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寿宫-
此时的永寿宫只有玉娆一人,记得长姐与她说过关于长相思的故事,当时听来只觉感人至深,可是在这宫里许多日子才知道,长相思为何要命名为此。
玉娆也是许久未抚琴了,意上心头便坐下准备轻抚一曲。
只是每用指尖弹动琴弦,脑海里便浮现出与允禧见面时的欢喜,嘴角不自觉的上扬,于是便弹的更加投入了。
此时皇上的身影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门口,他并未让苏培盛通报,只是静静地透过珠帘,目光如炬地凝视着玉娆那专注而优雅的身姿,一时间,他仿佛被时光凝固,神情中流露出难得的渴望,然后怔怔地愣住了神。
皇上步履轻缓地走向玉娆,眼里满是弹琴入神的玉娆。
玉娆敏锐地捕捉到了异样,琴音戛然而止,她匆忙起身,恭敬地向皇上行礼道:“皇上万安。”
皇上声音温和的说道:“起来吧,你弹的是淇奥,玉娆已经有了思慕的君子了吗,可知朕为君子,很喜欢弹琴的玉娆。”
其实皇上知道玉娆思慕的君子并不是自己,但是皇上自认为自己是天子,九五至尊,玉娆怎么可能会思慕其他的男子。
玉娆低垂眼帘,掩去了眼中的坚定与独立,她轻声说道:“皇上喜欢玉娆,是因为姐姐的缘故吗?都说玉娆和姐姐长得像。”
玉娆没有直接回答皇上的问题,而是将话题转向了姐姐,于她而言不管皇上是否是君子,自己的长姐始终是皇上的女人。
长姐与玉娆提起过皇上钟意她的原因,不是因为是和长姐相像,而是和死去的纯元皇后相像,不过玉娆自然不会这样直白的说起,她知道若是这样说,于己于长姐百害而无一益。
皇上目光深邃,玉娆这样的想法于他而言是很单纯的,而这份单纯正是他所喜爱的:“你像她,又不像她,再多了些天不怕地不怕的英气妩媚,论容貌,其实你很像朕的妻子。”
玉娆惊讶地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好奇与探究:“真的吗?臣女与皇后仿佛并不相像。”
皇上语气中带着一丝哀伤:“她是皇后,不是朕的妻子,朕的妻子很早就离开人世了。”
整个紫禁城的人都知道皇上最深爱的人便是那位死去的纯元皇后,而皇上也一直深深的惦念着,且纯元皇后也成了不可比拟的存在。
玉娆若有所思,语气坚定的回答道:“臣女知道了,皇上可以有很多个皇后,但是妻子只有一个。”
这样的话听来实在可笑,无非是为自己的三心二意、朝秦暮楚找了自认为合理的借口罢了。
皇上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你很聪明,朕是否有这样夸奖过你?!”
眼前的这个女人拥有纯元的气质,甄嬛的智慧,独特的英气,她也是是皇上此刻最想拥有的女人。
玉娆不卑不亢,继续追问:“那么姐姐呢?”
玉娆不关心皇后在皇上心中是何地位,她只关心自己的姐姐,既然皇上心中已经有了自己的妻子,那姐姐是否也和宫中的其他妃嫔一般,只是皇上的女人?
“你姐姐是朕身边最重要的女人,你问了朕这么多,可也想做朕的女人吗?”
皇上问出了自己最想知道的答案,只是他未曾想过,玉娆的姐姐是他身边最重要的女人,那么自己算的上什么?
玉娆眼神坚定,语气坦诚:“臣女很羡慕皇上的妻子。”
皇上好奇,声音中带着一丝探寻:“为什么?”
玉娆眼中闪烁着对爱情的渴望:“皇上的妻子虽然早逝,可是皇上心里只认她一人为妻子,时常想着她,皇上说喜欢玉娆对不对?”
皇上点头,语气中透露出对玉娆情感的认可:“是。”
玉娆深情地说,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憧憬:“臣女自小便有一个愿望,就是希望成为心爱男子的妻子,不是妾,不是最重要的女子,而是唯一最爱的妻子,只可惜皇上已经有自己的妻子,不能满足臣女的愿望,所以臣女希望自己有朝一日,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而不是永远羡慕皇上的妻子。”
玉娆这一番话,已经是在很明确的回答了皇上的问题,皇上的女人太多了,也从来不会缺新鲜的女人,而自己也从未想过要成为其中之一,自己想成为的而是唯一。
皇上感慨,语气中带着对玉娆性格的欣赏:“朕说过你很聪明,很像你姐姐。”
玉娆坚定地反驳,眼神中透露出对后宫生活的不屑:“这不是聪明,而是事实,皇上若喜欢臣女,将臣女留在宫中,又能给臣女带来什么呢?还是废了皇后,让臣女入主景仁宫,皇后也只不过是皇后,并非皇上的妻子,恕臣女多嘴,皇上与您的妻子都很喜欢彼此吧。”
说完,玉娆便跪了下去,眼神里满是希望得到皇上的认可。
“臣女与允禧两情相悦,臣女不敢请求皇上,让臣女做允禧的正妻,即便做他的侍妾也无妨,只求皇上,能让臣女与允禧在一起!”
“你不是只愿意做他的妻子吗?”
皇上抓住了他认为的漏洞,趁势追问玉娆。
“皇后是皇上名义上的妻子,可是皇上却不把她视作妻子,臣女虽然来日,并不能成为允禧名分上的妻子,可是他心里只有我,我心里也只有他,臣女知道,他不会再娶其他女子,臣女是他心中唯一最爱之人,不就是他的妻子吗?”
“你起来吧。”
皇上大致也是明了了,或者说是被玉娆说服了,他的确不可能答应玉娆提出的要求,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这样的道理他不是不明白。
玉娆继续跪着,坚定地说着:“臣女知道皇上喜欢臣女,既然喜欢就应该成全对方的心意,除了皇后,皇上身边还有许多女子,臣女入宫不久,便已看了姐姐受了这么多风波周折,姐姐虽然是皇上认为最重要的女子,却也过得如此辛苦小心。臣女不愿将来也过那样的日子。”
然后便向皇上磕头,她知道这是她唯一的机会了。
“皇上的喜欢难能可贵,臣女不敢辜负,但世间的喜欢并非只有男女之情,请皇上像喜欢小妹一样喜欢臣女吧。”
玉娆的语气里充满了希冀,说着便将那枚鸳鸯佩拿了出来。
“这是皇上交由臣女保管之物,臣女完璧归赵,也请皇上了臣女与允禧夙愿。”
皇上接过玉佩,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从来没有一个女人和他说过这样的一席话,若是强行要了玉娆,自己一直以来对纯元皇后的爱意仿佛也将要被抹杀了,他不愿意这样,女人多的是,可是死去的纯元只有一个。
“这玉佩朕赐给你了。”
皇上只是淡淡的说了这句话,然后,便转身离开了永寿宫,背影显得有些落寞和孤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