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两人的话截然而止,夏云眼神飘忽不定,心中庆幸自己来得对。
连宫里的太后都亲自派人来请江揽月,可见她前途不可限量,只要她愿意保下自己,主动对上沈佳雪,她便能隐退其后,然后寻个机会死遁。
夏云怀着对未来的希望期盼地看着江揽月,殊不知江揽月早将她的神情看在眼中。
这样有心机有手段的女人,若是一直在沈佳雪身边潜伏,将来定能给她想象不到的惊喜。
沈佳雪也该尝尝被身边亲近人背叛的滋味了。
江揽月高声应了外面一声,然后扭头看向夏云轻声道:“我答应你的投诚,只要你以后替我盯着沈佳雪以及魏家所有的举动,将来我会给你寻一处安全的地方养老。”
夏云悬着的心终于落下,只要能保住命,其他的以后再谈。
只见她乖巧谄媚一笑:“奴婢全听江淑人差遣,以后您让我往东,我绝不往西……“
江揽月淡淡点头,然后示意她退下,自己独自出屋去见宫中嬷嬷。
会客堂,宫中的嬷嬷正在喝着茶,见着她过来连忙上前行礼,态度恭敬而不失庄重。
“江淑人,太后娘娘派老奴过来给淑人送赏赐,盼您早日入宫延续皇家血脉……娘娘说多日不见你,甚是想念,盼你有空多进宫坐一坐,也好熟悉后宫,将来入了宫也能帮助凤仪宫皇后管理宫务。”
一番话下来,江揽月听不出太后的友爱,只觉得其中藏着不怀好意,她不经意扫过嬷嬷身后的一堆赏赐。
多数是布料后妃才穿的布料,如今她名声已定,虽然尚未进宫,但也是君尧官宣的皇后,太后此举无疑告知她,将来进宫后只能位居皇后之下,当个有皇后之名的妾室罢了。
江揽月随即明白太后的深意,面上她依旧带着温婉的笑容,盈盈见礼道:“民女多谢太后娘娘的赏赐,有劳嬷嬷跑这一趟,揽月感激不尽,太后娘娘的恩典,揽月铭记于心,待入宫后必会多去寿康宫身边伺候,以敬孝道。”
嬷嬷将江揽月举止得体,言辞温婉,心中暗自赞叹,难怪陛下会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竟连理法都不顾,做出一国两后的荒唐事。
可惜……
她即便再好,将来也是要废的。
想着嬷嬷欣赏的目光收敛下来,将手上的精致盒子放在江揽月的手中,解释道:”这是太后娘娘的心意,都是先帝给娘娘的,现在转送给您,娘娘这是对江淑人抱着期望呢。”
嬷嬷给了江揽月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
江揽月接过锦盒,轻轻颔首:“嬷嬷放心,娘娘对揽月的好,我都明白。”
见她如此懂事聪慧,嬷嬷点了点头,笑着离开了。
目送对方走远,江揽月回到自己的屋子,关上门窗后脸色瞬间沉下来,她小心翼翼地打开盒子。
与她想象中差不多,里面金银珠宝,而是一本女训,江揽月眸子微闪,太后这是在警告她呢。
江揽月轻轻合上锦盒,嘴角勾起一抹淡笑,笑中藏着几分讽刺和冷意,太后的意图她何尝不愁,不就是担心自己仗着君尧的喜欢恃宠而骄,夺了皇后的正宫之位吗?
这是想让她时刻铭记自己的本分,不要试图反抗她的权威。
“我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又岂会后退?”
江揽月对于太后的警告并不在意,她不知对方有什么资本,但恪亲王败是事实,太后想要在后宫一手遮天,也得看君尧愿不愿意。
同时江揽月也想要试探君尧对自己的能放任到何种地步。
这场权力的游戏,她单靠宠爱可不长久,必须要开始培养自己的势力才行。
江揽月眸子沉沉,调整自己的情绪后便去了后花园。
亭子中,乌孙娅和如意还在埋头研究医术,看到她回来也是打了个招呼,对于她去见谁,都十分懂事的没有追问。
反倒是江揽月将乌孙娅从孤本中拉出来,面容严肃道:“我求你个事。”
见状乌孙娅怔愣了下,然后点点头,两人窃窃私语一番,乌孙娅思考了良久才慎重点头。
“可以是可以,但你不要忘了答应我的事。”
江揽月无奈勾唇一笑,扬声道:“自然,保准你这辈子有看不完的孤本,皇宫的藏书楼也任由你看。”
这点事她还是能办到的。
乌孙娅见她爽快答应,心底的那丝犹豫也没有了,反正闲着也是无聊,倒不如给自己找点事情做。
跟着江揽月,她还能舒服的过自己的日子,不用担心遭人算计和唾弃。
……
次日凌晨。
庄子上一改前两日的冷清,陆陆续续地又开始来人恭贺,不用说也知道是太后带来的效果。
魏府中沈佳雪大发雷霆,不过一盏茶的时间便摔碎了无数花瓶,慈院中魏母病殃殃地躺在床上流眼泪。
身边同样是抹着眼泪的魏绾儿,她眼眶透红很是可怜。
“娘,大嫂她心肠可真狠,其实那日撞见夏云慌张的模样,我就怀疑了,可后来发生了太多事,我就没想着追究。”
“哥哥又不愿意听我说话,我是有苦难言呢。”
魏母眼泪哗地落下,咬着牙眼底满是恨意:“沈氏那贱人,若果真是她害了安儿性命,我做鬼也不会放过她。”
不过想到对方的身份,魏母表情僵硬片刻,忽而拉着魏绾儿的手劝道:“绾绾,此事千万不要给你哥哥知道,他还需要岳父家帮衬,要是因此事闹僵,恐怕仕途就毁了。”
“你也千万别闹到沈氏面前,我们便当没有这回事,等以后再跟她算账。”
魏绾儿拿着帕子点了点眼角,轻轻地点点头,沈佳雪是梁国公的嫡女,不是她们能惹得起的。
自己以后的婚事还掌握在她手中,为了死去的安儿得罪与她,损失太过惨重。
“娘,我知道的,只是可惜了安儿,他才那么小,还是哥哥唯一的孩子,也不知道沈氏将来能不能生孩子,要是不能她那般善妒,岂不是要让哥哥绝后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