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安,你觉得在这天下,什么最重要?”
郑乾撑起下巴,视线望向眼前的火堆。
“这重要吗?”
郑心安有些不屑于回答,哪有和小孩谈人生,谈理想的。
“重要,不重要。
那都是给别人看的,你自己如何想?”
郑心安叹了一口气,唉,跟老头子待在一块,果然啰里吧嗦。
“力量,最重要的就是力量。
没力量,守不住钱。
没力量,守不住自己的家。
没力量,只能给那些强者当牛做马。”
郑乾呵呵笑道。
“那这力量,又是什么?”
郑心安回头,以一种古怪的神色看着郑乾。
“杀人,敌人死了,自己没死。
这就叫力量,力量小的人屈服于力量大的人。”
郑心安说着自己所认定的道理,仿佛那就是稀疏平常的事情。
郑乾躺倒在草地上,看着漫天星空。
“对啊,原来是这样,我怎么想不到呢。”
郑心安回道:“当然是老头,你比较蠢啊。”
郑乾哈哈大笑,浑然不在意对方的侮辱。
“我现在比你强,那我杀你,是对的,还是错的?”
郑心安点头:“是对的。”
“那你甘心自己就这么死了吗?”
郑心安摇摇头。
“不甘心,但也得认,这世上总不能一直都如我所愿,但我就是不想认。”
郑乾坐直身体,看着郑心安,对方正躺倒在草地上,气息均匀地看着那漫天星空,眼神十分纯净。
“如果你有力量之后会做什么?”
“继续追求更强的力量。”
“到底多强,才叫强。”
“强大到这世上没有任何事物能伤害到我。”
郑心安此时,已经有些习惯和郑乾的对话,对方也不反驳自己,就是想随便唠嗑而已。
“那我教你练气,让你变得更强如何?”
“好。”
郑乾一个鲤鱼打挺起身。
他左脚前伸,重重地踩在大地之上,右脚在后,两脚之间的距离正是一肩的距离。
“吸~,呼。”
郑乾微微吐纳,周围的气流在这一刻仿佛凝滞,随后猛然向郑乾的方向集中。
郑乾双手在空中揉搓,好似太极的雏形,双脚同时行动起来,速度变得无比缓慢,但这缓慢的动作,只是那凌厉的动作的残影。
一时之间,在郑心安的眼前。
竟然同时出现了十个郑乾的身影。
“仔细瞧,记住这些把式,等记住这些把式,然后忘了,就算是成了。”
郑乾已然来到郑心安身旁。
郑心安浑然不觉,她此刻的注意力集中,这十道残影的动作都牢牢印在她的脑海中。
每一次的呼吸节奏,攻击间隔,还有对于距离的把控,对于身体的运动,还有各类肌肉群的协调运作。
两个时辰后,周围的十道残影消失。
郑心安揉了揉眼睛,看得有些累了。
郑乾躺在她的身旁,正在浅浅地睡觉,看来是不放心自己的这个徒弟,给对方守神呢。
……。
另一边。
裴钱的营房。
裴钱蹲在椅子上,他左手捻起一颗黑棋,落在棋盘上。
殷六晴紧紧皱着眉头,脸上已经有些上火都红晕。
“回家奶孩子去吧,少丢人现眼了。”
“哈哈哈,走这步,你死。”
“哎哎哎,死的更快。”
“六晴,实在不行,咱明天买个绳子,自个了解算了。”
殷六晴猛地拍了一下桌子。
“师父!你能不能把嘴闭上。”
殷六晴的胸口上下起伏,她紧紧皱起眉头。
她已经给裴钱敬茶,也行过拜师礼。
随后裴钱很高兴,让她去陪着下棋,她也觉得,这是好事。
一开始,相敬如宾啊,还挺不好意思,裴钱也很厚道,让她几个子。
可之后呢。
整整两个时辰,输了不下三十局,这还是人吗?
裴钱斜眼看向殷六晴。
“你刚叫我什么?”
殷六晴用手指,指着裴钱。
“裴钱,你自己玩蛋去吧!”
她此刻已经有些气昏头了。
裴钱双手负在脑后,吹了一个流氓哨。
“骂的不够脏啊,到底还是大户小姐,花两个时辰敲打你,也就这样了。”
殷六晴一眨一眨眼睛,什么,敲打?
“记住现在的火气,窝在心里,就是窝心火。”
“老子之前过得比你这委屈太多了,但地方不一样,你出生就比老子强一大块,可现在呢?”
“我是裴钱,你是殷大小姐。”
“哈哈哈哈哈哈哈。”
裴钱狂笑起来,他的一席话给殷六晴此时的状态浇了一盆冷水。
“之前听我师父说过,你来头还算不小呢,以前高低是个名门小姐,并且识时务,这是往好了说,往难听了说,就是小心眼。”
裴钱坐在椅子上,两只脚搭在桌子上。
“人这辈子,最大的出息,就是识时务,忍他人之不能忍,能他人之不能,这就叫本事。”
裴钱盯着殷六晴的眼睛。
“六晴,你现在的筹码,已经没有多少了,但老子给了你两张牌。”
“一张就是老子的关系,另一张就是你自己的火气,记住,两张牌别单出。”
“你的火气,也别窝在心里,要想办法,进行利益捆绑,比如把我架在你的马车上,分给我足够的好处。”
“或者说,你那些手下,她们也算是你的牌,不过,得看你怎么发育。”
“毕竟,我做不了你的主。”
殷六晴点点头。
“受教了,只是我不太理解,你为什么棋力那么高。”
裴钱看向一旁的烛光。
“玩的多了,就会了。”
裴钱嘴硬的说了一声,丝毫不提被自己大师兄虐的体无完肤,而且对方还是读书人,骂人都不带脏字,把裴钱给整红温了。
与之相对的,就是裴钱现在的下棋水准,高的离谱。
殷六晴有些震惊。
“可是,师父,你看起来年纪也不大,不是说小时候生活条件不好吗?”
裴钱干咳了一声。
“那是没有的事,我小时候大鱼大肉,可好了,你也别瞎操心,时间不早了,你先回去休息吧。”
“明天,带着你那些人早些起床,别忘了做事,到时候让我师父省点力气。”
殷六晴行了一礼,就退了下去。
“哎哎哎,等等,以后咱俩相处,别整那些虚的,我看不惯,称呼我姓名啊,还是其他什么都行,就别行你那破礼了。
我看不惯。”
殷六晴有些奇怪,但还是回道:“好。”
见对方还要起身离开,裴钱有些奇怪。
“你出去做什么,我这屋子给你,今晚我守夜。”
裴钱将自己的营房让给殷六晴,他的营房比其他的营房都要大一些。
殷六晴也不认生,之前都被骂了两个时辰,现在像受气包一样,去床上睡觉去了。
裴钱则走出营房,正看到药无悔坐在篝火旁,他手中拿着一颗药草,闻着那淡淡的香气。
“老七,轮班了。”
“五师兄,你看看那里。”
药无悔指着一个方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