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黄昏。
一抹残阳的余晖洒在黑乌寨,金灿灿的光芒无比耀眼。
整座寨子也随着阿沫的到来,变得热闹非凡。
但这一次,黑乌寨迎接的,不是圣女,而是慕家未来的媳妇。
各家的阿叔和嬢嬢们全都先一步回来了。
阿沫刚被阿尘拉着出现在寨口,那种阵势并不小。
从寨口到阿尘家老屋门口,除了四周的礼花燃放,还有从未间断的鞭炮。
依照习俗,讨到姑娘花带后,带姑娘回家认门,都要在自家门口放火炮迎接姑娘。
阿尘是未来苗王,级别自然会提到最高,直接从寨子口开始。
跟在后面的蔺北和苏浅她们这些商圈大牛,以及其他一些汉家人,也都羡慕的望着苗家的这种习俗。
阿尘家门口,阿婆亲自带着寨中十几个阿婆等在这里。
待阿沫踏入大门门槛,阿婆立即上前,嘴上不知念叨着什么,一边念一边在阿沫胸前戴上一朵黑色的花。
如果阿尘的阿爹阿娘还在,自然不能戴。
可现在---
阿沫被阿尘拉着,从中门进入,直接来到正屋,先是祭拜去世不足一年的阿爷,这才给阿爹阿娘灵位磕头。
这一个瞬间,阿尘望着虔诚的阿沫给慕家已故长辈行这种礼,他眼眶红了。
“阿尘,跪下,带着你未来的媳妇一起。”
阿婆出声提醒。
阿沫的阿爹阿娘也被请了进来,一起见证。
族爷和刚来到这边的唐阿爷也在一旁。
两位老人,两个寨子地位最高的老人,此时也是满脸慈祥的望着。
族爷放心了,唐阿爷也很欣慰。
…
在经过一系列繁琐的习俗礼节后,夜幕也已经开始降临。
黑乌寨这边,核心苗民几乎全都转移去山顶果林。
依照习俗,今夜的盛举必须在慕阿尘的家里。
可阿尘在山顶也有一个家,所以他早就提出去山顶,自然不违背传统。
何况阿尘说,在黑夜中去山顶的那个家,更有意义。
至于什么意义,阿尘说他会在路上告诉阿沫。
黑乌寨千名苗民的转移,除了年纪稍大的老人是被糖糖资本的车队接走绕到雀东寨路口那边上山。
其余的,全都陪着慕阿尘从黑乌寨这边,从那条后来扩了一米宽小路上去。
千人队伍,声势浩大。
没有人使用手电筒。
因为--
以黑乌寨为中心,半径至少十公里的这一片星夜,早已被五彩缤纷的星火照亮。
一道道光束冲天而起。
没有响声,但附近却有清爽的音乐伴奏。
混合着在夜空扩散的璀璨光芒,呈现出另一种美。
走在前面的阿尘,一手拉着阿沫,一手拉着朵朵。
他们身后的队伍,是唐家亲属和黑乌寨的苗民。
阿芮扶着阿婆。
大家借着在星夜中爆闪的光点,几乎全都注意着前面的阿尘,有说有笑。
阿沫任由阿尘拉着,她不知道阿尘为什么一句话都不说,她也不会去问。
默默地陪在这个小阿哥身边,就这样让他拉着,在如此美妙璀璨的星夜下,也是一种幸福。
阿朵也没说话。
但没过多久,阿尘终于反脸看了眼黑乌寨。
目光扫视这座古老的寨子,最后落在自己家的位置。
然后--
一边往上走,一边说:“半年前!我阿爷入葬的那天,我在老屋被慕老大讽刺得体无完肤,被慕老三打了个半死。”
“或者说,阿爷去世之后,以前那个懦弱的慕阿尘也跟着死了。”
“阿沫...”
阿尘侧脸。
阿沫轻点螓首,紧了紧被阿尘握着的那只手。
阿尘继续说:“黑乌寨有我太多太多的苗亲,有太多的回忆,也有一个懦弱无能的慕阿尘。”
“我舍不得黑乌寨,但我恨曾经的那个自己。”
“何况老宅有慕老大和慕老三留在我心尖的耻辱。”
“所以我不愿在一个被慕老大和慕老三玷污过的地方与我心爱的姑娘定婚!”
“有阿爷在的那一段回忆,无法忘怀,但必须得放下了!太卑微。”
“如今我重新活了过来,一切都要重新开始。”
“而山顶果林,就是我人生的起点。”
“有心爱的姑娘,有妹妹,这一世,够了。”
朵朵虽然听不懂阿哥话中所隐藏的深意,但却知道慕老大和慕老三是怎么对阿哥的。
如今听到阿哥提及这些,朵朵虽然不知道该怎么来说,但心底早已有了誓言。
努力奋斗!
守护阿哥!
将来为阿哥遮挡一片片风风雨雨。
而对阿沫来说,她或许听不懂阿尘言语中隐含的所有意思,但却感觉得到这个小阿哥此刻的心情到底有多低落,有多难受。
而这些痛苦,都是慕家那两个该死的白眼狼带给他的。
“阿尘,此后,无论你在哪儿,无论你贫贱富贵,阿沫一直都在,会一直陪着你。”
“今夜,无论你想干什么,都行,阿沫陪在你身边。”
“过去的肮脏痕迹,忘掉!未来的期盼,我们一起努力。”
现在,阿沫能给阿尘的,就是她自己的全部,但她不知道够不够。
可对阿尘来说,阿沫给的,已经超出他的想象。
“阿沫。”
阿尘的这一声轻唤,裹着浓浓的深情。
阿沫嘴角泛起一抹迷醉的笑容,“你腰应该好得差不多了吧!”
“嗯。”
“阿尘,你看前面的斜坡,像不像我们以后的路!无论是坎坷还是满地的碎石滑泥,我们一个不慎都将会摔倒。”
阿沫指着上山的路,又对阿尘说:“现在,我们一起往上跑!我们拉着彼此,中途,无论发生什么事,我们谁也不许松手。”
“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明白!通往山顶的这条路,便是我们余生的景象。”
“那好,跑!”
“跑!”
霎时,两人手拉手一起往上跑。
“阿哥你们等等我,我跟不上。”阿朵着急了,也赶紧跑。
他们的背影,他们携手的一幕,看得后面的无数苗民和汉家人们一阵羡慕。
“阿尘怎么带着阿沫跑啊,当心摔倒了。”
“他们小两口一个有才一个有想法,让他们跑吧,反正都是在山顶相聚。”
“大神你跑什么跑啊,我刚追上你,这回又被你甩几条街了。”
天幕基金的韩锋,好不容易才追到阿尘和阿沫刚才的位置,气喘巴哈的还没喘上一口气,又被甩远了。
当下,他只差没哭了!
“他们不会是想找个没人的林子,直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