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袍人的冷笑在北方边境的寒风中消散,叶尘与梦璃对视一眼,彼此眼中映出深渊般的不安。
三日后,断魂谷深处。
岩壁上暗红色的藤蔓虬结如血管,空气中浮动的不是雾,而是某种黏稠的黑色絮状物。叶尘的剑鞘划开一道微光,裂隙后的景象让梦璃指尖一颤——一道深渊裂缝横亘谷底,如被巨斧劈开的狰狞伤口,腐败的气息裹挟着尖锐的嘶鸣从裂缝中涌出,脚下碎石簌簌滚落,却听不到落地的回声。
“这才是真正的‘黑暗之渊’……”梦璃低语,血色月光穿透黑雾,在她掌心凝成一道颤动的水镜。水镜中浮现的场景让二人呼吸一滞:裂缝深处隐约可见庞大废墟的轮廓,扭曲的尖塔残骸上爬满暗紫纹路,像是某种古老符文的尸体。
第一道试炼来得猝不及防。
叶尘的靴尖触到裂缝边缘时,深渊忽然活了过来。黑雾凝成无数只枯手扑向他们,耳边炸响千万人的恸哭与尖笑。梦璃的冰弦尚未拨动,叶尘已反手抽剑劈开屏障,剑气触到雾霭的刹那竟迸出金石相击的火花。“不是幻象!”他低喝,虎口发麻。话音未落,地面裂缝中突然伸出白骨嶙峋的利爪,直取梦璃后心。
冰蓝色灵力如蝶群炸开,冻结的骨爪在梦璃肩头半寸处碎成粉末。“小心脚下!”她急退三步,冰绫卷住叶尘的腰将他拽离原地——原本站立处的岩石已被漆黑的液体腐蚀出焦痕。
废墟深处的发现令两人的剑锋愈发冰冷。
残破的祭坛中央竖立着六棱柱形石碑,表面布满指甲抓挠般的刻痕。当梦璃的灵力拂过碑面,暗紫色纹路突然泛起幽光,拼凑出一幅残缺星图。“是封印阵眼。”她指尖按压在碑顶凹槽处,“三百年前陨落的十位圣境强者……他们的魂印。”
叶尘的剑尖挑开祭坛底部坍塌的砖石,瞳孔骤然紧缩。破碎的阵纹下埋着半截焦黑躯干,断裂的脊骨上嵌着一枚青铜符牌——正是青云宗长老的命符。“半年前宣称闭关的明虚长老,原来死在这里。”血腥味混着符牌上未散的魔气,揭开了更黑暗的棋局。
当第七道封印纹路被黑暗侵蚀时,深渊深处传来了锁链崩断的巨响。
守护祭坛的骸骨巨兽从地脉中苏醒,它空洞的眼窝燃烧碧火,脊柱上串着十二颗仍在惨叫的头颅。“擅闯者……祭品……”浑浊的咆哮震落穹顶碎石。叶尘的剑锋划出环形雷光,却在触及兽爪的瞬间被魔气吞噬,反噬的力道让他喉间涌上腥甜。
“阵眼是诱饵!”梦璃突然跃上兽颅,冰绫裹挟着灵力刺入它颈椎裂隙,“真正封印在地下——有人提前破坏了镇魂钉!”冰晶顺着魔物躯体蔓延的刹那,她看清地脉深处涌动的暗金色阵纹——那是比黑暗更可怕的异界气息。
(伏笔:巨兽头颅中掉落的半枚玉珏,与叶尘母亲遗物纹路完全吻合;破碎阵纹边缘残留的灵力波动,竟与三年前叶家内乱时叛徒使用的禁术同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