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老大哪里还有半点勇气,“刘书记,我确实错了,是咱们家做的不对,我在这儿给您赔罪,求求您了。长安年轻气盛不懂事,我还得请他帮我一起凑钱,求您高抬贵手,别把他带走。”
江老大急得眼泪都快掉出来,摆出要下跪求饶的架势。
刘德水最不喜欢这一招,一见人家往地上一跪就跟欠了他天大的情分似的!
跪也不能变出钱来,弄那些花架子没意义!还不如省下力气直接把钱送上!
“你怎么东拼西凑是你的事儿,我先把话撂这儿,给你两天期限,倘若你掏不出钱来,就跟他一块儿待里面!”
撂下这句狠话后,刘德水和那几个警察一起上车,径直走了。
只剩下江老大一个人瘫坐在地,江大嫂和谭烟雨连忙过去扶住,“大哥,咱们先回屋商量办法,他们毕竟还是要钱,估摸着不会把长安怎么样。”
江大哥望着远去的车影都没了踪迹,跌坐在那里满心懊悔,“怪我啊,要是早知道就不该搞那牛棚,钱没了不算,还把长安折进去!这往后的日子可咋过!”
江大嫂在一旁宽声安抚,可江大哥完全听不进劝。
谭烟雨不愿让哥哥太难受,“哥,遇上这事儿谁能料到呢,你别太担心,长安脑子灵光,他肯定不会吃亏。”
虽然她心里焦急,却不想在哥哥和嫂子面前显露,只会增加他们的负担,毫无用处。
两人总算把江大哥搀起,眼下他的腿早已发软,毫无力气,直愣愣地站了好半天,江老大才稍稍恢复一些。
江大嫂忧心忡忡地瞧着江老大,“这年还过不过了!一家子好容易团聚,偏偏又摊上这么个事儿!”
江大哥越想越火,本来被勒索钱财就够受的了,如今还把人给扣下,要是没人被带走该多好!
他心想,若是方才有人站出来替家里证实几句,兴许就不会让对方随便把人抓走!
江老大望着那些围观的街坊,气得不行,直接站在门口破口怒骂,
“咱们当了这么久的邻里,你们就这么办事儿!平时来家里领猪肉比谁都积极,真要作证时,一个个缩得跟孙子似的!又不是要你们编瞎话,实话实说就这么难?”
周边的街坊全都闭了嘴,没法回话,自知做得不地道,只能由着他责骂。
“还有你老周夫妻俩,从前总来我家蹭吃蹭喝,现在却说你们压根儿没出门,你俩眼瞎还是脑子糊涂!我家那些吃食难不成白白喂狗了?”
周家那对夫妻被骂得待不住,小声咕哝几句,转身就溜回屋里。
“还围着瞧什么,家里就没活儿干吗!还是还想再来我家拿猪肉啊!”
剩下的人见江家满脸怒火,如同一个即将爆炸的炮仗,谁沾上谁倒霉,赶紧远远地散开。
“快走快走,换谁摊上这种事也没法。”
江大嫂和江老大转身回院,谭烟雨狠狠一推门,将所有人的窥探通通挡在外面。
返回屋内后气氛凝重,三人围桌坐着琢磨来琢磨去,最后江大哥先开口,“小颜,你手边还有钱吗。”
谭烟雨掏了掏口袋,“还剩一点,只有六十二块了。”
江大哥瞟了一眼,叹了口气,“这远远不够啊,差得太多。”
眼下只有拿钱才能息事,可就这一点儿,根本不起作用啊!
江大嫂咬了咬唇,“长安这回过来时带了一万块,咱们先送给村支书吧。”
谭烟雨立即反对,“这样不行,这笔钱是长安给你们哥嫂的,绝对不能随便动!长安要是知道,也绝对不会乐意!”
可江大嫂不想再纠结,“现在哪还有心思分谁的钱谁的钱啊!先把长安救出来再说。你想想前天和昨天,长安把那群人打成什么样,如今他们逮到他,你觉得会轻易放过?”
江老大也惴惴不安,当那些人把唐长安带走时,一个个脸色都不善,长安肯定会吃苦头,毕竟他昨天出手毫不留情,现在被对方抓住,后果难料。
谭烟雨回想刘德水离开时那副得意表情,咬紧嘴唇,“那……好吧,等长安回来,这笔钱我们一定会补上。”
见没人再反驳,江大嫂便转身进屋拿钱,毕竟长安是为自家惹上这祸,哪能袖手旁观。
偏房的门忽然一响,唐果瑶走到门口,边揉眼睛边打哈欠,“妈妈,你们怎么都起来了。”
那刘德水一行人天刚亮就上门闹事,顺带把唐长安给带走,这一切来得太急,此时也才八点出头。
唐果瑶昨晚也熬了夜,这会儿刚起床,听见外屋人声嘈杂,这才跑出来看看。
谭烟雨见女儿满脸迷糊,心里一阵怜惜,刚才那番险境,她只愿女儿永远不必遭遇。
她温柔地把女儿揽进怀里,“我们要起床做饭、收拾屋子,就你这个小懒猫还在呼呼大睡。”
江大嫂拿了钱回到屋,见孩子也在,没多废话,直接把钱递到江老大手上,“全在这里。”
江老大接过那一沓钱,本以为这笔款能让家里舒缓,谁承想这么快就得交出去。
“我立马就去,你们别到处跑,等我回信。”
唐果瑶见舅舅急匆匆走了,不明白到底怎么回事,心里没底,东张西望,“妈妈,我爸爸去哪里了?”
谭烟雨轻抚着女儿的发顶,“爸爸有点事要办,很快就会回来,咱们先在家等他好不好?”
唐果瑶乖巧地点头,“嗯嗯,好的。”
“那你先写作业,妈妈和舅妈准备早饭,一会儿咱们再一起吃,好不好?”
谭烟雨哄着唐果瑶回偏房写功课,然后与江大嫂一同去忙活做饭,不管出啥状况,日子还得继续过。
江老大揣着这一万块,径直赶往村支书家。
村支书在村子里尚有两间屋子,母亲也住在这儿,今年过年他正好在村里住下。
到了他家大门口,只见一辆警车停在院外,江老大忙不迭地敲门,“刘书记,劳驾您开一下门啊。”
院里正好有人,听见动静就来开门。过年里送礼的人不少,也许对方以为又是来走访的。
“谁在外头?”
一个警察把门打开,赫然是谭向远。
“哎哟,方才还从你那儿走,这会儿就又碰上了。有什么事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