舟说了什么,只以为他们过来道谢的,
回去之后虽然脸色不好看,但也没多说什么,只说让她好好干活,多挣钱,早些还账。
她激动的好几夜都没有睡着,只要能同意她治腿,能再痛痛快快的跑一回,累死她也甘愿。
这几天干活可起劲了,许周舟真是怕她累着,压了她几天的活儿,强制她休息。
第一批货已经发出去了,等着接收反馈和返单。
林菀悠哉悠哉的住在家里,成天霸占着许周舟,腻腻歪歪,嘻嘻哈哈。
无视顾北征每次看她时眼里飘过的“碍眼”两个字。
只是她跟铁柱时不时就剑拔弩张的吵两句。
气急了她就冲着铁柱汪汪几声。
每每铁柱听着这个叫的比它还像狗的声音,就歪着脑袋,对自己的叫声越来越不自信。
每天吃饭的时候,林菀都会告铁柱的状,说铁柱又藏她的东西了,鞋子,梳子,围巾,袜子,
反正陆陆续续丢了很多东西,跟许周舟絮絮叨叨的告状。
许周舟无语道:“我跟你俩语言不通,你俩自己沟通吧。”
顾北征在一旁乜她一眼:“不是挺厉害吗?自己吵啊,拉她干什么?”
“你以为我吵不赢啊?”林菀一脸不服。
顾北征:“吵呗,吵赢了,说明你比狗厉害。”
林菀:“……..吵输了呢?”
顾北征:“吵输了,说明你比不如狗。”
林菀筷子一拍:“你才不如狗。”
顾北征轻挑眉梢,点点头:“嗯,我认输,不跟你吵了。”
林菀:“就知道你吵不过我。”
许周舟笑的吃不下饭,林菀在这儿这段日子,虽然确实碍事儿,但也确实让她笑的最多。
为了那篇通讯稿,方一然特意发放通行证,允许许周舟在空余时间对部队战士进行简短的访问。
并给她提供了一些允许见报的素材。
几天之后,许周舟一篇《钢与火的淬炼》登上军报的头版头条。
顾北征下班后火急火燎的赶回家,一进院门就喊。
“周舟,周舟,过来看。”
许周舟还以为出了什么事,从屋里跑出来。
“怎么了?”
顾北征一把把人抱住,勒在怀里转了好几个圈。
然后把人放下,捧着她的脸,狠狠亲了一口。
许周舟笑着拍他肩膀:“干嘛呀,家里还有外人呢。”
那个外人站在门口,翻翻眼睛,这两口子的腻歪,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顾北征才不理会那个可有可无的外人。
拿着报纸给许周舟看:“你看,这里,你的名字。”
铅印的”许周舟”三个字在标题的下方,暮光下泛着微微的光。
许周舟咬着唇用指尖轻轻抚了抚自己的名字。
这是她的名字,真正的名字,第一次出现在报纸上。
当时这篇稿子写完之后,交给方一然审核,方一然看完之后,激动的拍案。
“稳赢,头版。”
当时许周舟还考虑要不要用笔名,或者干脆自己做个枪手,直接署团部干事的名字算了。
顾北征捏着她的鼻子说:“笔名?干嘛这么低调?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搞地下工作呢,
小丫头,这篇稿子对我们来说不是锦上添花,是雪中送炭,你怎么还把炭给埋雪里呢?
我老婆的名字就要大大方方的亮出来。”
顾北征看着许周舟脸上漫着绯色 ,看着报纸发呆的样子,忍不住用指腹去蹭她的脸:“傻了?我的大才女?”
许周舟挠挠眉毛:“虽然确实才高八斗,但是看自己的文章还是有点羞涩。”
顾北征弯起的眼睛,盛满宠溺的光晕,揉揉她的头顶:“方政委的电话都快被打爆了,
各级政委首长都来打听这位许周舟作者。
军区政治部都来问我们团什么时候招了这么个有才华的文书,话里话外想挖墙脚呢。”
这话绝不夸张,许周舟这篇文章,没有按照常规的写法做数据堆砌和工作总结,而是从一个小战士藏在身后的双手切入。
那是一双和他的年龄不符的双手,布满的老茧,暗红的伤痕,缺了半片的指甲。
从他们连队扛着负伤的战友,突破蓝军的封锁线,到绝地逢生,前后夹击赢得胜利。
从他们连长说:“没有‘假设敌’,只有‘生死敌’,到 ‘我们的后背就是战友的掩体’。
从凌晨四点,战士尖刀上的月光,写到千里之外妻子床头的台灯。
赞扬军人的负重前行,淬火成钢。
用他们沉默的坚守代替震耳欲聋的誓言。
最后写道表彰大会上的军鼓雷动,震彻云霄,长枪所指,山河所向。
即便鼓槌崩裂,划出裂痕,也要有“乱云飞渡仍从容”的气量,将裂痕绘成花纹。
最后,附上一张战士们站在残破的军旗前,露出伤疤的照片。
最后概述,战士的荣耀并不在军功章上,而在他们战靴踩出的每一片脚印里。
见报之后,这篇文章的真情实感,别出一格的叙述方式,把其他几个师,墨守陈规的总结列举文,打得溃不成军。
军区政委赞叹:“一支笔的重量,可以压垮千军万马,也可以燃起战士心头的熊熊烈火。
火炮终会沉寂,墨香永不褪色。”
各级首长电话打到师长蒋成功那里,师长美美的笑纳了几波赞赏。
后来电话太多,他有点儿消化不了,就把他们引到702去,让顾北征和方一然也尝尝滋味。
政治部那边确实有人打听作者的来历,有点想撬墙角的意思。
不过方一然这回可是有恃无恐呢,跟人家说,这个只怕你们挖不走,她跟我们团是硬性绑定,
多硬?比坦克履带和负重轮咬得都紧,钢钎都敲不开。
后来总算有人打听出来,原来这篇大作出自人家顾团长的爱人之手,那确实不好撬。
不是他们没有好钢钎,是怕顾北征拿着小锤儿,一个个敲碎他们的头盖骨。
林菀坐在沙发上从报纸里抬起头,感动的一脸:“你还写到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