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牢里不分黑夜白昼,只有一点幽暗的火光,照耀着漆黑湿热的囚牢。
他。。。。。。右胸前的那枚焦黑的圆形伤口,
正在渐渐地愈合,逐渐褪去黑色焦脆的外衣,露出暗红的增生组织,慢慢地成长为一轮暗红的圆月。
他低吼着,垂下滴着汗珠的头颅。由于淤青肿胀,已经完全看不清他本来的面目。
男警卫见他没怎么吭声,便稍稍放松对他的酷刑,以免他被打死。
他拿着一瓶药粉,撒了些药粉于他的伤口,避免伤口持续地恶化下去。
钟河自来到此地牢后,便没有说过什么话,似乎在用沉默来反抗不公的命运,他不甘成为败将。
他明明是最先拯救她的男人,一直细心守护她的人,却被命运一味的捉弄,自己的自尊被践踏。
其实。。。。。。他曾经在一次十分寻常的早晨与她相遇,就在那个小区。
在痛苦中,他回想起白桥正在遛狗,她的那只奶茶色的狗真得很可爱,让他也想抱抱它!
可是他正在忙于上班,没法去搭讪。他觉得她应该是有老公的吧?或者她有男朋友?
后来他时不时地会躲在帘子后,偷偷地看她有没有与别的男人同进同出,结果并没有,
真是太好了。不过他该怎么和她搭讪呢?他贸然前去会不会吓到她?女孩子都是那么敏感爱猜疑,
还是再等等吧!总得找个理由,要不自己也养条狗?假装遛狗制造跟她的偶遇?
也可以,不过他还是没能养上这条狗,就碰上丧尸爆发,他的求爱计划已经失败。
除了自己能活下来,旁的人应该都已死去,这些丧尸这样凶狠,她一个弱女子应该。。。。。。
他失落地守在窗台前,盯着被鲜血染遍的地面,那些腐烂的尸骸提醒他,那个女人应该。。。。。。
结果,有一天,天空下着薄雪,他发觉她正在阳台晾衣服,这。。。。。。难道不是他在做梦么?
他揉了揉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她还活着,而且是靠自己活下来的,真是不可思议!
他迫切地想了解她是如何做到的,恰好自己有无人机能传送小纸条,还有充足的物资补给。
当她要回到乡下时,他不舍地与自己的房子告别,也许今后都不会再回来。
在他的房子里,还有一个白桥丢下的发圈,那是一个樱花发圈,由于走得匆忙落下了,
可钟河却十分开心,那里应该留下相应的痕迹才对。包括叶镜尘的鸡蛋托、遗留在料理台角落的咖啡豆、白杉的炸鸡店制服。
在丧尸爆发前的一个月前,他的父母亲在为他张罗相亲对象,
可是他没有想法,只是有个想了解的女孩子,可自己却难以启齿。
妈妈总是会拎来大把的菜来,她担心钟河没法照顾好自己,
他只是淡淡地说道,“现在谈恋爱多难啊!要彩礼!要长相!还得学历!”
“可你不都有么?你这是在凡尔赛么?我的好儿子?”妈妈边收拾边说道,他点点头说道,
“我是都有,可是光有这些还不够啊?她得喜欢我才行,不然我就是个奇怪的不速之客不是么?”
“如果谈对象都像你这样内耗自己,那人类就别繁衍了,等着灭绝吧!
哎!我的好儿子,怎么就这么怯懦呢?”妈妈摇摇头吐槽道,对此十分不解。
“那。。。。。。我该怎么确定她喜欢我呢?”钟河忧愁地望向妈妈,发出灵魂的拷问。
妈妈握住茶壶的手柄,倒入一些白开水答道,“时间吧!时间会看出一个人的真心和人品。”
妈妈对于他的情感生活没有过多插手,只是继续辛勤工作,
为他攒更多的老婆本,他只需要单纯、平静地过完每一天就好。
平静的日子终有被打破的一天,他不可避免地遇到人类史上的浩劫——丧尸大爆发。
世界各国都被黑目可怖的丧尸覆盖,它们见人就咬,亲人挚爱瞬间变成吃人的恶魔,
它们的灵魂仿佛不得安息,一辈子都要追逐着血肉,一辈子都得被操控着,
细听它们还在低语着,念叨着一种诡异的咒语,行动的脚步也以特定的方式挪动,留下巴弗灭山羊头的图案。
钟橙走下地牢,缓缓地来到钟河的身边,身旁的男警卫警惕地阻拦道,
“钟橙小姐,您不能靠近这里,摩宗不允许您过来,麻烦您配合我。”
钟橙看着哥哥胸前的圆形烙印,还有血肉模糊的躯体,攥紧了拳头,怒斥道,“他受什么刑罚了?”
男警卫如实回答她:“火烙、鞭笞,我给他上药了,他不会死,就是得受罪。这是摩宗要求的。”
钟橙眼眶瞬间红彤,淌下来滚烫的泪珠,她缓缓转身道,“最该受刑的人,不是他!”
她突然抬手猛地敲晕他,紧接着解开钟河的绳索,嘴里一直小声地安慰道,“哥!我们走,
只有离开这里才安全。如果摩宗知道白桥喜欢你,他一定会杀掉你!”
他虚弱地说道,“你别冒险救我,我。。。。。。反正都得死!”
钟橙倔强地反驳他:“不!你不能死!你还得跟嫂子过幸福的生活!你一定得振作起来!”
钟河难得笑起来,嘴角微微扬起,眼部的淤青尚未痊愈。她扛着他沉重的身躯,一点点地逃着,
一直走过黑暗的甬道,再到地面,路过席明的理发店,此刻席明正在店里,为他们越狱防风。
席明见他们出来,便佯装慌乱地告诉门卫,“你们快去帮摩宗,他被暴徒包围了,你们快点去,
刻不容缓!”一名警卫说道,“可是大门没人守!”席明说道,
“没事,把门锁好就行,我在这儿守着,你们注意安全!”
他们疾步朝楼上麻将馆的位置奔去,席明朝着暗处使眼色,示意钟橙赶紧带钟河离开。
钟橙投之以微笑,紧接着便撬开门锁逃离。席明没入暗处,等待被人发现后装晕,蒙混过去。
钟橙不敢往海边去,因为港口那里也有警卫把守,她只能去别的方向,最好是往游乐园的方向逃,
那里较为偏僻,不容易遭遇丧尸。他们必须得避开城市的建筑群,那里通常都是丧尸!
初夏的晚风拂过,将钟河伤口的血腥气息传送到不远处的尸潮,尸潮沸腾起来,
一步步地奔向他们,她只能扛着身负重伤的钟河,徒步行走在荒野中。。。。。。
他们一步步地走到河边,身后竟然响起丧尸的吼叫声,她放倒哥哥,拔出匕首拼命刺向丧尸。
丧尸的数量越来越多,她的心越发慌张起来。幸好他们有芦苇草的遮掩,那些白色的绒絮阻挡不少丧尸的视线。
钟河趴在地上,手掌心触到一株草,他细看原来是一株菖蒲草,它特殊的芬芳唤醒他的斗志。
他拼命支撑起身子,拔出自己的剑准备迎战,可惜他还是昏倒过去,钟橙在越来越多的尸群中自顾不暇。
一只丧尸突然显现,直接扑在钟河身上,意图咬他的脖子。它瞪着漆黑的双眼,
盯着他的脖子,然后狠狠地咬下去,在即将咬到的时候,一颗子弹穿过它的太阳穴,一发击中。
丧尸应声倒地,茂盛的芦苇草中逐渐显现出一个女人,她在月光下异常冷峻美艳,
穿着短袖t恤也不失风韵。钟橙喊道,“求求你!带我哥离开,这里丧尸太多,我没法顾上他!”
女人看一眼钟河虚弱的模样,随后说道,“好的,你多加小心!到时候,你到西川九重堰找我,
我要去那里找亲人。后会有期。”钟橙说声好的。她便赶紧背着钟河离开了。。。。。。
她花费很久才将钟河背到车上,随后准备等会再出发。钟河虚弱地问道,“你。。。。。。是谁?”
她答道:“我。。。。。。叫乔月,你呢?”钟河本想告诉她的,可很快又昏过去。她看到后车镜有一批尸潮,
无奈之下,她只好立即踩下油门,迅速逃离此地。乔月在内心默默祈祷钟橙能够没事,
但是那么多尸潮,若是没有帮助,她恐怕会死于丧尸之口。她的结局不容乐观。
乔月必须尽快逃离,否则保不准前方的路会被尸潮阻拦,它们个个力大无穷,残暴嗜血。
车辆的汽油不足,他们的情况不容乐观。乔月猛踩油门,朝前开着,终于开进一条僻静的小路,
此条小路直接通向一条盘山公路。乔月逐渐迷失于不断折弯的山路,直到看到路牌上的“慈山寺”,
她才确定最终的目的地。车子的速度极快,将丧尸远远地甩在后面,她径直开向僻静的名寺。
月夜下,路边均是葱郁的森林以及少数的民宅,车子不断朝前开着,从稀疏的森林里可以见到那尊76米的菩萨雕像,
原本的古钟由于丧尸爆发,被彻底停摆。寺庙是背靠八仙岭,面朝船湾淡水湖,风景秀美,真是个避世的好去处。
乔月瞥见身后的钟河,他瘫倒在座位上,袒露出血肉模糊的胸膛,他的口唇焦干,
右胸口被烙上暗红的圆月,暴露出皮肤的毛细血管与神经,始终隐隐作痛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