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均安受了苦了。
之前没开灯盖着被子看不清楚，发现膝盖上的骇人淤青时晁允眉头紧锁，一言不发去找药酒给他揉。
是被踹出来的？是撞是磕到还是跪出来的？
陈均安回趟家挨揍了吗？晁允细致检查过呀身上只有牙印吻痕，没有别的。
离开一天就生病发热。连口水都没得喝嘴唇开裂，说话嗓音沙哑。
想起联系不上陈均安那晚，下了场大雨来着。骤然降温，晁允发消息提醒人注意保暖却没有得到回应。
晁允觉得陈均安膝盖可能是跪的，感冒恹恹都是因为这个。
就不能让那人瞎跑，不能让陈均安离开视线半步。只是放他回趟家就搞成这副凄凄惨惨委屈模样，还嘀嘀咕咕说着胡话要分手。
“疼不疼？”掌心打转在膝盖上揉按，晁允心疼不已
“有点。”
晁允挑眉“啧”一声，玩笑般说：“分手就把你腿打断，走路都走不了整天需要老公保。”
陈均安脸上有一圈淡红牙印，眼角被次次亲吻摩挲发红。垂眸盯着膝盖处沾满红药酒的手指，呼吸间是刺鼻味道，开口：“等下分开吧，别同居了。”
“……”
揪着这个话题不放，这是打定主意要分。
说不出个所以然，找不到合理借口。重三迭四提起，然而每次都不敢和晁允视线对上。
到底是为什么！
晁允也就问了出来，不厌其烦循循善诱，劝哄人将遇到的挫折困难说出来，旁敲侧击打听膝盖青紫缘由。
望着那双漂亮泛光的棕色瞳孔，倒映着小小的陈均安自己。不知不觉，耳边响起在单人病房里听到姚女士撕心裂肺的求饶哭泣。
连他这种只有几面之缘的人，都耳不忍闻心生恻隐。更别提晁允这个亲生儿子。
陈均安无法想象，不敢吐露。就像姚女士停职这件事一样，深深扎进皮肉的刺一动就疼无法忽视。
他要怎么说呢，说不出口。
他害怕晁允的责怪、痛苦，不愿晁允感受同样的迷茫无力。有时候也在忧心，晁允在经历种种伤害时，是否有一瞬间对这段感情是后悔的。
后悔千里迢迢来到他身边。
陈均安用那种深深的、有千言万语即将涌出又强行忍下的欲言又止眼神，直接看进晁允的心里去。
陈均安伸出手抚摸他脸上的痣，“我好累啊晁允，坚持不下去。”
“再努力一下，老公在呢。”
“对不起晁允。我想了很久，我们这段关系无论对你还是对我都没有益处，你之前不是说我很会权衡利弊吗，就是这样。和你在一起，我要损失的太多了……”
晁允打断：“我说过，那个私生子我会解决的！他不配和你抢！”
“我想要正常的恋爱，而不是人人敬而远之的同性恋。”
陈均安找到他无言拒绝的理由。
晁允哑火，沉默几秒问：“不正常吗？我们明明和普通情侣一样，你明明很喜欢的，我看得出来。”
“我不喜欢，你知道的我本来对男生没有兴趣。”
“放屁！睁眼说瞎话是不是陈均安！穿上件衣服把身上痕迹挡住就当不存在？你要是不喜欢我，那么骄傲的性格就不会让我干你。”
陈均安噎住，那股子火气也上来，他沉声带着哑：“你别总把事情往床上引，脑子里除了那点事还能有什么。我们尽早结束同居关系。”
一杯温水恶狠狠放在床头，噔一下晃出杯子里的水。晁允冷声：“喝。”
支撑在枕边的手被溅出的水打湿，洇湿袖口颜色愈深扩散。
陈均安皱眉：“洒我手上了。”
“老子帮你舔掉。”
晁允说完就在人收回手之前一把攥住，拽到嘴边对着手腕上的凸起又舔又吻，眼神死死盯着挣扎的人，陈均安被他盯得后背发凉心里发慌。
努力忽视腕处的色情举动，陈均安蹙眉告诉他：“今晚我搬出去，这套房子留给你。你不远万里跑到京城来找我，兴致勃勃搬进来。我不可能让你收拾东西狼狈离开，得给你留个住的地方。”
真大方体贴。
如果不是非要分手，晁允或许会惊喜感动到不能自已。
“你今晚搬走？你今晚没空。”他笃定。
“为什么？”
“你得趴着哼哼，也可能是躺着坐着。到时候搬家的人过来敲门，我难不成抱着你去解释咱俩做爱呢滚远点。”
晁允嬉皮笑脸说完，肩膀上挨了报复一拳，眼底笑意真实许多。“没劲儿，再来几下。”
“你知不知道什么是分手？我们已经分手是不可能做那些事情。把你的意淫收回去。”
晁允听他嗓子几乎说不出话，还倔强扯清关系不愿喝自己倒的水。
今天陈均安不喝他倒的水！明天陈均安就能和别人亲嘴！
“你真以为分手这件事你说了算？”晁允俯身凑近，惯常的笑容有扭曲的势头，眼里迸发出奇异的光。
“你说了不算的，陈均安。真以为一句话就能轻松把我甩掉然后去找个白富美结婚？粘上我你是跑不掉的，别逼我去搞点药喂给你，让你每天软趴趴走不了路。别逼我把你关起来，关在漆黑衣柜里只有靠近我才能靠近光，没地方躲没地方藏，吓得哭唧唧搂我脖子，你说是不是？”
这就是个变态，满脑子污秽想法的变态。
也是，能做出装监控偷内裤，爱在暗地里玩角色扮演的能是什么正常人。
陈均安懒得和他废话，下床就要去换衣服。
晁允两眼弯弯笑着坐在床边，眨眨眼，等陈均安走两步就猛地一下把人捞进怀里坐在腿上，肆无忌惮抓捏细腻手感极佳皮肉。轻笑一声：“别用屁股蹭我。”
“蹭你大爷。”
陈均安顿时恼火，挣扎着要甩开箍住腰身的手臂。晁允眉眼沉沉和他对着干，甚至用力拍捏他腰往下的地方，“说了别蹭别蹭，是不是又想了。”
“滚尼玛的。”
陈均安气得胸膛起伏，羞耻烦躁的同时震惊发现。要是实打实动手打架，自己根本就不是晁允的对手。
这人不知道吃的什么，陈均安掰胳膊时有种掰钢筋的错觉。
“老公平时让着你呢，惊讶的小模样可爱死了。”
晁允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对陈均安打定主意分手也是一肚子情绪。只是没有显露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