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月再次醒来时,伊莱已经离开鲛人族返回精灵族了。
得知此事,小鲛人抿抿唇,怔忪地看着空无一人的院落,到底是忍不住红了眼睛。
伊莱哥哥怎么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就走了啊?
他们还是不是最好的朋友了?
朋友分别时分明都是要互相道别的,他还给伊莱哥哥准备了离别的礼物,可他居然什么话都没有说就走了!
扶月越想越伤心,尾巴一摇,就坐在台阶上哭了起来。
前来寻他的雷尔夫没在扶光殿里找到人,想也没想就到了伊莱之前所住的院子。
推开门,果不其然瞧见了正扑簌簌掉着珍珠的扶月。
雷尔夫心疼坏了,快步跑上去紧挨在他身边坐下,继而捧住小鲛人的脸,酸涩又心疼。
“伊莱不就是回家了吗,有必要为他哭吗?”
“我就是想哭嘛。”扶月吸了吸鼻子,一双水泱泱的眼睛看向雷尔夫,声音满含哽咽。
“他走的时候都没有和我告别!”
“我把他当最好的朋友,伊莱哥哥却没有把我当朋友!”
“朋友之间分别的时候,分明就是要告别的。”
最好的朋友?
雷尔夫心中郁着一口气,捧着小鲛人的脸朝中间挤了挤,没将人安慰好,反倒他自己的眼睛都红了,隐隐要掉眼泪的样子。
而下一刻,眼泪就那么落了下来。
雷尔夫边哭边说:“月月,我知道伊莱离开鲛人族却不和你道别这件事让你很伤心,可是你为什么要说伊莱才是你最好的朋友?”
“我和你难道不是最好的朋友吗?”
说到最后,雷尔夫没忍住,头朝上仰着,一点形象也不顾,直接嗷嗷大哭起来。
哭得正伤心的扶月:“…”
他眨眨眼睛,止住了哭声,看着地上不到片刻时间,就比金色珍珠多出很多的黑色珍珠,突然就不想哭了。
雷尔夫则一脸难过,更加讨厌离开的伊莱了。
人都走了,还要和他争抢月月最好的朋友的身份。
他和精灵有不共戴天之仇!
“月月,你怎么都不解释两句?你明明说过,我才是你最好的的朋友的!”
雷尔夫边掉珍珠,边朝小鲛人的怀里蹭。
不过是片刻时间,他的脑袋已经搁在了扶月的大腿上。
而小鲛人早就不掉眼泪了,此时正用一种心虚的表情看着雷尔夫。
“我…”
他总不能说他有两个最好的朋友吧,一个是雷尔夫,一个是伊莱哥哥。
不过伊莱哥哥现在都走了,那他们就不是最好的朋友了!
小鲛人抿抿唇,眨了眨尚且还湿漉漉的睫毛,学着雷尔夫之前安慰他的动作,也捧住雷尔夫的脸。
语气格外认真。
“雷尔夫,我最好的朋友当然是你呀。”
雷尔夫眼睛里不断有珍珠滚落,抽抽噎噎地问:“真的吗?可月月刚才明明说…”
小鲛人一脸理直气壮地打断他的话:“你刚才听错了,我没有说伊莱是我最好的朋友。”
扶月耿耿于怀。
好朋友分别都是要互相告别的,伊莱没和他告别,他再也不是他最好的朋友了!
雷尔夫敏锐地注意到扶月改变了对伊莱的称呼,终于破涕为笑,轻而易举就被哄好。
“我就知道我才是月月最好的朋友。”
伊莱的离开似乎并没有改变小鲛人的生活状态,他只消沉了几天,就在雷尔夫的刻意引导下几乎快忘记自己还有个精灵朋友这件事。
不过每每一到时间紧张的时候,小鲛人就会想起伊莱。
因为伊莱的时空转移术法已经掌控得很好。
一定范围内,他想去哪就去哪,有伊莱在身边,扶月根本不用担心上学堂还会迟到这件事。
可自从伊莱走后,小鲛人都必须要早早起床,不然一不小心就会迟到。
就像这日,扶月不过是起床磨蹭了一点儿。
赶到学堂时,新来的先生已经板着脸在门外等了许久。
见他过来,学堂先生严肃道:“小殿下,您这个月已经迟到三天了!”
扶月心虚地低着脑袋,视线落在尾巴尖尖,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先生,也就三次而已嘛。”
新来的学堂先生是个很有名气的老先生,闻言立刻吹胡子瞪眼。
“三次而已?”
“什么叫做三次而已?”
“今天是这个月最后一天了,而小殿下你每个月只有五天要上课!”
“小殿下你还觉得是三次而已吗?”
扶月被说得头都快抬不起来,呜呜咽咽地垂着脑袋:“对不起,我以后再也不会迟到了…”
学堂先生这才哼一声,罚他站着上课,自己则开始讲课。
不管什么课,落在小鲛人的耳中都像是天书一样。
他本来就不是修行术法的好料子,以往上课时,不是在伊莱的怀里睡,就是在雷尔夫的怀里睡。
现在伊莱走了,雷尔夫也被安排着去上炼体课。
这一刻,扶月是真的好想伊莱。
要是他在,今天这堂课他也就不会迟到了吧。
小鲛人鼓着脸,上了堂对他而言完全是天书的课。
一到下课时间,学堂先生都走了,扶月却没有像以往那样立刻走。
他站得尾巴尖尖都有一点儿软,打算休息下再走。
这一休息,雷尔夫就从学堂后门游了进来,疑惑问他:“月月,你怎么还没有走啊。”
扶月偏头看他,嘴巴不开心地抿起来:“我上课迟到,被先生罚了,尾巴尖尖现在还有些软。”
小鲛人一向都是无比娇气的,哪怕这番理由听起来不是很讲理,雷尔夫还是一下就心疼起来,和他一起抱怨。
“先生也真是的,他明知道我们月月不是学习的料子,怎么就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呢?”
扶月点点头,闷声闷气:“我也搞不懂娘亲是怎么想的。”
明明说好了让他研究那几本书,不让他再来学堂上学的。
可不知怎么回事,他还是要来学堂上学,虽然一个月也就上五天课而已。
可这对不爱学习的小鲛人来说,简直就是极刑。
扶月抬眼瞥了雷尔夫一下,张开手臂,俏生生撒娇。
“我不想走路了,你背我回去吧。”
雷尔夫哪里会拒绝,直接弯下腰,将小鲛人背了起来。
脑海中却不由想起那日,宴席上,他们被人称作为扶月童养夫的那句话。
童养夫?
要是可以,他很愿意做月月的童养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