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煜张大嘴巴,一时间居然说不出话来。
那头青牛,那枚道簪,那双眼睛。
这……仿着仿着,正主咋来了?
少年道童盘腿坐在牛背上,单手托腮,笑问道:‘我是该叫你林煜呢?还是叫你陈熙呢?’
林煜心神大震,一颗道心已经到了极其不稳的状态,说话都有些结巴:“那个……您,您是,那位?”
他可不记得人间有这么一位大佬,在光阴长河中也不曾见过。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了,这位已是修道大成,可以自己隐蔽天机,不受时间长河拘束。
少年道童“嗯”了一声:“确实,可以说我是修道大成,遮蔽天机……不能这么说,应该说我是完全不在天机之内,比你们那个道号横渠的家伙……好多年没打过了,现在也不知道几招能打过他。”
林煜强行稳住心神,不让自己的道心失守,这个小道士,果然能听见自己的心声!
他能感觉到一股磅礴道力在向自己压来,可能对面前这位年轻道士来说是九牛一毛上的毛尖尖,但对林煜来说却是一片汪洋大海。
少年戏谑的晃晃手臂:“道友?傻了?那咋还冒汗啊?”
奇怪的是,少年道士向林煜施压,却对陈希不闻不问,不做任何举动。
陈希见林煜一时之间没什么反应,她壮起胆子问道:“前,前辈。敢问前辈尊姓大名。”
少年道士嘴角微微翘起,明明笑得很随和,但是却让人毛骨悚然。
“小姑娘,在这座天下我没有名字,但是在我生活的那座天下,我姓李,人们都叫我“道祖”。”
林煜:Σ(っ°Д°;)っ
陈希愣了一下:“啊?道祖?这么大的名字,前辈压得住吗?要不要换个名字?不然出门会被人打吧?”
林煜转头震惊的看着这位大弟子,心中哀叹:“人家一会儿一巴掌拍死你,师父可不敢救啊~”
少年道童低头看向陈希,说道:“道祖,这可不是我自己起的,是我们那边人诚心诚意给的,应该不算大吧?他们都叫了好几个千年了。”
要不是看小姑娘有一颗“赤子之心”,还算天真烂漫,不然以这位道祖的差脾气,就真要撸袖子揍林煜一顿了。
陈希连忙摆手,讪讪笑道:“不大,不大,一点也不大,和您很配。”
少年道童却没有理这一茬,而是从地上捻起一些沙子。
这几日天气还算不错,沙子粒粒分明,在少年道童手中好似一条银河一般流淌。
“道友,原本算是鸠占鹊巢,那现在呢?正主来了,都不让我进去坐坐吗?”
林煜刚缓过来劲,想要将这位“请”进来。
谁曾想,刚跨出一步,林煜的身上就冒起了一阵阵白烟。
白烟冲入那流淌的沙子之中,彻底融为一体,而沙子居然也悬空而起,缓缓形成了一个首尾相应的圆环。
林煜的真身则直挺挺的向后倒去,呼吸和脉搏全部停下。
陈希尖叫一声,一个滑铲跪在师傅身前,开始不停摇晃林煜:“师父,师父你醒醒啊师父!师父!你别吓唬我啊!”
一旁的少年道童津津有味的看着这一幕。
过了许久,陈希见是真的叫不醒,开始红着眼睛,对道童怒目而视,随即破口大骂。
只是骂着骂着,突然发现自己好饿啊~
“等等!好饿?我不是鬼吗?怎么会饿!?”想到这里,陈希狠狠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呜呜呜,好疼,我活过来了,我真活了!”
道祖用小拇指掏着耳朵,自己果然还是喜欢离群索居啊,他笑着对小姑娘解释:
“你家师父进入了一种玄之又玄的观道状态,我暂且帮你恢复肉身,一会我会在这里布下结界,你好好照看你师父。”
“这具肉身只能让你用一个月,一个月后你家师父就醒了,到时候肉身消散,你就会继续回到光阴长河之中,明白吗?”
陈希的眼神说不清是愚蠢还是清澈,她只是摇头:“不是很懂,你都设下结界了,我还照看个啥?”
道祖重重吐出一口气,把沙环推给陈希:“这里距离子午城好几百里,要不你去森林里喂狼?”
陈希点点头,低头接过沙环:“我明白了,道祖是在……”、
只是再抬头,眼前早已没有那少年道童和青牛的身影,只有地上昏迷的师父和手中的沙环。
密林中,青牛背上的小道童重重吐出一口气,好像如释重负。
青牛口吐人言:“这是咋了?”
小道童笑道:“这么久了,第一次和人说话,难免有些紧张,毕竟我太腼腆了!”
青牛问道:“这么多年了,能不能算出个大概来?”
张载自囚摘星楼是为了算一个结果,这位道祖和另外两位何尝不是在算一个结果?
道祖点点头:“能算出个大概,不过不太清晰,模模糊糊的,不好说啊。”
青牛点点牛头:‘连你都是这个结果,就更别说另外两人了,看来现在的希望还是不够啊。’
道祖乐呵呵的:“那可不,要不然我也不用专门溜达这一趟,在家里宅着多好啊。”
此时,二人心湖中一道声音响起,有些恼怒:‘不是我说二位,你们办完事了没有啊?办完就早点回去呗,你俩在外面溜达唠嗑是爽了,我还要施法打散你们在光阴长河中的残留,很累的~~’
少年道童往天空虚点几下,笑骂:“你看看你看看,帮你干完活你就赶人!以后你再找我,我可就不在家了啊!”
青牛大妖低垂着头颅,思考一阵说道:“这要是在他生活的那个小地方,这叫啥来着?一时半会怎么想不起来了呢。”
少年道童拍了拍扭头:‘好像是叫……万恶资本家?张扒皮?黑心老板?’
说完这些,少年道童就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
摘星楼内。
听着道祖对自己的评价,又看了看自己冒着滚滚青烟的手,他忍不住骂了一句家乡特有的“三字经”。
此时的楼中只有四个人,被张载留下抄书的虞桐,刚从逐鹿山飞回来的墨霄,以及一直在楼上胡吃海喝的李书文。
此时的李书文见最“尊师重道”的那几个都走了,就彻底放开嘴,开口问道:“老不死的,那个,嗝~林煜,啥时候出来啊?不能真关他十天啊。”
张载无奈的看了眼吃的满嘴流油的李书文:“你问我?我问谁啊?”
而此时的墨霄一言不发,始终盯着五师妹抄书,这就是师父派给他的任务!
而虞桐身后站着一个二师兄,全身布满细密的冷汗,她是真怕二师兄一个心情不好就攮自己两剑。
死不了人,活受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