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婉儿的笑容僵在脸上,含着眼泪,委屈巴巴地道,
“长姐,这伞是我新买的,我还没用过。”
苏苡安的声音虽然很轻柔,却充满了不可违抗的上位者气势,
“你碰过的东西,我都嫌脏,我不用,我洁癖比较重,请你离我八步开外。”
在苏苡安不多的原主记忆里,这个庶妹可没少欺辱她,她现在只不过是小小的收一下利息而已。
自己平日里忙着搞钱,不屑搭理她,她还主动往她跟前凑,那不是自取其辱吗?
彼时,苏婉儿只能咬碎后槽牙,强忍着眼泪,低眉顺眼地跟在她身后八步远的地方,双眸充满了怨毒:
贱人!你别太嚣张了,等我生出了孩子,就送你上西天!
苏怀仁等楚王妃大驾光临来吃午膳,等得望眼欲穿。
苏苡安压根就没打算吃这顿饭,她就是好奇心作祟,想看看他们父女打的什么算盘。
苏苡安看着一桌丰盛但凉透的酒菜,淡道,
“女儿脸上有伤,怕丑到爹爹,不便在此揭开面纱吃喝,爹爹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苏怀仁一脸慈父笑加少许的谄媚,
“俗话说儿不嫌母丑,做父亲的自然也不会嫌弃女儿丑。
你安心吃饭吧,别多想,咱们父女难得一聚,你不用难为情,尽情吃。”
苏苡安立即就站起身来,“爹爹若是无事,我就走了。”
苏怀仁忙不迭道,“有事,有事,你坐下,爹爹慢慢跟你说。”
苏苡安又重新落座,一双澄澈的大眼睛不带任何情绪地看着他:
请开始你的表演。
苏怀仁愁眉苦脸道,“苡安啊,你嫁去王府大半年了,一直未能有孕,爹爹替你着急得寝食难安。你只有为楚王诞下子嗣,地位才能稳固。”
苏苡安不假思索道,“楚王都不去我的院子过夜,我怎么怀?不如,爹爹给我想个办法。”
苏怀仁语重心长道,“爹爹今日叫你回家吃饭,不就是要给你想办法吗。
婉儿可以替你生一个。
只是,你要帮她扫清障碍,不要让那个柳姬祸害她,再给她送避子汤。”
苏苡安点头,“知道了,回头,我就让人去桐花阁立一块牌子,欺辱苏婉儿者一律杖毙。”
苏婉儿喜不自胜:
她是楚王妃,杖毙一个侍妾和几个奴婢,不是轻飘飘的吗?她立下的牌子,肯定有震慑力。
只要没有那些狗奴才坏事,楚王再宠幸她一次,她一定能怀上!
苏怀仁见长女还是这么乖顺好说话,连连点头,
“还有一件事,就是,爹爹最近手头有点紧,你能不能给爹爹拿些银票用用?”
苏苡安毫不犹豫,“当然可以,楚王府现在我当家,爹爹明日亲自去楚王府,我拿给你。”
苏怀仁讪讪道,
“我怎么好意思去楚王府要钱啊?
我的意思是,你偷偷把银票拿过来给爹爹就好,不要让楚王知道。”
苏苡安双眸严肃地直视着他,
“爹爹要用钱,要多少我就给多少。
但是,偷不了一点,必须过明路。
而且,爹爹必须亲自去楚王府找我要,我再让管家从楚王府的账面上给你支。
要不然,一个子儿,你都别想要。”
苏怀仁蹙起了眉头,“苡安啊,你要听爹爹的话啊……”
“爹爹要听本王妃的话才是,不要尊卑不分!惹我不开心了,一个子儿都没有!”苏苡安干脆利索地打断了他的话,起身就走了。
徒留苏怀仁张得老大的嘴,半晌合不拢:
如今有楚王给她撑腰,脾气见长啊。
苏怀仁实在拉不下老脸去楚王府打秋风,可是,他现在真的太缺钱了。
儿女四十多号,个个都跟他手心朝上。
先前夫人留下的家底,都挥霍得差不多了,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楚王妃了……
隔日。
苏怀仁硬着头皮,厚着脸皮,去楚王府找楚王妃要钱,一开口就是二十万两。
苏苡安也没含糊,叫来了刘管家,
“带我爹去账上支两万两。”
“是,苏大人,您请跟我来。”刘管家非常礼貌客气地对苏怀仁做了请这边走的手势。
苏怀仁脸都绿了:
不是二十万两吗?怎么变两万两了?
这个傻子!脑袋瓜一点都不记事!
两万两够干嘛的!
但是,此时此刻,苏怀仁顾及颜面,不好明说,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刘管家走。
心里还在安慰自己,今日先拿走两万两也好,明日,再来要二十万两,里外里,我还多搞了两万两,也算不虚此行。
翌日。
苏怀仁一下朝,又立即赶来了楚王府,还是直奔楚王妃的院子,一开口还是要二十万两。
苏苡安没有丝毫犹豫,又叫来了刘管家,
“带我爹去账上取两万两。”
苏怀仁被气得面如菜色,心绞痛都要犯了:
这个傻子!到底能不能分清两万两和二十万两啊!
我是不是应该换个她能听得懂的数字。
第三日,苏怀仁又去要钱,开口索要三十万两。
苏苡安依旧是让刘管家去给他拿了两万两。
苏怀仁无奈至极,手心朝上的日子太难了,他只好决定再多跑几次。
可是,苏怀仁第四次去打秋风的时候,刘管家不听楚王妃的使唤了,不去她的院子里听差了。
苏怀仁一连几日去楚王府打秋风,终于惹恼了楚王。
他不让给了。
苏苡安也不含糊,当着苏怀仁的面,拎起斧头,直奔库房,砸开了库房的大门,信手抓了一把银票,回来都塞给了她的生物爹。
今日动静闹这么大,苏怀仁终于觉得这些银票烫手了,灰溜溜地跑了。
他觉得,至少自己今年都不好意思再去楚王府要钱了。
苏苡安斧劈库房的举动,惹得楚王勃然大怒,跑来听雨轩找苏苡安对峙:
“你爹是讨口子吗?怎么天天来我这里打秋风,有完没完了!”
被苏怀仁打秋风的十万两银子,楚王虽然掏得出来,但是,足够让他肉痛。
而且,他也不知道苏怀仁那个一向要脸面的文官清流,现在为何会突然变得不要脸了,还会不会有下次,下下次。
再厚实的家底,也禁不住他这么盘剥啊!
面对楚王的愤怒,苏苡安不愠不恼,慢条斯理道,
“我爹爹找我要钱,我能不给吗?我不给,一个孝字就能压死我,你是我的夫君,老丈人过得不好,你也没脸面不是?”
萧楚钰怒吼,“不许给!从今日开始,我收回你的管家权!”
苏苡安耸耸肩,满眼都是不以为意,意态散漫,
“你收你的,我有斧头,改日,我爹再来找我要钱,我还用斧头劈开你的库房给他拿钱。谁敢拦着我孝顺爹爹,我就劈死他,包括你。”
苏苡安说得很轻松,但是,萧楚钰知道她不是在说笑,她这个武疯子,真的干得出来。
“你!你!你这个疯子!”萧楚钰骇得五官扭曲,浑身发抖。
他真心害怕她会劈死他。
苏苡安笑眼弯弯,慢条斯理道,
“王爷若是实在舍不得给我爹爹钱,我给你指一条明路。
咱们和离,我就不拿你的钱孝敬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