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生宿舍楼有五层,蓝白装修六人寝室上下铺,桌柜备齐还有阳台。统一的床单被罩枕头,白亮瓷砖地面。
陈均安扫视一圈,“挺好的,清爽干净。”
晁允笑笑,等晚上那几个人脱鞋你就知道了。
“你的床是哪个?”
晁允有些害羞指着下铺靠近阳台的那张床,“你坐,我去柜子里拿药。”
“会不会不好?把你的床弄乱了怎么办?”陈均安迟疑。
“没事的,床就是用来坐着躺着的。你随意就好,别跟我客气。”
陈均安坐在床铺上,静静看着晁允在柜子最上层翻找,拉上窗帘后站在原地又开始踌躇不前。
窗帘拉上,顿时昏暗无光。几缕炙光从窗帘的缝隙中照射进来,明明暗暗映在晁允的鼻梁下颚脖颈。
“怎么不脱?”陈均安语气戏谑。
“脱啊,我脱。”晁允紧盯桌上的小盆多肉,慢吞吞脱外套。
“有什么好害羞的,你似乎很紧张。”陈均安起身接过晁允手里的药膏碘伏,“不用紧张,我下手很轻的。”
蘸上深色碘伏的棉签在手肘处轻轻涂抹,冰凉刺痛感袭来让晁允愈发清醒。明明相安无事,他偏偏要嘟囔一句:“疼。”
“疼?”陈均安声音压低在他耳畔。“怎么可能会疼,坚强点。”
“坚强不了。”
“平时注意点不要动来动去,结痂就好了。”陈均安靠近几步帮他的肩头涂药,极近的距离晁允能看清这人根根分明的睫毛,微抿的嘴唇,视线最终聚焦在右侧的断眉上。
“你的眉毛怎么搞的?”
陈均安言简意赅:“打架。”
“疼不疼啊。”晁允又说。
“没你疼。”
说完他拍拍晁允的腰,见人耳根子发红轻笑说:“裤子脱了坐床上去,把腿跷起来我看看膝盖。”
“我再脱就被你看完了。”满满的不情愿。
陈均安反问:“看光了又怎样,难道要我给钱?”
晁允说什么都不肯脱裤子,只是忍着疼痛将裤腿掀起来。陈均安看他眉头皱着龇牙咧嘴,无奈还是过去帮忙。
“你轻点的,我怕疼。”晁允躺靠在叠好的被子上,心脏扑通扑通跳。
“怕疼?我看不一定。”陈均安冰凉的指尖抚过淤青,弯腰拿棉签时余光注意到枕头边的两只熊玩偶。
“这么喜欢这两个熊?”
晁允转移话题,“我怕疼的,你越轻越好。不要因为我看上去皮糙肉厚就不怜惜我。”
“怜惜你?”陈均安的眼神如有实感将躺在床上的人打量一遍。
“对,怜惜我。”晁允偏过头去不和他对视。
膝盖上的灼热刺痛被涂抹的乳白药膏抚平消解,晁允全程盯着枕头边的西装小熊,感受到小腿处的随意戳弄抚摸后连忙质问:“你干嘛,你摸我。”
“小腿还挺壮。”陈均安收回手,“涂好了,穿衣服的时候小心点。”
趁着背对自己穿衣服的间隙,陈均安拎起西装小熊的一条腿上下里外打量。他抠了抠针线缝制的上弯眼睛,心里疑惑哪里像了?
晁允一回头,看见陈均安用小拇指指甲抠弄西装小熊的眼睛,“你别欺负它,扣坏了怎么办。”
“再给你抓一个。”陈均安毫不在意。
晁允凶巴巴,“我不,我就要这个。你别欺负它了,抠眼睛多疼啊。”
“还挺有共情能力,可惜我没有。”陈均安还故意打熊头捏熊屁股。
晁允俯身要和陈均安抢,担心会把熊扯坏拽着胳膊和他撒娇:“陈均安,求求你了,放下它吧。别欺负它来欺负我。”
“欺负你没意思。”
“别抠它眼睛,来抠我的吧。”
“看不上。”
晁允用力将其按住两只手挠他的腰和胳肢窝,重心下压让人动弹不得。
陈均安“噗嗤”笑出来,把熊丢给他:“别弄我……你他妈行了。”说完不停挣扎想把人推开却使不上劲,干脆用枕头挡着脸将笑声遮住,闷闷说:“别挠了……行了行了,我错了。”
“求我。”
“滚。”
挣扎推搡间差点撞到床头,还是晁允敏捷用手挡住,这才终于停下。
陈均安眼泛泪花,喘着气说:“给我等着,你个狗。”
“咱俩之间,从此以后我是老大。”晁允抓住陈均安双手手腕,害怕挨揍依旧大声宣布。
“屁。”
“不许说脏话,就这么定了。你是输家你没有发言权。”晁允笑眯眯。
陈均安嗤笑,“还让你支愣起来了,赶紧起开,重死了。”
“就不,我不重。”晁允话锋一转,将手背上的擦伤送到陈均安面前,“刚刚帮你挡头,差点疼死我。”
“活该。”
晁允眯着眼,“你说什么?”
陈均安捂着眼睛无奈:“我活该,你快起来我帮你上药。”
“识时务者为俊杰。”晁允在陈均安耳朵边吹气,手伸进衣服迅速摸了把腰。看人躲闪颤抖调侃:“好敏感啊陈均安。”
说完带上熊就跑,不留给陈均安丝毫的反击机会。
“妈的。”陈均安坐起身整理衣服,“迟早抽你。”
“你打我我就哭,往办公室一跪就嗷嗷哭。”晁允心疼帮西装熊揉揉眼睛和屁股,和陈均安保持距离防止挨揍。
“为什么只有我怕痒,你却不怕。”陈均安心里极度不爽,不喜欢被人逮到弱点桎梏的感觉。
“很多人都怕痒,男生女生都有人怕痒。”晁允伸出手把人拉起来主动求和:“你打我吧,只要你能消气随便打我,我会忍住的。”
陈均安懒得说,深吸口气拍拍晁允的屁股,“走了。”
“你摸我屁股。”
“摸都摸了,不用感恩戴德。”
晁允揽着陈均安的肩膀,小声提议:“你可以再多摸摸,不用克制自己。”
陈均安好笑问:“我克制什么了?”
晁允一板一眼回答:“对我肉体的渴望和觊觎,你不用多说,我都懂。”
“硬梆梆的还渴望和觊觎,滚滚滚。”
半路上遇到回来换鞋的丁乐,晁允主动拉上陈均安凑上去,问:“你知不知道有人造陈均安的谣。”
陈均安:“别问了,不用问都知道是陆高。”
“你说的是男女关系还是送礼?”丁乐直白说:“我就说不可能,那些人非听风就是雨,一群傻逼。”
晁允严肃澄清:“陈均安没做过这些,他连女人的手都没摸过,做过最出格的事情还是摸我屁股。”至于送礼,他选择性跳过。
陈均安尴尬,“谁摸你屁股?”
“刚刚!又是摸我小腿又是摸我屁股,就是没摸过女人!”
陈均安:“……”
丁乐要被笑死,连连点头:“我信我信!”
“咱俩一块帮陈均安澄清,他嘴笨不爱讲话,容易受欺负。我们这是弘扬正义!”
谣言的根源要解决,谣言本身也不能忽视。
陈均安说:“我们家也没送过礼。”
晁允点头,“行,我就帮你想办法全部澄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