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大板?!
孟蕊心头一颤,柔美人明显是淑妃的爪牙,而淑妃是曹太后同族亲信,说到底,是曹太后要对付她们。
爹爹和娘亲一早便与她商议好,若曹太后召见她们,便以不通宫中礼仪为饵,勾出曹太后的真实意图。
若对方轻轻放下,不予计较,就是有求于他们家,往后不卑不亢应付即可。
若是对方抓住错处,要重罚他们,那他们就把小事闹大,让曹太后这个寿宴,过不安宁!
初听这个计划时,孟蕊感到惶恐,担心事情闹大了不好收拾。
但她爹谢清源说,有他在,不用怕,做他谢清源的女儿,不用谨小慎微。
就连一向沉稳的大哥孟瑾,也赞同这个计划,说与其相互试探,不如趁其不备,一来就诈出对方目的,他们也更好安排后手。
她娘亲孟天更不用说,恨不得曹太后狠狠作死,她好直接出手,把皇宫闹个天翻地覆。
孟蕊虽然忧虑,但她要和家人同进退,此时与娘亲站在一起,静静等着曹太后的回应。
而殿内的其他嫔妃夫人们,就没有孟天和孟蕊这般淡定了,她们中不少人,都与身边人交头接耳,小声议论起来:
“居然敢说不懂宫中规矩,这位孟夫人也太大胆了吧!”
“就是,要知道,太后娘娘是最重规矩的。”
“三十大板呢!那不得打得皮开肉绽,说不定命都保不住。”
“活该!谁让她不按规矩行礼,还大言不惭,也不知道芝兰玉树的谢大人喜欢她什么,还心心念念找了那么多年。”
“我也听说了,谢大人跑遍大齐各地,一心一意找她十几年,其他女子看都不看一眼,我还以为是天仙般的人物,如今见了真人,也不怎么样嘛。”
“可不是,虎背熊腰,粗野无礼,毫无娴雅端庄姿态,怎么当得了谢大人的夫人?”
“她还让人叫她孟夫人,一双儿女也跟她姓,她怎么好意思让谢大人入赘的?”
“依我看呀,她这次冒犯太后娘娘,被打死了,谢夫人的位置空出来,指不定多少姑娘抢着要嫁呢!”
……
孟天一个眼刀扫过去,大喇喇道:
“可惜你们已经嫁了人,除非你们男人死了,否则嫁不成谢清源。”
那几个被孟天抓包说坏话的世家夫人们,连忙闭口不言。
其中一个衣着格外华贵的夫人,不服气地回嘴:
“我们说错什么了?你一个江湖女子,在太后面前都敢没规矩,可想在府中,是如何轻慢谢大人的。”
孟蕊认出了说话之人,小声对孟天提醒,“娘亲,说话的是永宁侯夫人方氏。”
永宁侯纪恺,是武将出身,现任兵部尚书,是朝中实权派重臣。
永宁侯夫人方氏,出身清流文臣世家,与永宁侯是少年夫妻,据说两人感情甚笃,相敬如宾。
“方氏?”
孟天歪了歪头,盯着永宁侯夫人的脸看。
“你莫不是方若薇?怎么长变样了?”
永宁侯夫人“腾”地站起来,指着孟天怒道:
“睁大你的眼睛看清楚,我是方若莹,若薇是我妹妹!
要不是你当年横插一脚,我妹妹早就嫁给谢清源了,也不会远嫁,让我们姐妹多年来分隔万里,都难再见一面。”
方若莹和方若薇两姐妹,从小感情就非常好。
二十年前,方若薇远嫁后,常年跟随夫婿在地方上做官,很少回京,永宁侯夫人上一次见到妹妹,已经是十年前的事了。
“你妹妹嫁得远,也能怪上我?”孟天简直无语。
孟天对方若薇有印象,那是谢老夫人原本给谢清源相看的妻子,谢方两家都有意结亲,只等谢清源回京看过同意后,便能定下来。
但当谢清源终于归京时,身边已经带着妻子孟天,与方家的这门还未开始的亲事,自然不了了之了。
方若薇是个勇敢的姑娘,她为了自己的幸福,曾上门找过孟天一次。
她与孟天、谢清源把话说清楚后,知晓自己没有机会,未再纠缠,回家后选定亲事,很快出嫁去外地。
永宁侯夫人继续发难,“为什么不能怪你?要不是你,我妹妹不会离开京城这个伤心地,她又怎会选那么远的夫家?”
“有多远?”孟天好奇地问,“方若薇嫁去了哪里?”
“云州,妹夫是云州知府,距离京城千里之遥!”永宁侯夫人加重了语气。
“云州不算太远,只是路途多山,要难走些。”
孟天想了想,认真建议。
“我去过那儿,从京城出发,骑马最快十日能到,你若是非常思念你妹妹,去云州看望她不就行了?”
孟天不太理解,如此简单就能解决的事,怎么被方若莹说得像生离死别一样?
“我……我怎么可能骑马半个月?”永宁侯夫人反驳,“去云州的路不好走,官道时常被山石冲垮,马车要绕路,来来回回,要半年的时间,我哪里走得开?”
她不是没想过去云州看望妹妹,但她是永宁侯府的主母,日常管着诸多事务,根本不可能离开京城那么长时间。
“坐马车确实不方便,还是骑马更快。”
孟天想起来,霸天帮在云州还有些事要处理,便提议道:
“我过段时间或许要去云州,你若是愿意,与我同行,保证你一个月就能来回,耽误不了多少事儿。”
“你带我去云州?”永宁侯夫人觉得不可思议。
孟天真诚道:“你要是不会骑马,可以与我同乘一骑,我们都是女子,也不用顾忌什么。”
“啊?你说真的?”永宁侯夫人彻底愣住了。
对方好像是真心在邀请她,有点子心动,是怎么回事?
孟天诚恳点头,“当然,你要是想好了,过几天,我们就可以出发。”
慈宁宫中的气氛,一时间有些怪异。
原本剑拔弩张的氛围突变,众人全都听着孟天和永宁侯夫人讨论,怎样去云州见妹妹。
被完全忽略的柔美人,不甘心地望向曹太后重复道:
“太后娘娘,她们藐视宫规,按律当罚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