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军骑兵的入场,让一些即将被突破的防线,再次稳住阵脚。他们打完就走,迅速转向其他方向继续冲击。
郝摇旗见状,看向身边的田间秀,说道:“田兄,我军破阵就在此时。官军骑兵扰乱了我军进攻的势头,我想让你率领一支骑兵前去迎战。”
田间秀深知战事已到关键时刻,大声应道:“我这就去。”
两刻钟后,一支四千人的老营骑兵在田间秀的率领下,朝着官军骑兵迅猛冲去。
赵靖又冲锋了两阵,见贼军骑兵冲来,高举战刀,大喝一声:“兄弟们,跟我冲!”
明军骑兵在赵靖的带领下,向着贼军骑兵疾驰而去。两支骑兵的距离快速拉近,双方骑兵的心尖都憋着一股怒火,狠狠地撞击在一起。
骑兵对冲中,马上的骑士挥舞着战刀,朝着敌人奋力砍去。一个交锋过后,地上留下众多尸体。在将领的指挥下,他们调转马头,再次发起冲击。
激战多时,鸟铳兵的枪声渐渐稀疏。一方面是因为双方已陷入近战,难以继续射击;另一方面,三十辆马车拉来的纸包弹,分发到每个官兵手中仅有三十发,此时也已将近打完。
陈子龙望着前面尸山血海的战场,心中涌起一阵无力感。身上只剩下三发弹丸,向身边官兵询问:“你们还有几发弹丸?”
“我还有一发。”
“我还有两发。”
“我没了,已经打完。”
听着身边官兵的回答,陈子龙叹了口气,说道:“往前去,给我打,给前方将士减轻压力,全部打完。”
还有铳弹的官兵听到命令,迅速再次装填。脚步上前,官军阵中升起一阵白烟,“砰、砰、砰”,铳弹击中流贼,流贼应声倒下。
赵靖与流贼骑兵对冲三次后,错开身位,便率领骑兵脱离战斗,转向其他流贼所在之处,继续扰乱其进攻势头。
李通带领督战的老营兵来到巴布海这边,见此人身材魁梧,脚下流民尸体横七竖八,其余流民都不敢上前与之交战,不禁眼露凶光,大喝一声:“兄弟们,跟我上去斩了此人!”
在李通的率领下,老营兵迅速冲了上去。
巴布海毫不畏惧,握紧手中滴着血的战刀,用力劈砍。刚冲上来的三名老营兵就被当场砍死,由于用力过猛,手中战刀的刀刃都被砍卷了。他迅速将刀扔出去,随手从地上老营兵尸体手中捡起战刀,继续杀敌。
李通越看越气,怒喝一声,亲自冲了上去,到了近前举刀狠狠劈下。
巴布海提刀格挡,刀与刀碰撞溅起火花。李通收刀,准备再次劈下。
巴布海抢先一步,一刀狠狠劈下。李通情急之下举刀格挡,这劈下的一刀力气极大,将李通的刀刃砍断半截。
李通不得不一手握着刀柄,一手推着刀刃往上顶,额头迅速涨红,心中暗叫:“这狗官的力气好大!”
巴布海双手握着刀柄,大喝一声:“我看你能顶多久!”再次发力,将李通剩下的半截刀刃也给砍断,刀刃重重地劈在其肩膀上。
李通疼得哇哇大叫,不得不半跪在地,用手去推刀刃,手心的血一滴一滴往下滴,肩膀处也渗出鲜血。
巴布海重重地一脚踢去:“死去吧,狗蛮子!”一脚将李通踹了出去。
其余与满洲兵交手的老营兵,也被杀得丢盔弃甲,脚步快速往后退。
看见这一幕的老营兵大为震惊,赶忙将昏死在地的李通扶起来,拖到后面带离战场。
后撤的老营兵还不忘大声催促流民继续进攻。
督战的老营开始后撤,进攻的流民军心也受到动摇。他们心想:老营都拿不下,我们又怎么能突破呢?一时间,流民军不敢再往上冲,开始与明军对峙。
这一片与之并排的其他明军,见这些满洲人如此勇猛,杀得流贼抱头鼠窜,不禁大声叫好。
持续的激战给明军一线长枪兵带来了不小的伤亡,后面的鸟铳兵打完了铳弹,只能干着急。
陈子龙和吴应箕对视一眼,互相点了点头,大声下令:“将士们,上刺刀,给我杀!”
鸟铳兵快速从小腿处抽出刺刀,冲上一线,帮助被近身的长枪兵一起杀敌。
有了鸟铳兵的加入,一些冲入阵中的流贼的进攻势头被遏制住。
鸟铳兵的刺刀很快就被鲜血染红。一些贼军小头目刚开始见鸟铳兵入场很是不以为意,心想:没了铳弹,鸟铳就是废柴,难不成还能拿来当武器不成?当看见铳上的刺刀时,他们很是不敢相信,枪上面竟然也能装刀。
黄义明手持千里镜,一直注视着前面的战场。先是看到鸟铳兵入场稳住阵型,满意地点了点头;又看到巴布海的勇猛表现,更是满意,赞叹道:“好奴才,真是本侯的好奴才。”
卢家两兄弟坐镇中军,看着前面的战场,十分着急。两人来到黄义明身边,躬身抱拳,异口同声地说:“侯爷,让我们带领刀盾兵上去杀敌吧!”
“还不到你们出场的时候,急什么?前方进攻流贼的士气还剩多少,自有你们上场的时候,但不是现在,等着去!”
两人叹了口气,转身回到自己的队列中。
曹化淳低声询问:“侯爷,为何不让此二人带兵入场?此时若是我刀盾兵入场,定能大破贼军。刀盾兵除了遮挡箭矢就没怎么杀敌,咱家看他们都有些焦急了。”
“曹公公所言极是,本侯就是要压一压他们的士气,等进攻的时候再放出来。”
曹化淳点了点头,深以为然:“还是侯爷高瞻远瞩。”
战场之上,赵靖的骑兵打了一处就转向其他地方,不再与贼骑兵正面交锋。
田间秀一路狂追,可官兵不与他交战。追击过程中,还不时会撞到进攻的流民,很是恼火。
双方激战至申时末,此时残阳西下。战场之上,万人的喊杀声依旧震天动地,十万流贼进攻的气势却已消耗殆尽,仍旧没能突破官兵的阵型。
这让郝摇旗心中烦闷不已。他本想着只要流民突破个口子,就亲自带领老营兵加入战场,一战定乾坤,可十万流民打了这么久还是没能攻破官兵阵地。
就连手下败将的左良玉的阵地也没能攻破。张口怒骂:“废物,都是废物,一群废物!”
郝摇旗的怒火越来越盛,身边的将领和亲兵都低着头,谁也不敢接话。
夕阳照射在战场上,血红的大地显得愈发浓重、殷红。
黄义明看向传令兵,大声说道:“两刻钟后,全军出击,速去传令!”说完,翻身下马,走上擂鼓高台。
身边的十名传令兵抱拳应诺,打马离开向各部传令。还在待命的将领们接到命令,很是兴奋,尤其是卢家两兄弟,跃跃欲试,嘴里还念叨着:“终于要反攻了。”
其余鼓手见主将走上鼓台,知道这是要亲自擂鼓,也赶忙拿起鼓槌,等候指令。
“咚、咚、咚”的鼓声响起,由慢至快,“咚、咚、咚、咚”。
鼓声响彻整个战场,进军的鼓声仿佛敲击在每一个官兵的心头。尤其是一线防守的官兵,身子一震,疲惫的身躯再次发力,迈出脚步,挺枪进攻。
进军的鼓声响起,一线官兵开始发动反攻。枪兵们握紧长枪,迈开脚步,冲了出去。
官兵开始进攻,还在进攻的流贼被冲出来的官兵刺死刺伤者无数。
刀盾兵加入战场,每个人都攒足了力气,憋了这么久,举刀就砍。
哀号之声响彻整个战场。
巴布海更是身先士卒,追着流贼砍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