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蒙古时,阿宁带着阿肯开车走了。
接下来不同路,桑蓦想要去一趟墨脱,阿宁也没多问,只说了一句“京城再见”。
之所以去墨脱,只是因为张起灵说他想带他去看看明曦山的家,虽然没有了那棵黄桷树,但木屋还在。
张起灵按照记忆中的木屋样子,重新建了一座木屋。
他没办法给桑蓦一个如帝景大厦大平层那样的家,但他说过要带桑蓦回家,也说过要给桑蓦一个家,他在用自己的方式来实现这些约定。
尽管这些话他并没有说出来,但桑蓦却从他的心声中听到了。
其实桑蓦也想去明曦山看看,这个想法一直都有,只不过失忆后忘记了,现在有个机会回去,桑蓦没有拒绝。
他开着车,载着张起灵朝着墨脱前进。
虽然张起灵表示他已经学会了开车,但桑蓦没给他这个机会,只说:“我开累了你再来开。”
得了这话张起灵才暂时打消这个念头,想着等桑蓦开累了他再开,轮流交换,搭配干活也不累。
和桑蓦一起去墨脱这事,张起灵曾经幻想过很多很多次,如今真的发生了,心中的激动兴奋反倒潜伏起来了,只要看着桑蓦,他就有种岁月静好的幸福满足感。
这样就挺好。
...
此刻,开车的阿肯看见了前面那辆迎来的越野车。
随着距离拉近,他对阿宁说:“老大,好像是黑爷。”
闭着眼还在昏昏欲睡的阿宁倏地睁开眼,“什么?”
阿肯指了指前面,“那车,开车的是黑爷,这么巧,黑爷居然也来了蒙古。”
他们才离开蒙古地界,车程也才半个多小时,没想到就在这里遇见了对方。
不怪阿肯会说巧,他甚至怀疑揣测道:“会不会是跟踪老大你来的?”
“黑爷想要调查你的行踪也不难,不过真是跟着我们一起来的,没道理晚这么久。”
他们在阴青山滞留了半月,要真是跟踪,早该几天前就到了。
阿宁眯了眯眼,“应该不是,他们要调查我早该在三年前就调查,不会等到这个时候才跟踪过来蒙古。”
阿肯说:“有可能是以前不注意,现在调查起来觉得蹊跷,毕竟老大你来蒙古三次,来得这么频繁,猜都能猜到这里有着蹊跷。”
阿宁点了下头,“这个可能性也有,靠边停下,听听他怎么说。”
阿肯便将车子停靠在路边,没等多久那辆越野车也开过来,停靠在路边,黑瞎子抬手招呼,“嚯,宁小姐!”
“瞎子是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见你,怎么着,难不成这边是有着什么富裕的大斗?不然能把你吸引过来?”
阿宁微微挑眉,“确实很巧呢,我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黑爷,看你行色匆匆,难不成你也是听到了什么流传?”
黑瞎子啧了声,“宁小姐,这样说话就没意思了,就像你在四处找人,瞎子也一样。”
阿宁眼底微动,看起来黑瞎子确实不是因为调查她才找来这里,她问:“你找了哪些地方?情报分享一下呗。”
黑瞎子抽了一口烟,吐完烟雾后他才说:“该找的都找了,这里要是没有,瞎子还打算再去一趟四川。”
然后重新开始又一轮寻找,从四川开始的又一轮,黑瞎子其实也不知道桑蓦在哪里。
德国没有,他在德国停留了半年,能找的地方都找了,能打听的也打听了,并没有打听到关于桑蓦的任何消息。
这次来蒙古,也只是因为从没来过这里,也是最后一个地方。
黑瞎子其实不太想来蒙古,因为有着不少回忆,所以把这个地方放在最后,也就只有这里没被找过了。
对面的车里,阿宁听了这话心底也产生了一些微弱的无奈,比起她的行动被黑瞎子、解雨臣注意,其实她才是那个一直留意黑瞎子和解雨臣动静的人。
刚才那话也就是随意的试探话语,阿宁清楚知道黑瞎子这三年多时间大致去了哪些地方,眼下得到黑瞎子的回答,阿宁也肯定了这次相遇确实是偶然。
但就是因为偶然,才会让她觉得无奈,似乎是阴差阳错的错过么。
如果是想要看戏,阿宁确实会故意透露一点点关于桑蓦的行踪,只是没这个必要,黑瞎子这些年也挺苦的。
阿宁看向黑瞎子,意味不明的啧了一声,“黑爷,皇天不负有心人,连我们都能在这里偶遇,似乎是一个好运开端,接下来没准我能找到他。”
黑瞎子嗯了声,“借你吉言和好运。”
阿宁,“。”
这人还真是会截话,她嗤笑,“那行,回见。”
黑瞎子看了她一眼,把持着方向盘,两辆越野车交错驶离,背向而驰朝着各自的方向前进。
直到远离再也看不见车影,阿肯抽出一支烟点燃,“老大,我怎么稍微有点负罪感?抽着烟才能压下这一口感觉。”
阿宁扯了扯嘴角,轻叹,“杀人都能不眨眼,这种隐瞒咱们之前也没少干....”
“算了,就这样吧,装作没遇见就行。”
阿肯有这样的微妙感觉不奇怪,阿宁自己都有这种无奈感,她也没就这话题多说,就不掺和进桑蓦和几个男人的爱恨情仇了。
只要装作没看见,就不会多想烦心。
这边,开着车远离的黑瞎子也是长声一叹,很小的时候他也生活在这里,那时的大草原绿意盎然,那时候额吉还在。
其实,他是蒙古族。
来了这里,总是会让尘封在脑海深处的那些记忆破壳而出,这些年他走南闯北,去过很多地方,但确实很少甚至是不会来蒙古。
就怕近乡思切,扰乱了思绪理智,那感性一直占据理智。
只不过这次他还是来了,走过了曾经的住址,也去过曾经喜欢游玩的草原,看过那些怀念带着痛苦的山峰和景色。
像个迷途的人,一边缅怀一边挣扎。
也在暴雨中慌乱寻找避雨地,便是不经意间找到了一座木屋。
一座奇怪的木屋,就建在阴青山上,明明简陋得可以,但一尘不染好似在直白的宣示着一种信号,住在这里的人才离开不久。
主人带走了很多东西,却留下了桌子椅子和床,还有厨房的厨具,甚至在橱柜里面找到了几颗好似故意遗留下来的土豆和红薯。
浑身湿透的黑瞎子却是在这一瞬间好似心有所感,这里也许是桑蓦曾经住过的地方,但他来迟了。
也错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