蛇安安静静的圈着地,应鸦闭目靠在蛇颈上,似是睡着了。
自从进墓以来,无邪就没好好休息过,生怕遇到什么东西,生怕图穷匕首见。
但是他不后悔跟着老痒来,自己要是不来的话,他会时时刻刻都惦记着秦岭,不得安生。
他清楚知道老痒来见自己时为什么会带着青铜铃铛,后面进了林子,不去在意自己暴露的小细节。
他懂自己,他知道自己已经进来了,就不会半途而废。
种种原因,导致无邪一路上精神高度紧张。
现在他的情绪才不知不觉的放松下来,有可能是这条大蟒太过于魁梧了,安全感满满。
也有可能是应老板是个好人。
他上大学时,室友在做狗头军师时说过一句话——磁场相合,一眼就能看对眼;磁场不合,相处再久都看不顺眼。你和她就是磁场不合,分了就分了,下一个更好。
想来自己和应老板是磁场相合的人,要不然为什么只见过两面,自己就觉得他是个好人?
放松之下,无邪双手枕在耳下,就那么大胆的倚靠在蛇身上。
这片大空间之中,只留下了一个发着光的手电在中央燃烧着它自己的电量。
无邪瞥了一眼已经闭上双目的老痒。
希望老痒不会让自己失望,要不然今后朋友都没得做了。
最后目光放在应鸦身上。
应老板也闭眼休息了,应老板的头发长得好快。
他这是不打算剪吗?
无邪不知道应老板生活在那个城市,想来应当是发达开放的城市。
那头发现如今在慢慢往外蓬着,那衣服有着细闪,在某方面更像年轻人。
不过看他这长相,应当和自己差不多。
追求时髦的小老板,想到这里无邪微微松了一口气,还好不是大众流行葬爱家族潮流,他是完全想象不出来一头爆炸头、厚刘海的应老板。
想着想着,视线越来越迷糊,头一点一点的。
视线的最后看见了一双盯着自己的红眸。
哦,那是应老板的蛇,这是看自己不顺眼了嘛。
无邪是彻底睡了过去。
系统红眸一转一转的,看都不看老痒和凉师爷一眼,只看了真睡的无邪。
【鸦鸦,这无邪盯着你看好久了,我还以为要好一会才会睡着呐。】
【结果三人中就他最真诚,有觉他是真睡。】
【乖,咱就闭上眼,当作什么都没有看见,什么都没有听见。】
【有些东西就喜欢在大半夜出没。】
应鸦的呼吸很浅很缓,他的风衣并那么合上,而是敞开着。
里面的红衬衫很贴肤,领口放荡不羁的敞着,胸膛微微起伏着,可见是个好梦。
老痒只觉自从和凉师爷搭路后诸事不顺,先是遇到了那个泰叔和王老板,后是被当成了诱饵。
后面好不容易脱离的人,带着无邪跑了,然后又是遇到了瀑布,自己和无邪分开了。
好不容易找到了无邪,发现自己被偷家了,这个凉师爷出现在了无邪身边,无邪还愿意带上这个心怀不轨、体能残的老头。
他也什么都没有说,他早就察觉到了无邪对自己的态度发生了变化,他不是很在意,只要无邪后面一直跟着自己走,自己是不会难为他的。
然后又误入千棺洞中被大耗子追着啃,自己这个发小从某方面来讲就是个累赘,然而又多出来一个新累赘,他心力憔瘁。
关键是无邪和凉师爷凑到一堆,有着说不完的话,全是些科普知识。
他老痒是需要听知识的那种人嘛?
要不是之后需要活着的无邪,他都想直接将两人敲晕,杠着无邪就跑。
好不容易出来了,要天凉了。
结果看见这个青铜树后,青铜树为自己送上了一份大礼——这位应老板!
天知道,老痒看着他是有多崩溃!
他一路上带着无邪快速过关,不惜暴露,不就是为了早来早解决嘛?中途出现个凉师爷就算了,要结尾了,冒出个应死装。
凉师爷好解决,这个应死装就不行了,关键是他还带上了那么大一坨的打手蛇。
老痒很无助,老痒想发疯。
更让他发狂的事情是——这人将自己的脸踩在地上,来回碾压着!
当他听不出来,全在点自己!
一个谎话连篇的家伙!重点是老痒发现无邪还很信任他,怕是后面不好带无邪走。
简直就是添堵的!
这人是如何猜到了,难不成真得有三年前的幸存者,这人为什么要扯上谢子扬的名头,难不成他背后的组织在研究这股力量。
老痒虽然知道有关自己的内容全是应鸦编出来的,但是他不太相信应鸦是单一目的,他觉得应鸦一定还有其他邪恶的目的。
原因很简单,这人从第一面见到自己起,双目中透露而出的神色就是邪恶的,那是垂涎。
怕是这人从第一面起,就知道自己是谢子扬了。
不行,自己得找个机会上去看看。不能在让这人说下去了,无邪要是提前知道了,下面的事情就不好办了。
应鸦不知道假寐的双面雇主内心在蛐蛐什么,只知道第一个任务值快速上窜着。
眼看就要突破95%了,和上次一样剩下的5%就是冲不上去。
任务值看得应鸦心焦,都想睁开眼,凑到老痒耳边唠嗑——你是谢子扬,谢子扬是老痒,你是他,他是你。
等了许久那5%就是不上去。
哎~都脑补了,怎么还没脑补完呐~
怕是要见着他自己的白骨才算完成。
上届雇主中谢雨臣的5%=尾款+五星好评+出山。
很明显这一套在谢子扬身上不管用,他和自己没有钱钱交易,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应聘了人。
只能说他遇到了霸道系统强制爱,当事人不知道?没关系的,成熟的统会悄悄发布任务。
应鸦都在脑海中清理家当了,老痒才开始行动。
紧闭的双眼,慢慢睁开,先是睁开一条缝,借着中央的灯光环视着周围,这是他特意找得位置,可以看见这三人。
他发现这三人都闭着眼,一瞬间,他的耳力很是灵敏,他听见了三人的呼吸,是睡着了。
悄无声息的站了起来,从包中拿出一个小袋子,袋子里全是白色粉末。
先是给凉师爷来了一点,然后顺时针给无邪来了一点,最后给应鸦来了一大把。
应鸦听见逐渐接近的脚步声,然后有东西撒到自己口鼻上。
这是迷药粉。
不愧是自家的鬼精雇主,准备的就是充足。
不过看在刚才猛涨的任务值上,应鸦安分极了,假装被药到了。
然后听见的冷哼声,以及远去的脚步声。
应鸦睁开了双眼,看着那人的身影步入黑暗之中。
在黑暗之中,老痒的脚步没有丝毫的停顿,目标明确,冲着岩壁去了。
他不打算从青铜树爬上去,他直接爬墙。
在这里他的能力得到了大幅度提升,他的四肢像极了面条,扭曲着、延长着,吸附在岩壁上,往上窜着。
应鸦站起了身,摸出一张湿巾纸擦拭着口鼻。
【这家伙太不讲究,他手都没有洗。】
系统也睁开了眼,红眸在昏暗光线中一眨一眨的。
青年弯腰拍拍蛇头,【乖,统子,你就待在这里。】
【看住小可怜。】
无比怜爱的视线落到唯一被药倒的小可怜身上,应鸦最喜欢这种稍微有些不设防的小可爱了。
要是这小可爱再可口一些,他会更加喜欢的。
应鸦并没有立马跟上偷跑的老痒,而是迈步走向凉师爷。
在刻意之下,没有任何一点的脚步声。
应鸦蹲在了凉师爷身前。
他盘着腿休息,背弓着,头垂着,背并没有靠在蛇身上。
青年一眼就看见了那灰白灰白的头发,上了年纪的头发。
涟漪的眸子中满是戏谑。
他可不相信那点药性能迷倒这人。
他倒是要摸一摸这人的小伪装。
如果这人是要完成什么任务,他相信,就算自己再过分,这人也会装作不知道。
带着馥香的手伸向那脸,温润的指腹摩挲着褶皱粗糙的脸,手指移向耳下。
指甲盖来回刺挠着,上下移动着。
抠抠抠ing。
应鸦时不时看看这人的面部,面上没有一点表情,似是陷入沉睡中,没有一点感觉。
他挑挑眉,手上刺挠的力道加大,位置下移,手指一顿。
成功抠出一点轻薄皮肤了。
满意的青年将抠起的一小块服帖的压下。
手指再次往下,点在这人的喉结上。
不知道面部,这人颈部、手部,只要是露出的皮肤,都是无懈可击的。
刺啦——
细小的拉链声在静谧的环境中尤其清晰。
这人里面还穿了几件。
外套的拉链只拉下了一小节,青年毫不客气的手伸了过去。
那只手很没边界感,手从领口往下伸出。
是松弛的皮肤,再往下摸摸。
系统睁得圆溜的红眸盯着正大光明的宿主。
【鸦鸦,你好像一个流氓呀。】
【这不是流氓,这是学术探讨。】
【探讨一下,当今伪装者的持久时间、忍耐时间,以及伪装程度。】
【就比如这人,衣服下的皮肤都是假的。】
应鸦的手再次往下伸去。
【呃......鸦鸦这就是你贴上去的原因嘛?】
为了接着往下摸去,应鸦不自觉的贴近了,一只手按在人家肩上,一只手没边界的往下伸着,人都要窝到怀里去了。
青年手指一顿,摸到了原本的皮肤,他才发现这人挺软的,皮肤和衣服间流通的空气温度很高。
他想不明白这人怎么这么锁温,难不成是衣服保温效果太好了?
胸腔下部分的皮肤和上部分的皮肤是不一样的。
打算再抠一下假皮时,手臂被箍住了。
抬眸撞入深邃冷清的眸中。
呃,这怎么和自己想象的不一样,在这种没有戳破窗户纸的情况下,不应该是揣着明白装糊涂嘛?
青年眨巴着双眼,衣服里的手并没有放弃刺挠的动作。
完全没有被抓包的心虚感。
他只是在惊讶这人怎么就睁眼不装了,并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
张起棂无语了。
他不知道这人是什么时候发现他的,应当是在青铜树上相对视之前,就知道自己会来。
青铜树上第一面,两人对视上了,便心照不宣了。
但是张起棂想不到这人居然如此大胆。
这算是在骚扰自己吗?
张起棂想不到其他理由,现在他满怀馥郁,青年的手还很是不安分。
一时之间,两人相对视着,维持着表面的平静,暗地里一点也不平静。
至少现在青年的手还没有安分下来。
【哦豁,鸦鸦你被抓包了。】
【他会打你的。】
系统有点不忍直视,身心上的。
【小张脾气好,话少,是个斯文人。】
快速一抓,成功抠到了假皮边边,应鸦心满意足了。
衣服里的手收了回来,出衣服了那一刻,手指微微蜷曲着。
一时之间还有些不舍得,主要是里面的温度太高了。
哎~不愧是自己看上的健康血肉,体温都是正正好的!
刺啦——
拉链被拉上了,也算是原封不动、完璧归赵了。
手臂一直被箍着,不过只是箍着,并没有限制住应鸦的活动。
应鸦拍拍箍主手臂的手,示意他放开,可惜人家似是没有理解。
眉梢上扬,眸色璀璨,无声道:嗨~好久不见,银行卡。
张起棂挺直了背脊,垂眸注视着应鸦,一切都是悄无声息的。
只是那个眼神,只是那种气度,就能让人完全忽视掉外表。
中央放置的灯光完全洒在应鸦背上,在暖光之下,青年的发丝都泛着金光,更何况他这个人。
张起棂长久的注视着这人,他的气息增强了,肌肉中蕴含的能量也增强了。
张起棂很明显的感知到了。
青年挑眉看着“银行卡密码”,发现这人一如既往的寡言,嘴都不张一下。
凉师爷不是很能说吗?
一出壳,就被毒哑了?
张起棂移开了视线,放开了双手,头一侧,双眼合上了。
好吧~
青年无奈的耸耸肩,撑在这人的肩上起了身,转头看向老痒消失的地方。
他相信小张是不会画蛇添足、横插一脚的,这人都闭上眼了,看来后面还要披着凉师爷的皮。
他倒是有些好奇了,这人接了什么样的私活。
【统子,你看,小张是不是个文化人,只是睁睁眼,人就又睡过去了。】
【嘻嘻,我要去瞧瞧亲爱的雇主小甜心啰~】
慢悠悠的沿着老痒的路线走去。
张起棂睁开了眼,注视着消失在黑暗中的应鸦。
然后和大大红眸对视上了,下一秒又闭上了。
系统:o_o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