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攸身上的伤已经开始结痂了。
背上的伤口处结的痂坚硬，周围还泛着不正常的红色。
沈攸的皮肤很白，更显的这几道鞭伤狰狞恐怖。
陈灵每次帮沈攸上药的时候都要忍不住心中唏嘘。
什么样的人会忍心对沈攸这么听话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
陈灵将药膏抹在沈攸的背上，她的动作轻柔，沈攸有些不自在的动了动身体。
陈灵以为是还疼，她放软了声音。
“一会就好，等下让黎酥酥给你送点点心过来。”
沈攸将脸埋在被子里，耳根泛红。
怎么跟哄小孩一样。
她有些不好意思。
“不、不疼的。”
陈灵看到心软，她是真心喜欢沈攸这个小孩。
她捏了捏沈攸的脸，“好，师妹不疼，师姐看的心疼。”
沈攸拉住陈灵的手，她在剑宗从未受到这么多善意与温暖。
她结结巴巴安慰陈灵：“师姐、师姐不心疼，没事的。”
陈灵戳了戳沈攸的头，她道：“好，师姐不心疼，小师妹快点好起来，师姐教你我们合欢宗的修炼方式，剑修吃苦的法子咱们不学。”
沈攸没说话，陈灵这番话话倒是点醒她了。
她的剑被折了，她需要重新去找一把剑。
—
阎野看着季清月，眼神晦暗。
“谁让你来的？”
季清月被阎野的眼神看着心跳急促，她刚才从阎野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杀意。
冲她而来的。
她掩盖住心中那一丝慌张。
张嘴喊道：“阿阎，我听他们说你把阿蔺和阿祁喊过来。我以为你们受了伤，想过来看我能不能帮忙。”
她见阎野的神色依旧冰冷，有些慌乱的想扯住阎野的衣摆。
“我是不是给你们添麻烦了？”
阎野避开季清月的动作，他抬眸看向蔺之和祁言。
“谁带过来的？”
蔺之先是看到季清月的动作被阎野避之后季清月失望的神情。
他挡住季清月，不赞同的对阎野说道：“师兄，小月她是好心想来帮我们。”
“你不要凶她。”
阎野脸色未变，他身上的剑飞出却并未出鞘。
重重的打在蔺之身上。
来自首席大师兄的责罚。
“滚回去。”
季清月身体一僵，眼眶慢慢红了，她不可置信的看着阎野。
阎野神色未改，凛冽的气息让季清月心不断下沉。
怎么回事，明明在不久前阎野对她的态度已经有些松动了。
怎么又变回来了。
蔺之对上季清月含泪的眼睛，他张了张嘴，话还没说出口，就被阎野一个眼神制止了。
他只好随便找了一个弟子送季清月回剑宗。
“小月你先回去。”
季清月心有不甘，她来这里自然不是单单为了送药，更是别有目的。
但是盯着阎野压迫的眼神，她不得不离开。
转身的那一瞬，季清月在脑内呼唤道：
【系统，阎野怎么回事？】
系统卡了一瞬，发出电流的滋滋音，随后恢复正常。
【未知故障，已经上报。】
【啧。】
季清月不耐：【那我该怎么拿到虫首的心脏，驱蛊铃也不在我手上。】
系统：【沈攸。】
【沈攸也在这里，宿主可以等沈攸拿到虫首之后再抢过来。】
季清月思索：【沈攸居然也在这里吗？不愧是气运承受者，这么重的伤都还能不死。】
【不过，沈攸受了那么重的伤，你怎么有把握她能把虫首拿到手的，要知道，觊觎虫首的人可不少。】
系统的声音古板而无趣：【她能做到。】
有系统这句话，季清月放心下来，她轻蔑的弹了弹手指。
【有沈攸在，倒是给我省不少事。】
毕竟从沈攸身上抢东西可简单多了。
“师兄。”
蔺之将剑双手奉上递给阎野，这是阎野身为师兄对他们特有的惩罚方式。
蔺之上次受罚还是小时候调皮乱跑被妖兽咬伤胳膊。
他察觉出阎野的不悦，没再跳脱。
阎野接过剑，他眼神有些复杂的盯着这两个一起长大的师弟。
在他前世的记忆里，这两名师弟一死一残。
眼下看到两人活生生的在他面前，他才有种落在实处的感觉。
至于季清月……
阎野自然能够察觉出那个女人身上的不对劲，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的时机。
眼下的当务之急就是沈攸。
他要搞清楚，为什么沈攸会被逐出剑宗，明明在上一世的记忆里，是沈攸一个人力挽狂澜，救了他们也救了剑宗。
“小攸是怎么一回事？”
蔺之一愣，没想到阎野问的是沈攸的事。
他放松了身体，活动了一下手腕。
“沈攸啊，她坏事做尽被赶出剑宗了呗。”
蔺之并不想多谈沈攸，他原先以为阎野把他和祁言喊来是出了什么大事，没想到只是因为沈攸。
他随口道：“反正她也不重要，赶走了宗门还清净一点，怎么师兄，那死丫头找你告状了？”
阎野深吸一口气，让自己稳住声音。
“我问你们两个，小攸，到底是为什么离开剑宗的？”
蔺之皱眉，不理解大师兄为什么一定要在那讨人嫌的丫头上花费心思。
祁言敏锐的察觉到了阎野的情绪，他拉住蔺之，打断了蔺之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他有预感，蔺之那些话，绝对不能让师兄知道。
祁言的嗓音很淡。
“她自己跑的，沈攸做了坏事，被罚了之后趁师尊闭关偷了命牌就跑了。”
阎野眼眸垂着，不语。
三人安静的站着，谁都没说话。
好半会，阎野才开口。
“祁言，我记得有一段时间是你替长老代管执法堂是吗？”
“是。”
阎野：“你、”
他话微顿，又继续道：“你如何罚她的？”
“欺负同门，羞辱师长，我按宗规用破灵鞭抽了沈攸二十鞭。”
“啪！”
“祁师兄！”
阎野身旁的剑再次飞出，重重的打在了祁言身上。
祁言闷哼一声，避开了蔺之想要扶住自己的动作，他并不在意这些小伤。
他只是有些疑惑。
“大师兄，这是为何？”
阎野心头憋着火，破灵鞭顾名思义，有灵力护体也没用，难怪他见沈攸的时候，沈攸脸色苍白，原来是这样。
蔺之：“大师兄，沈攸那是罪有应得，她抢小月得到的灵器，仗着小月身体不好就欺负小月，祁师兄不过是按规矩办事，你不该对祁师兄出手的！”
阎野冷笑。
蔺之祁言两人愣神。
跟阎野从小长大，他们还是见阎野第一次露出这种神色。
他道：“又是因为季清月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