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霄的呼吸不由一滞。
小篱?
叫的是谁?程篱么?
贺洵走远了,宁霄嘶了一下。
他的手被燃尽的烟烧到了。
宁霄转身进了单元楼,按了29楼电梯。
电梯缓缓往上升,直到到了他要去的楼层。
小区的格局很好,一共一梯两户,程篱的房子在2902号房。
宁霄站到了程篱的家门口。
门口干干净净,没有像有的人家门前摆着鞋架什么的,什么都没有。
连对联也没有贴。
宁霄靠着门站着,耳朵贴在了门边,想要听清楚里面的动静。
他就像是一个偷\/窥狂,或者是疯狂的私生饭,紧紧地贴着门,努力地听着。
但里面安安静静的。
过了一会儿,有程篱走动的脚步声传来,往门口的方向来了,程篱像是在说话。
她一个人跟谁说话?
宁霄想到了在楼下遇到的那个男人,心里涌起难言的嫉妒和醋意。
江璃从来都不是话多的人,她怎么会跟那个男人打电话那么久?
有什么好说的?
也不知道电话那头的人说了什么好笑的话,程篱的笑声传来。
隔着门听得不太清楚,隐隐约约,像是羽毛拂过,心尖痒痒。
宁霄恨不得就这样穿门而过,将笑着的她拥入怀里。
听到程篱的脚步声越来越近,像是程篱要出去扔垃圾。
宁霄四下左右看了看,一路狂奔,躲进了楼梯道里。
果然,门打开了,程篱的身影出现了。
她手上提着垃圾袋,显然是要去丢垃圾。
程篱进入电梯之后,宁霄才敢从楼梯道里出来。
正逢2901号房的房门打开了,宁霄迎了上去:“你好,先生,你的房要卖吗?”
对方看了他一眼,人模人样的,衣冠楚楚,怕不是骗子?
“不卖!”
“我出市场价的五倍!你可以叫你熟悉的中介来。”
三十分钟以后,男主人精神有点恍惚。
合同已经签下,还没有真正过户,一半的房价钱已经打了过来。
“剩下的一半的钱,等过完户,就立即打到你的帐上。”
有中介公司做担保,不用担心财房两空。
“不过,你们全家现在就搬出去。”
“现在?我们还来不及收拾东西呢,而且,你让我住哪里?”
“酒店,有这么多钱还怕没地方住?收拾一点必要的东西,只给你们一个小时的时间。”
孟敬吩咐完,很快,几位训练有素的搬家工人鱼贯而入。
他们这个小区是中高档小区,但真正的有钱人,放着好好的别墅不住,跑来住他们这种小区?
男主人想到了对面那个清冷的俏佳人,倏然恍然大悟。
所以,这就是电视和小说里的情节,照进了现实?
果然,都说艺术来源于生活。
一家人收拾了一些舍不得扔的东西,揣着大笔的钱,高高兴兴地离开了。
程篱在楼下遛了弯回来,看到对面人家搬进搬出的,不由纳闷。
这是换主人了?
她摇了摇头,关上门,回了房间。
酒店房间里,宁霄正在开会,忙至深夜,还不见疲态。
孟敬恭声回答:“爷,明天就可以入住了。”
“嗯。”
宁霄淡淡地应了一声。
“爷,以后你真的打算住在这里了?”
“嗯。”
宁霄还是应得言简意赅。
他觉得这样也好。
从现在开始,他和程篱是势均力敌的关系,是平等的关系,像凡尘间所有的男女关系一样。
这一次,他会用他全部的真心来打动程篱。
不管她是小傻子也好,是程篱也好,她都是他的!
他的宁太太的位置,除了她,不作他人选!
*
程篱做了一个梦。
梦里她还是小傻子的时候,她坐在秋千架上,宁霄站在身后,虽然一张脸看起来不耐烦,却还是帮她推着,让她高高地荡上天空。
倏然间,她从秋千滑落,不断往下坠,沉入深海,又冷又疼,有一些无法呼吸。
有人跳入了海里,奋力向她游去。
每次她都做这样的梦,梦里的男人,根本就看不清楚面容。
直到这一次,那一张脸,成了宁霄的。
“啊。”
程篱惊呼了一声,猛然从梦中惊醒。
她怎么会做这个梦,为什么会梦见宁霄的脸,为什么会梦见宁霄跳进了海里?
可能吗?
因为这个梦,程篱刷牙的时候都透着几分漫不经心。
收拾好,准备去工作室。
昨天休了一天假,今天要过去。
毕竟,再淡泊名利,也不能任性,她有那么多职员要养呢。
顿了顿脚步,程篱想到了宁霄的话,他说,要跟她谈合作,是诚心的。
不过,宁霄这样忙碌,应该已经回去了吧。
程篱打开了门,与此同时,对面的门也打开了。
两个人互相照了一个照面,程篱整个人都愣住了。
怎么回事?
宁霄怎么搬到对面去了?
想到昨天晚上回来时遇到的动静,程篱有点头疼。
偏偏宁霄脸上露出几分意外的表情,那惊讶演得恰到好处。
“程小姐,真巧啊,你住对面?”
程篱真想说,你演,你接着演。
她从来不知道,原来宁霄也有这样无赖和厚脸皮的一面。
程篱抿了抿唇,脸颊有点发热,宁霄的目光太过于直接和直勾勾了。
就跟她以前看人一样,现在换宁霄这样来看她了。
脸颊像是要被宁霄看穿一个洞。
“哦,真巧。”
程篱扯了扯嘴角,按了电梯。
宁霄站在旁边,明明离得并不近,还有半只手臂的距离,她却觉得浑身都不自在,似乎他的一呼一吸都在包围着她。
她对气味格外敏感,三年时间过去,宁霄身上的气息一如既往的清洌。
电梯到了,程篱做了一个请的手势,宁霄伸手挡了一下:“程小姐,你先请。”
程篱不再推拒,走了进去。
两人一人占据了电梯的一角。
正是上班时间,上班族们都匆匆赶来,电梯时不时停一下,进来的人越来越多。
本来站的远远的两人,不知道何时被挤在了一起。
宁霄倏然转了一个身,面对着她。
高大的他,挡在了她的身前,像是替她隔绝了一方天地,不受任何干扰。
有谁的香水味太浓了,程篱鼻子敏感,不受控制地打了几个喷嚏。
一只洁白手绢递到了她的跟前。
程篱看了一眼宁霄,接过来,说了一声谢谢,掩住了口鼻。
带着宁霄的气息传来,那香水味的干扰也变得微弱了起来。
程篱的耳朵微微有点发红。
他们这样到底算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