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呜,呜,呜呜……”小少年紧紧闭着眼睛,泪水从浓密的睫毛中溢出,硬憋着嗓子,不让自己哭出来。
“啊哈,小畜生你威胁我呀。”良寂笑了起来,弯下腰,狠狠掐着他的小脸蛋。
良寂有点兴奋,眼睛弯着,慢慢半蹲下身,曲起手指敲了敲他的额头。并不算重的力道却让他忍不住后仰,等了许久没有听见动静,不由自主的先睁开一只眼睛。
眼睫小心的掀开,明亮的视线中见到良寂半蹲下身,胳膊支在膝盖上,撑着下巴看他。
“嗯?”良寂疑惑的歪了歪头。
“啊啊啊啊啊!”他一下瞳孔放大,嗓子发出尖叫,反射性的往后跑。
快跑,快跑快跑!!他慌不择路的往后使劲往后跑,用尽全身力气摆动两条腿,跑到大哥旁边。
浦星成脚下一绊跌在地上,但是他不敢迟疑立刻慌乱的起身,拽住大哥的衣服,“大哥,大哥,我们赶快跑,快跑!”
拽了一下没拽动,浦星成以为他没反应过来,连忙又拽, “不要留在这里,她不是什么神女。”
“我们去告诉爹,告诉丞相,告诉陛下,让钦天监来对付她。”
“快走啊,快走啊,走啊!”
他像是在拽一根沉进水中的生木,用尽全身力气也不能晃动他。浦星成突然浑身僵硬,沉沉的潮水蔓延,脖颈像是卡壳的机械,一顿一顿的转过头看着他。
干燥的嘴唇反复碰撞,挤出一个字,“……哥,哥。”
他不知道他是怎么了,只觉得他变得好恐怖好恐怖,那双眼睛像失去理智的断头毒蛇,虹膜倒映着那个女人的身影。
浦星成立刻松开手,慌乱的看向他们,那群人只是伫立在原地,动也不动;空旷的玄色大殿,墙壁上凸起的浮纹庄重狰狞,壁上的烛火被风吹的一阵摇曳。
他浑身冒出一股寒意,不由毛骨悚然。
仪器功能还是得在改进一下,体质针对凡人的杀伤力太大了,这个平衡度不太好把握。良寂挠了挠头,都什么破玩意儿啊。
还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猛然有人冲上来抱住她的腰,巨大的冲击力道把良寂撞的后仰。滑到地上,瞬间后面的人都扑了上去,牢牢按住她的手腕脚腕。
“放开我,放开我,”良寂慌了拼命摇头挣扎,发丝一阵散乱的铺满了黑色地板。
浦星成目瞪口呆的看着他们,连忙冲了上去,“你们疯了吗?在干什么!”
“哥,哥,你跟我回去,我们不要跟他们待在这里了。”浦星成语无伦次的扯着男人的手臂。
良寂被死死的按着,身上扑过来的人太实,几乎连呼吸的空隙都被堵塞了。双腿只能用力挣动,手腕连抬起的可能性都没有,这种疯狂的压制渐渐让良寂感到痛苦起来。
“等等,等等,”良寂左右转过脸庞,急促的喘着气;“呼……”调整了下面部表情后,身体就变得柔软下来,迷蒙的眼睛仿佛含着春潮的雾气,因为呼吸艰难显得迷离的双眼望着他们。
刹那间,他们动作一滞,手上的力道不由自主的轻了些。
他们应该是被剥夺,被控制的对象,怎么能主动做出这种冒犯的事情。
察觉到手腕上的力道轻了些,良寂的表情更加柔和,像夜晚波光粼粼的水面,缓缓抬起身子。
按着她力道的手松的更快了,脸上也显露出陶醉在臣服中的沉迷表情。良寂微笑着缓缓凑近了。
不对啊,良寂突然眨了眨眼睛,她好像有灵力,不是普通人。
哎呀,真是炮灰当多了,连这个都忘了。良寂在心狠狠给自己个爆栗,太丢人了!
“松手,不要让我说第二遍。”良寂的神情无比冷淡。
他们原本沉迷顺从的神情骤然一变,眼瞳凶狠的瞪大,手掌直接掐住了她脖子。
掐在她脖子上的有四只手,还有两双手在身上牢牢的禁锢着她,仿佛要把她捏碎,身体在这种力道下无限紧缩。
连伸手扒开放在脖子上的手掌都做不到,胸腔被挤压着,空气一点一点变少。
要,要呼吸不上来了……
良寂眉头蹙起,头颅拼命摇晃,一群贱人,她可不想现在死,也不能在现在退出世界。
浦星成哭了出来,他觉得好害怕,两只手不停的扯着哥哥的手臂,“你放开她,我们回家吧。”
他的手臂真的松动了一点,可是很快他就知道是错觉。浦星成一下被推倒在地;他立刻挣扎着站起来,猛地冲过去死死抱住他的腰,“你走,你走,你起来!”
身上少了禁锢,良寂一只手猛然拍上地板,撑起身体,身后浓烈的灵力释放。
黑色的灵力伸出触手将他们掀开,良寂拽着衣服站了起来,一步步向前,鞋底踩在其中一个人的胸口上;他那凶狠的表情瞬间变得柔和起来,低眉顺眼的瞅着她。
没有一丝反抗力气的让她踩着,对于男人来说被良寂拒绝是不可原谅的,但是换种方式被踩踏被鞭笞又是可以容忍的了。
这个年轻的侍卫,相当乖巧的撑着身体,随着她往下碾的力道缓缓放松身体,躺在地板上。
“把自己交给我吧,”良寂踩着他的胸口,半伏下身体微笑的注视着他。
这姑且可以看作良寂是在征求意见,当然不觉得是这样也没有关系,反正结果不会改变。
在他脸上露出青涩温软的笑容的时候,身体就猛地一僵,带着他那青涩的笑容,像直挺挺的弹簧一样崩落。
良寂能调动的灵力越来越多,其他人没那么好运,几乎在眨眼间就失去了生命。
剩下的一个人还有,浦星成的哥哥。他一直在死命拦着他,不让他靠近良寂。
良寂温柔的目光望向他,似乎是在看他,可是很快他就转过头盯着浦星成看。
浦星成愣愣的放下手,不知道大哥怎么突然不挣扎了。
比起成年后的人类对她的反应,这些还没长大的孩子总是能敏锐的察觉到她这个体质的可怕。
在他们的眼里,恐惧才是真正可以压倒她美丽的东西。
可是一旦成年后,这些人曾经的那一点特别之处就会立刻烟消云散,而这从不例外。
良寂朝他招了招手,男人毫不犹豫走了过去,穿过那些渐渐失去暖意的身体,他们横在地上的身体并没有什么意义。
浦星成呆呆地站在原地,想叫住他,想拼命的叫住他,可是嗓子被堵住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他的牙齿开始发颤,上下牙齿碰撞发出战战兢兢的声音。现在要轮到他了吗?
要,要,轮到他了!在浦星成布满泪光的眼中,黑到似乎发蓝的灵力盈盈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