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轰隆！”
天顶，云层被搅动，一片璀璨的金光通往宙宇深处，传来炸裂的雷霆轰鸣声。
但紧接着，那抹金光，又转为如永夜一般的幽黑，刀光凛冽，整片天地，都被一抹恐怖的暮色笼罩着。
这让崖边，许多围观在此处，等着看陈岁好戏的各路修士，有些沉默，有些木然。
僵僵地抬头，望着半空，那抹被绞碎的金光通道，与那一闪即逝的恐怖刀芒。
眼底布满深深的恐惧。
秦无道，死了？
秋山陌等人，站在崖畔草地间，浑身僵硬，脸色惨白，有些怔怔地，盯着那草地间碎掉的肉块尸身，上面还流动着幽深恐怖的刀意，久久挥散不去，任何被触碰到上面的存在，都要被剿灭。
即便是那抹璀璨，恢弘的帝王大道，也不例外。
那抹黄金“请神”通道。
都是那一刀斩碎了。
所有人都听到了秦无道最后一刻那惨烈的吼声，听见了那股响彻在虚域中的刀芒爆裂，在白天砍出“永夜”，黑云滚滚，所有人都好奇秦无道的生死。
他的神魂，究竟有没有在最后一刻逃生成功，还是被陈岁斩杀？
这个念头，盘旋所有人震撼的心神中，挥之不去，却硬生生无任何一人敢冲上九天查看。
因为刚刚劈上去的那抹刀意太凶，太过恐怖了。
如若不是。
亲眼看到，出手的人是陈岁。
在场很多人，只怕都是要觉得。
刚刚是不是有什么修为远超七星境，甚至比神桥还要高一境的渡劫大能动了手，否则何以能做到如此恐怖，一刀开天？
那抹璀璨的金光，彻底黯淡了下去。
幽黑散去，云雾弥漫，天空恢复了本来的颜色。
\"噗！\"
浑浊的天幕中。
一袭枯瘦的黑影下沉，落到了草地上。
有趣的是。
他降落的位置，恰好就离与秦无道一同前来，同为一个队伍的秋山陌不远。
于是，瞬间。
“兄弟，不要这样。”
“我跟你之间没什么仇怨的，刚才他拦你我也没有动手，大家都是朋友，不是吗？”
秋山陌脸色苍白，强颜欢笑着。
他望着不远处，十余丈外，骨瘦如柴，满头白发的陈岁，都是不敢有大的动作了。
想逃，又不敢逃。
因为他没把握快过那抹恐怖的刀芒。
即便陈岁现在已经将那三把刀，全都收回到了刀鞘里。
陈岁站在原地，沉默着，没有动，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又看了他一眼。
于是，瞬息之间。
“嘶！”
秋山陌笑容再次僵硬，被吓得嘴唇都没什么血色了，心脏砰砰直跳。
因为他想起了，之前在那龟山深处。
他曾经还拦截过对方。
现在想来，实属命大。
“大家都是朋友，有点误会，很正常的嘛。”
“叶……叶凡。”
“你快帮我说句话啊！”
最后这一句，秋山陌的嗓音都有明显颤抖，像是要哭出来一般，僵硬转头笑着望向另一边的叶凡，笑容真是比哭还要难看。
“哼！”
叶凡闻言，收回目光，双眸重新恢复平静冷淡，只是其中浩瀚的星河，仍旧隐隐闪动。
“刚刚我要拦秦无道，你怎么不帮？”
这自然是在说秋山陌刚才，置身之外的事。
后者闻言，满脸的苦笑之色，心想你们两个打架，我怎么敢轻易拦呢。
更何况，他当时也没想过，这个陈岁“疯”起来这么恐怖啊，这一刀神桥境界之下都不可能接住的吧？
早知道这样，他怎么可能敢来招惹，怎么可能敢拦陈岁？
再来一次。
他保证自己，会躲得远远的。
甚至陈岁在的地方，方圆十里，不，百里他都不会出现！
“秦无道死了？”
沉默之间。
叶凡没多说什么，只是转过头，望着陈岁，眸子很凝重地问。
这个问题。
也是在场所有人，都想要知道的。
虽然，秦无道的肉身，在那一刀之下碎裂了。
但是，只要有神魂存在。
凭借秦族，前朝皇室的底蕴，重新给其打造出一副新的躯体，应当是不难的。
只是，再好的身躯，肯定也不会有修士自身的好。
可以说。
秦无道就算能活着。
也跟“死了”，没有什么两样了，他不会再像从前那般无敌。
“没有。”
而，陈岁回答，倒也很干脆。
他的表情平静，没再看那秋山陌一眼，只是拖着枯瘦，毫无力气的身躯，如行尸走肉一般，一点一点，平静地朝楚夏等人那边走了过去。
“呼！”
秋山陌见状，心中狠狠松了一大口气，瞪起的眼眶忍不住缓缓恢复了回去。
而，其余的叶凡等人，望见这一幕，也都是沉默不语。
显然。
从陈岁那，苍苍的白发，枯槁的肉身，发黑的眼眶，他们所有人都能看出。
这个人，“时日无多”了。
“那一刀，定然耗费了他极大的代价了吧。”
“甚至很可能，损伤到了道基，也不知道能不能再复原！”
秋山陌，尹平之等人，望着这一幕。
心中松口气的同时，也不禁生出感叹。
那一刀，实在太恐怖了。
但，就像秦无道之前，跟叶凡所说的那样。
补天神术，消耗太大。
叶凡若是再次动用，定要损耗道基，也就是会透支掉自己未来的潜力，压低修道上限了。
而，若是再严重些。
或许生命都会出现问题。
像陈岁之前那样，重伤状态，肉身濒临瓦解。
却仍旧斩出了那样的一刀。
虽然。
他们不知道，那一刀究竟是什么，为何会那般恐怖。
但想来，消耗是非常大的。
换做一般人，这会儿恐怕早都死了。
但陈岁现在却还能站着走路。
即便，已经形同行尸走肉。
可这或许，已经是他，最好的“归宿”了吧？
“唉，两败俱伤！”
得知，秦无道没死，而陈岁自己又是这样一副，走入“暮年”的景象。
在场，许多北荒灵院围观的弟子，都是纷纷感叹出声来，今天这一战，真是没有胜者了，死了不知道多少内院中的天才，那些人可都是他们灵院中的“珍宝”。
许多势力，耗尽心血，“喂”都喂不出来的，今夜死的却是比蚂蚁还要轻松。
然后，便是秦无道，叶凡，还有陈岁。
这三人。
不论哪一个，都应该是自身这一代中的绝顶，横推一代的存在了。
但，现在。
秦无道没死，但肉身毁了，想必不会再无敌，从此过后，许多灵院的修士都能与他争锋。
叶凡动用补天术，损耗也很严重，不知道在那妖帝陵开启之前，能不能彻底恢复过来。
若是因此影响到了，他的“尊神古龙”传承，那损失可就太大了！
还有现在的陈岁。
看着他，这副模样，形同骷髅，只怕是跟损失掉了肉身的秦无道没什么区别，一样的惨烈吧？
龟山秘境，只剩两天就要开启了。
这种状态的他，别说参加了，明天还能不能“活着”，都是一个问题。
这一战。
当真是打伤了，他们北荒灵院三代中，三个“最强”之人。
所以，皓月灵院，仙云灵院等，一帮看戏的人众，望见这一幕，嘴都要笑裂了。
今天的事情，传到外面去，想必九幽郡中其他要参加妖帝陵机缘之争的年轻修士，也都是如此。
一个势力的瓦解，往往不是因为外敌。
而是因为“内乱”啊。
“还好么？”
“一般。”
楚夏，姜水谣两女，望着面前一步一踉跄，无比陌生的陈岁，美眸怔然，都是瞬间泛红。
但她们没有哭，而是忍住了，赶忙跑上前来，对陈岁搀扶着。
陈岁自己，嗓音沙哑，没有多说什么，也没有说话的力气。
他现在，真的很累了。
即便有那玄龟的卵，作为生命力备用，榨取。
他那种状态，拔出两断刀，果真还是太勉强了。
现在他肉身的状态，比他想象中还要糟糕。
不过，越是如此。
两天后的龟山秘境狩猎战，他越是要参加。
因为，那其中。
有那“玄龟”，给他指引，藏好的某件机缘。
他有预感。
那件东西，或许可以，彻底修补他的肉身。
甚至是让自己更进一步。
…
“扶我回家吧。”
“我想。”
\"好好睡一觉。”
...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