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总这么晚来电,有何贵干?”陈映的语气平静得有些过分。
“听说陈总监最近很忙?”江维德的声音里带着试探,“和美国人谈生意?”
“哦?江总的消息很灵通嘛。”陈映不置可否,“不过比起这个,我倒是对江总最近的动作更感兴趣。毕竟……”她意味深长地停顿,“沈芝兰现在可是个定时炸弹。”
电话那头沉默了片刻:“陈总监,咱们明人不说暗话。只要你答应撤回沈芝兰的证词,我可以立即停止所有针对黎氏的行动。”
“是吗?那山田会长同意吗?”陈映反问,“还有藤井先生,他们可未必会答应。”
“这你不用操心。”江维德说,“关键是你的态度。”
陈映看了眼程砚之,对方立即会意,悄悄用纸条写道:“有人去了医院,好像是日本人。”
“江总稍等。”她突然说,“我这边还有个美国客人,待会再聊?”
“等等!”江维德急了,“什么美国客人?”
“就是报纸上说的那个啊。”陈映故作惊讶,“怎么,江总不知道?我还以为你的消息很灵通呢。”
挂掉电话,她对着手机冷笑一声:“上钩了。”
“你觉得他会怎么做?”程砚之问。
“他一定会去核实美国人的事。”陈映说,“而这个时候,我们就该开始第二步了。”
她拿起电话,拨通了一个号码:“喂,吴主编吗?我是陈映。关于明天那篇报道……”
第二天一早,上海滩的各大报纸纷纷以醒目的标题报道:《黎氏影业获美资注入,投资额度高达五百万美金》、《好莱坞巨头看中中国市场,黎氏成为首选合作伙伴》、《黎明月将赴美发展?业内人士透露重大合作计划》……
这些报道犹如一枚重磅炸弹,瞬间引爆了整个影视圈。各路人马纷纷打探消息,想要确认这个惊人的投资是否属实。
“夫人,效果比预期的还要好。”林双双兴奋地说,“那些被挖走的老师,已经有三个主动联系我们,说想回来了。”
“是吗?”陈映翻看着报纸,“那就让他们先等等。就说现在正在和美方谈师资培训的事。”
就在这时,程砚之拿着一份电报进来:“山田会长坐不住了。他刚刚给远东电影节组委会发电报,说要重新考虑黎明月的获奖资格。”
“这么快就改口?”陈映冷笑,“看来他是真的怕了。”
她正要说什么,秘书突然进来报告:有个自称是美国联合影业公司代表的人要见她。
“哦?”陈映挑眉,“江维德的人这么快就找上门来查证了?”
她转向程砚之:“该你上场了。”
程砚之点点头,拿起桌上一份早已准备好的英文合同。这是他们连夜赶制的“合作意向书”,虽然是假的,但做得足够以假乱真。
“对了。”陈映又叫住他,“别忘了‘无意中’透露香港分公司的事。”
就在程砚之走后,林双双又带来一个消息:日本电影协会突然宣布,暂停对黎氏培训班的调查。
“这么快就服软了?”林双双不敢相信。
“不。”陈映摇头,“他们这是在试探。他们想看看我们到底是虚张声势,还是真有美国人撑腰。”
人性就是这样,在利益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会现出原形。陈映看着窗外来来往往打探消息的人,心中已有了计较。
接下来,就该让这场戏,进入最精彩的部分了。
陈映正要开始下一步计划,林伯突然快步走进来:“夫人,永兴照相馆那边有发现。”
“什么发现?”
“在地下室的放映机后面,发现了一个暗格。里面有……”林伯压低声音,“有一封写给黎小姐的信。”
陈映眼神一凛。这封信的出现太过巧合,很可能是对方设下的圈套。
“信在哪?”
“被江维德的人捷足先登了。”林伯面露愧色,“不过我们的人设法拍下了信的内容。”
他递上几张照片。陈映仔细查看,发现信是用英文写的,落款竟然是威廉姆斯。信中提到,他要为黎明月留下一笔巨额遗产,而这笔遗产的线索就藏在那卷胶片里。
“有意思。”陈映冷笑,“江维德这是想用遗产来钓鱼啊。”
她启动金手指系统的【情绪解析】,试图从照片中捕捉到更多细节。果然,在信纸的纹理中,她发现了一些异常。
“这封信是伪造的。”她指着某个细节,“你看这个纸张的年份,是1944年的。但威廉姆斯在1943年就已经失踪了。”
就在这时,程砚之回来了:“那个假冒的美国代表已经上钩了。他刚才一直在试探我们和美方合作的细节。”
“他问了什么?”
“主要是资金来源。我按计划说了一些含糊的消息,重点提到了香港分公司的事。”程砚之笑道,“他立刻就坐不住了,说要尽快向总部汇报。”
陈映点点头:“很好。接下来就看江维德怎么应对了。对了……”她突然想起什么,“沈芝兰那边有什么动静吗?”
“有。”林双双插话,“她让律师起草了一份声明,说要在明天的报纸上公开一些事。”
“拦住她。”陈映立即说,“现在还不是说真话的时候。”
她走到窗前,望着外面熙熙攘攘的街道。各路人马正在为了美国投资的消息忙得不可开交,而这正是她想要的效果。
“林伯,你去办一件事。”她转身说,“把这份文件送到《申报》。”
程砚之瞥了眼文件的标题——《关于黎氏影业与美方合作的补充说明》。
“这是……”
“以退为进。”陈映解释道,“这份声明既不承认也不否认与美方的合作,但重点提到了一件事:黎氏正在筹备一部关于南洋往事的新片。”
“这不是在刺激他们吗?”林双双担心地说。
“正是要刺激他们。”陈映胸有成竹,“有时候,越是掩饰的真相,反而越容易被看穿。但如果我们主动把某些事摆在明处……”
“反而会让人觉得这是障眼法。”程砚之明白了她的用意,“高明!”
就在这时,黎明月推门进来:“母亲,我刚收到一个奇怪的电话。”
“谁的电话?”
“一个自称是威廉姆斯的律师的人。他说……”黎明月咬着嘴唇,“说要和我谈谈遗产的事。”
果然如陈映所料,对方开始按计划行动了。
“你怎么说?”
“我说需要和母亲商量。”黎明月看向陈映,“但他说这件事最好不要让太多人知道,尤其是……”
“尤其是我,对吗?”陈映冷笑,“他们这是想把你从我身边分开。”
她走到继女面前,轻声说:“明月,你相信我吗?”
“当然。”黎明月毫不犹豫地点头。
“那就按我说的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