闫大哥在一旁忍不住“嘿嘿”笑出了声:“她把你当成儿子了。”
我有些尴尬地撇撇嘴,回道:“她见谁都这样,你要不信,你去试试。”
闫大哥一听,也来了兴致,举起拳头,故意粗着嗓子吓唬女人。
女人吓得脖子一缩,声音带着哭腔:“别打我,别打我,我带你们下山……”
闫大哥转过头,冲我狡黠地坏笑一下:
“看来她就认准你这个儿子了,估计是你长得年轻,我这模样有点显老,兄弟,你可别往心里去啊,哈哈哈。”
我听了这话,心下一惊,暗自纳闷:这和温泉酒店那个绿裙子妇女说的不太一样啊?她之前明明说这女的不管见到谁都叫儿子的,怎么到我这儿就变味了呢?
此时哪有闲心去琢磨那些,当务之急是赶紧下山报警。
这般想着,我便松开了紧抓着疯女人的手。
说来也怪,这疯女人像是被我俩给震慑住了,竟真的没撒腿就跑,只是默不作声地在前面领起路来。
我们俩就这么跟着她,没多久便来到一座山丘附近。
我难掩兴奋,指着那山丘对闫大哥喊道:“闫大哥,瞧!就是这座山丘,从这儿附近就能下山啦!”
闫大哥一听,脸上也绽出了笑容,脚下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
没走多远,跟着疯女人,我们来到了一个山洞前。
这山洞看上去又宽敞又幽深,乍一看倒有点像那种穿山而过的隧道。
不过,从地上散落的碎石便能瞧出,这绝非人工开凿而成。
疯女人熟练地踩着碎石,大步朝洞里走去。
我刚要抬脚跟上,闫大哥却一把拽住我,神色凝重地摇了摇头说:
“老弟,我这心里总觉着这洞透着股子邪性!我记着昨天村里那男的讲过,槐树林子里有个妖怪,老是把人诓到山洞里害死。你说这疯女人,会不会就是那妖怪变的?”
他这么一提,我也想起昨天那男人确实讲过这么一档子事。
可念头一转,那男人的话哪能信呢?我连忙安抚闫大哥道:
“闫大哥,你不信这疯女人,总该信我吧。昨儿晚上我可是亲眼瞧见刘强被那些村民给害了,他们的话没一句靠谱的。我估摸着,他们就是知道这疯女人能给咱指条下山的路,故意编这些瞎话来吓唬咱!”
闫大哥微微皱眉,仍是有些犹豫:
“老弟,不是大哥不信你。主要是我瞧那家人,咋看都不像坏人。你说有没有可能,是你昨儿晚上受了惊吓,产生幻觉了呢?又或者……”
我不耐烦地打断闫大哥的话:
“闫大哥,你就别瞎琢磨了。你好好想想阿赞法师和孙道长之前说我身上的那些事,这锁龙山肯定有古怪。如今都全民脱贫奔小康了,哪还能有不通电的山村?我看这锁龙山上的村民,保不齐全是鬼!”
闫大哥像是听进去了,眼中闪过一丝犹疑,咬咬牙,叹了口气说:“行吧,老弟,是大哥多想了。咱走!”
我欣慰地笑了笑。
这时,疯女人已经走出好一段距离了,我赶忙拉着闫大哥追上去。
我的手机没电了,好在闫大哥的手机是超长待机的,还能打开闪光灯照亮。
刚踏入山洞,一股潮湿发霉的气味便直往鼻子里钻。
洞顶悬着密密麻麻的钟乳石,尖锐得好似随时都会掉落,有的像交错的狼牙,有的似倒悬的冰柱,瞧着就让人胆战心惊。
地上怪石嶙峋,石缝间不时渗出滴滴答答的水珠,汇聚成一个个小水洼,倒映着洞顶那微弱昏黄的光线。
四壁布满了青苔,触手滑溜溜、黏腻腻的,角落里还散落着些动物的白骨,使得这昏暗的空间愈发阴森恐怖。
唯有洞深处传来的水滴声,在这死寂般的寂静中悠悠回荡,更增添了几分神秘幽深的气息。
又走了一会儿,因为昨晚一夜未眠,我只觉得浑身沉甸甸的,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在地。
我伸手撑住洞壁,才勉强稳住身形。
闫大哥急忙过来扶住我,手机的光随着他的动作在洞壁上一晃。
我蓦地瞥见墙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黑色小孔,直径还不到一厘米,竟和我在木屋墙壁上看到的那些小孔一模一样!
我不禁纳闷,若说柳村木屋里的小孔是因为木材本身的缘故,那这山洞里的小孔又是怎么冒出来的呢?
满心好奇之下,我伸手摸了摸那些小孔,只觉洞口附近黏糊糊的,像是有什么黏液挂在上面。
我下意识地将沾了黏液的手凑到鼻子前闻了闻,刹那间,一股令人作呕的恶臭味直冲天灵盖,熏得我差点没背过气去。
“这到底是啥玩意儿?”我不禁咒骂出声。
“老弟,那疯女人跑哪去了?”闫大哥突然惊呼一声。
我这才回过神来,瞪大眼睛四处搜寻,可瞅了半天,愣是不见那疯女人的踪影。
我望向洞的深处,里面黑咕隆咚的,啥也看不见。
就在这时,周围突然响起一阵沙沙声,和我昨晚在柳村木屋里听到的一模一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摩挲。
或许是因为山洞更为空旷,这声音听起来格外清晰,仿佛无数细微的爪子在抓挠着我的耳膜。
我顿觉冷汗直冒,心脏开始疯狂跳动,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潮水般涌上心头。
“老弟,要不……咱往回走吧!”闫大哥声音颤抖,带着几分恐惧。
还没等我回答,突然几滴又黏又湿还散发着腥臭味的“雨滴”落在我身上。
那东西刚一沾身,竟好似还在蠕动。
我下意识地伸手一抓,将其中一个不停翻滚的“雨滴”抓到眼前。
借着闫大哥手机的闪光灯一看,我只觉头皮发麻,浑身的寒毛都竖了起来。
那竟是一只拼命扭动着身躯的白色蠕虫,而最让人毛骨悚然的是,那蠕虫的脑袋上竟然长着一张人脸!
那张人脸痛苦地扭曲着,突然张开满是利齿的嘴巴,猛地朝我的手指咬来。
我手上一阵剧痛,下意识地用力一捏,只听“噗”的一声,那东西竟被我直接捏爆了,一股暗红色的恶臭液体溅了我一脸。
几乎就在同时,洞顶开始不停地有这种蠕虫掉落下来,我的身上瞬间传来阵阵刺痛。
我惊恐万分,拼命地蹦跳起来,试图抖落身上这些恶心的蠕虫,可虫子掉落的速度远远超过我抖落的速度。
更可怕的是,在手机闪光灯的映照下,我瞧见大量的白色蠕虫从墙上的洞口源源不断地涌出来,疯狂地朝着我们俩迅速爬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