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锦绣见时机成熟,忙拂过令狐秋的衣袖,柔声劝慰,“其实,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你看看我,当初乔装还去过月浓花坊呢,就算穿得像个小太监,但办起事来更顺手。恰巧,我带了套女装,一会找个偏僻的地方给你换上。东方不亮,西方亮,说不定你还能在水流云在大放异彩,弄出个什么风流韵事,被后人千古传颂呢。”
秦锦绣满脸堆笑,故意低声下气地奉承,一顿讨好,“到时候,可别忘记我这个大恩人呀。”
令狐秋勉强地点点头,苦涩地说:“我不求什么千古传颂,只求,你们别把我画的太丑,吓到了旁人就不好了。”
“放心,这个包在我身上。”秦锦绣用力地拍了拍胸脯,对方正点了点头。
方正差点笑喷了,明明是一出丑角戏,竟然让秦锦绣弄成皆大欢喜的庆功宴,真是万分敬佩。
马车内笑声不断,四人谈古论今,好不热闹。
秦锦绣一向说到做到,在离棋局山庄仅有数十里的小镇上,找了家素雅的客栈,仔细地为令狐秋换上了女子家的衣裙。
“哎,你到底会不会。”令狐秋抬着头埋怨。
“嗯,快了,快了,你再忍忍。”秦锦绣一顿手忙脚乱,却依旧系不上嵌着金丝的盘扣。
本来就不情愿乔装成女子的令狐秋也变得愈加狂躁,低头看了看高高耸起的胸前,咬着牙根儿,恨恨地说:“你是从哪里弄来这么大个儿的馒头?”
“我亲手做的呀。”秦锦绣正在和盘扣、丝带做生死搏斗,“昨晚,莲姨知道我们要远行,特意做了好多馒头,让我们路上做干粮,我反正也闲着无趣,便帮忙做了几个,只是我的手艺不大好,水碱放得有点多,面团也揉大了。”
秦锦绣擦擦额头上的薄汗,“但是,没想到,还真派上用场了,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晚上,你要是饿了,就低头咬一口,没事的,这馒头个头大,少掉一半,挂在胸前也是玲珑身段,不过……”
“什么?还有不过,”令狐秋翻起白眼,“秦锦绣,你是不是存心的,你和方正是不是昨夜就商量好,今天捉弄我吧,我看八成是被我猜着了,要不然你怎么既带了馒头,还带了一件又肥又大的衣裙,哎,这是你的衣裙吗?”
秦锦绣不好意思地吧嗒吧嗒小嘴,“我向天发誓,真不是存心的,馒头真是无心之举,这衣裙更是无心之举,我只是随便在嫁妆的箱子里挑了件讨喜颜色的衣裙,以防不测时备用,所以就带着喽。谁知道会这般大呀?不过……”
秦锦绣扭过头,顿了顿,“不过,你还是让我把话说完,你夜里吃馒头的时候,一定要均匀地吃,左边吃一口,右边吃一口,免得弄得一边大,一边小,左右失衡,那样毕竟不好看,嘿嘿,你懂的,哈……”
“秦锦绣。”令狐秋真想把贴在胸口的两个大馒头给拽下来,直接扔在秦锦绣那张可恶的小脸上。
“停,停,马上就弄好了。”秦锦绣立即弯下腰,主动逢迎讨好,“别生气呀,我只是开个小小的玩笑。”
“有如此开玩笑的朋友吗?”令狐秋不高兴地说。
“别气了。”秦锦绣讨好地为令狐秋捶捶后背,“瞧瞧,美人一生气,连砚竹辛辛苦苦为你梳的流云髻都弄乱了。”
“哼。”令狐秋看了看铜镜中的自己,气愤得牙痒痒。
“我给你讲一件趣事,当做赔礼吧。”秦锦绣微笑着说。
“讲。”令狐秋深深喘了一口气,平稳一下躁动的心情。
“嗯,你知道吗?我曾经看过一本书。”秦锦绣高深莫测地说道:“那本书中记载:在西南方向,大海的尽头,有一个异族小国,国内的男子为求富贵,都会像太监一样,挨上一刀,再服用通乳的草药,最后彻底变成女子。”
“真的变成了女人?”令狐秋有些忐忑不安。
“是呀,书中是这样说的,书中还说,那些由男人变成的女子,个个貌美如花,身姿丰满,比女人还女人呢。”秦锦绣拿起细绒粉擦蘸了些香粉在空中吹了吹。
“不会吧。”令狐秋的声音微微颤动,“那他们就心甘情愿成为女子?不愿意做男人?”
“呃,这个书中可没说,但是在异族小国里,都是以女子为美的,所以男子才会争前恐后地变成女子。”秦锦绣开始认真地为令狐秋化妆。
“竟然有这样的事?”令狐秋惊讶不已。
“所以呀,”秦锦绣抿嘴笑道:“你不要总是心里不平衡,比起那些真正变成女子的人,你是不是强多了,哎,快闭上眼睛。”
“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令狐秋听话地闭上眼睛。
“这就对了,作为一名合格的捕快,自然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更要打得过流……,不。”秦锦绣意识到自己失言,忙改口说:“打得过坏人。总之,捕快的职业虽然危险,但非常锻炼人,考验人,而且非常拉风哦。”
“拉风?”令狐秋对这个新词很感兴趣。
“拉风就是非常、非常、非常讨人喜欢,无论大人、小孩、女人、男人都喜欢你,满足你所有的梦想。”秦锦绣拿起自制小棉签,擦了擦瞄过头的眉线,“家喻户晓的四大名捕,你没听过吗?他们就是拉风的代表。”
“四大名捕?”令狐秋疑惑地摇摇头,“我还真没听过,他们是哪个衙门的?”
“这个,我也不知道,但四大名捕真的非常厉害,非常拉风,他们无论走到哪里,身后总会追随一大群如花似玉的女子,你想想那场面。”秦锦绣开始攻克令狐秋的精神高地,“不过,我估计用不了多久,拉风的场面就会重现了。”
“有眼光。”沉浸在梦想中的令狐秋得意洋洋,“我一人足以抵过四大名捕。”
“对,对。”秦锦绣摆正令狐秋的脸,“别动,哎,完了,不行,要重新来画,你的眉毛太繁茂粗壮,一看就不像女子,我还是先给修修眉毛。”
“随便弄,别客气。”令狐秋已经陷入深深的幻想中。
秦锦绣麻利地从包裹中拣出一根丝线,双手捻过,将其系成圆形,然后像翻花绳一样,分别用大拇指和食指将丝线撑开,一手固定丝线,一手拧了个麻花劲儿。
再用形成的内三角夹住令狐秋的一根眉毛,灵活的手指快速移动,为其修眉。
其实就是用丝线做成的剪刀,
“哎呦。”随着眉毛的脱落,令狐秋疼得吱吱哇哇,“你能不能轻点,好疼。”
“你忍着点,刚开始有些疼,一会就不疼了。”秦锦绣轻轻吹过拔掉的眉毛,轻柔地说:“凡事都有第一次,等到第二次,第三次,你还会感觉到很舒服呢。”
“我才不相信你,哎呦。”令狐秋又开始抱怨。
“你瞧瞧,又疼了吧,你必须配合我,别乱动。”秦锦绣将丝线还原成圆形,换成另一边修眉。
“哎呦。”令狐秋又了一顿乱叫。
忽然,听到房门外传来几声咳嗽的声音。
“什么人?”秦锦绣警觉地抬起头。
“是我。”方正沉重地回应。
“方正吗?进来吧。”秦锦绣松了口气,继续埋头干活。
可是等了良久,方正依然没有进来。
秦锦绣觉得有些不对,“你有事?”
方正似乎不大高兴,语调落寞,“我,我还是不进去了。”
“别婆婆妈妈了,快进来,正好帮我看看妆容。”秦锦绣大声说道。
“嗯,好吧。”方正抬去手臂,心乱如麻。
无意中,偷听到秦锦绣和令狐秋暧昧的话语之后,心中波涛澎湃,他们孤男寡女在房中到底在做什么?
方正不敢想,也不愿想。
本想转身默默离去,却被秦锦绣发觉。
她竟然让自己进去?方正思索片刻,终于鼓起勇气,推开了房门。
映入眼帘的竟然是秦锦绣为令狐秋上妆的一幕。
方正一下子怔住了,也没有见不得光的丑事呀?
莫非自己听错了?
方正暗自嘲笑自己的笨拙和多疑。
“你来得正好,快帮我劝劝锦绣,别再折磨我了。”令狐秋像见到救星一样,大吐苦水。
“什么折磨你,是为了你更妩媚动人,将来超过四大名捕。”秦锦绣放下丝线,满意地拍拍手,转向方正,“瞧瞧我的手艺,怎么样?不错吧,这是最流行的桃花妆哦。”
方正仔细看向面目全非的令狐秋,不禁对秦锦绣刮目相看,连声称赞:“不错,我看甚好。”
“好看吗?”令狐秋故意不停地眨动双眼。
“好看,简直赛过西施呢。”秦锦绣开心地大笑,“从现在起,你就是砚竹的贴身丫鬟--小秋了。”
令狐秋双手摊开,无奈地点点头。
“不过,妆容虽然像,但也要神似,小秋,你不能像以前那样说话走路,一定温柔些,尽量像女孩子一样。”方正缓缓地说。
“请二位放心,小秋一定不负所望。”令狐秋开始进入角色。
忸怩娇羞的模样,引得秦锦绣和方正忍俊不禁。
此时,屋外却传来慌乱的脚步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