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六初用过早饭后,便撑着伞离开了兰庭院,金纱纱看她出门,非要搀扶着她送至金府大门处。
金纱纱仍是有些担心程六初行走不方便,开口建议道“小初初,要不要让芍药陪着你一同出门啊,也好有个照应”
“不用不用,我自己去就行,而且我有这个”程六初边说边扬了扬手中的拄拐,笑呵呵地回道。
金纱纱很是担心她的腿伤,话里话外像个啰嗦的老妈子一样操心道“你说你都这样了,你朋友受伤,还要你跑去照顾,真的可以吗”
程六初怕她继续担心或是啰嗦,一脸认真地说“没事的纱纱,我还有另一个朋友在,就是去看看他好些了没有,我保证很快就回来”
金纱纱撇撇嘴,无奈作罢“神神秘秘的,那你可要快去快回噢”
程六初开始有些敷衍“行啦行啦~你也别送啦,这次有马车载我出门,保证早回家”
她没有直言告诉金纱纱,等下去哪里探望受伤的朋友,想着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毕竟她等下要去的是临泗王府,也不好过分张扬。
『临泗王王府内』
天已放晴,安宁郡主正一身劲装,手持长弓,英姿飒爽的在后院中练习射箭。
‘嗖’的一声,利箭离弦而出,正中靶心,她的箭法已经到达了炉火纯青的地步。
一旁的下人们忍不住欢呼起来“郡主真是箭术高超,这一箭堪称完美!”
安宁郡主歪嘴一笑,又接连射出几箭,箭箭皆中靶心。
下人们看得目瞪口呆,纷纷称赞道:“郡主这箭法,世间少有,真是巾帼不让须眉啊!”
“那是,也不看看我是谁的女儿”她得意道。
安宁郡主的父亲临泗王,是先皇的第七子,他不仅出身高贵,还曾是沙场上骁勇善战的大将军。
临泗王年少时,战场上,他的身影在硝烟中穿梭,如同一尊不可战胜的战神,让敌人闻风丧胆,曾为国家立下过赫赫战功。
下人继续拍马屁道“郡主紧随王爷当年的风采,自然是虎父无犬女啊”
安宁郡主正享受着下人们簇拥而来的奉承声中,忽然被一个身影闯入了视线。
她单手叉腰,仰着头问“昨晚那个女的,又来府上了?”
下人也跟着张望了一下走廊的方向,连忙应声“回郡主,正是此人!”
而不远的走廊内,程六初也注意到了院子内的郡主在看着自己,看她衣着并不简单,还被一群人簇拥着,定是王府中的贵人。
程六初停下脚步,好奇的拉着领路的下人问“请问小哥,那边正拿着弓箭的女子是?”
“那是我们王爷的独女,安宁郡主”
闻言,程六初在原地立刻礼貌向正看过来的安宁郡主行了个礼,而安宁郡主看到她行礼后却无视地转过身去,接着继续练习着手中的弓箭。
程六初看安宁郡主并没有要理会自己的意思,便继续拄着拐走开了。
安宁郡主一边瞄准靶心一边吩咐道“等那个女的办完事要走的时候,让她从王府的后门出去”
“是的,郡主”
随着话音刚落,箭羽被她重重的射在了靶心上,仿佛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程六初来到北苑一踏进客房,就发现宋赢正艰难的起身,她快步上前扶住他。
“宋赢,你这是要干嘛去”
“我一夜未归,我得回城隍庙了,不然黄婶他们会担心我的”宋赢说着话就要往屋外走。
程六初在来王府前,已经去过城隍庙打过照面,还跟黄婶说明了宋赢为什么一夜未归的原因。
“你别急着回去了,我来的时候已经去过城隍庙见黄婶他们了”
宋赢一听这才安心不少,但转而神色又是一脸担忧“小初姐,我是不是真闯大祸了”
程六初看得出宋赢的担心,她解释道“你现在知道害怕啦,下次还敢逞英雄吗”
宋赢失落的摇摇头,然后眼神一亮地点点头“是那个登徒子欺负你在先的,再来十次我也要揍他,我还嫌下手轻呢”
宋赢说话间慷慨激昂,看得出来他为人正直,有一颗誓死保护身边人的决心。
程六初摸着他的脑瓜子夸赞道“好好好,你最厉害了,下次啊还是别那么莽撞才好”
随即,宋赢嘿嘿一笑,傻模傻样的。
“我倒是没什么,就是怕黄婶知道我受伤了会不会特别担心”
程六初去城隍庙的时候,怕黄婶担心所以没有直话直说,而是找了个由头帮宋赢先瞒着。
她安慰道“放心吧,我没有把昨晚的事据实相告给黄婶,只是找了个借口说你去出外干几天活来着,你现下可以安心待在王府里养伤了”
宋赢这下总算安心了,他感动道“谢谢你小初姐,还是你心细,昨晚还费了好一通功夫才把我救出来的”
程六初笑道“你又客气上了,若不是你出手救我,也不会被牵连,你以后再也别去醉香楼这种地方做工了,那里过于鱼龙混杂不适合你”
她一想到昨晚在醉香楼发生的事还在后怕,幸亏有宋赢及时出手相救,自己没有遭难。所以后面为他恳求陆文楚帮忙,也是觉着很值得的。
“我知道,经此一事,花妈妈想必也不收我做工了”
宋赢有些失落,她失落的不是没有了醉香楼这份小工,而是忽然没活干,又断了生计没收入,这对于他来说才是最难受的。
程六初最擅长察言观色,看他忽然沉默不语,还满腹愁容的模样,想必是有什么心事。
她换成温柔的语气关心道“宋赢,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还是有什么困难,你可以说出来一起商量的”
宋赢叹了口气,直言道“小初姐,虽然在醉香楼里干活给的工钱是多些,现下活计没了也罢,就是比较心疼黄婶一个人要干那么多活,要养活城隍庙的弟弟妹妹们,她太辛苦了”
“嗐~我刚刚去看黄婶的时候,看她精气神不错,她都能继续干活啦”
宋赢默默点头,脸上的神情好像更担忧了。
程六初听出了他的重点,也看出了他因为生计的事而脸色不好,果然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她已经有些愧疚,很想为宋赢做点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