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可以麻烦你帮我起草一份这种类型的合同,我拿过去给师傅过目,若是师傅同意,我就先对公司内部的员工进行合同制签署。
往后再招收学徒的时候,也好更加方便行事。”
“好,你先把目前公司员工的这些待遇跟我仔细说一下,咱们在建立合同的时候,待遇方面也必须要给予优待。”
许悠然不客气的坐在了电脑前,郑安怡并没有设置密码,直接打开文件界面,根据郑安怡所说的待遇情况,迅速的敲了一份简单的合同书。
“你先看一下,还有没有什么需要补充的地方?”
郑安怡从头到尾仔细的阅读了一遍,抬头望着许悠然,小声的问道:“条件是不是略显苛刻了些?”
“确实有些苛刻,但是那些想要进入菁语的,目的都是为了学艺。
想要学好一门手艺,前期必须的投入时间和精力,你如果觉得过意不去,咱们可以在下面补充一点,保证每一位签了合同的成员,都能够学到属于箐语的绝学。”
“这个叫做双向承诺,我们在需要他们的保证的时候,同样也得对他们进行保证,这样才能建立双方的信任,让这一场技艺传承和公司的运营,都能够越走越远。”
“好,那就按照你说的办,麻烦你把这个添上,我一会儿打印出来,就去找师傅谈谈。”
许悠然得到了她的应可,迅速的把刚刚交谈的内容给补充了上去,点击了存档之后,这才站了起来伸了伸懒腰,开口说道:“我还要去你们的操作间转转,你先忙你的吧!”
许悠然说完之后,便离开了郑安怡的办公室,刚走到楼下,就看到了杜方知和陈之问。
“操作间,要一起吗?”
“好!”杜方知开口应了一声,从兜里掏出那一只之前做的竹编小鸟递给许悠然。
许悠然从之前一直忙到现在,早把这个小玩意儿给忘到了九霄云外,再一次看到,惊喜的直接拿过来捧在手心。
口中还带着几分懊恼的说道:“我怎么就把它给忘记了。”
三人再一次来到了操作间,因为是午休时间,操作间里面并没有人。
菁语不但提供了饭堂,还提供了宿舍,不管是学徒,还是正式工匠人,比别的地方来说待遇都要好上许多。
许悠然看在那些工位上面,留下来的半成品,长期浸泡在精品的洗礼之下,再看这些东西,才能够把她重新拉回现实来。
这才是普通匠人们应该有的水准,自己不能一直沉浸在杜方知和陈之问的佳作之中,而直接忽略了这一个问题。
三人在操作间转了一大圈,也确实发现了好几件不错的作品,可也只是极少数,有很多普通的作品,如果再加上好的技艺加持,一定会增添不少光彩。
如果这一份合同能够实行下来,最多两年时间,菁语所有的匠人技术将会更上一层楼。
然而此刻的郑安怡,正坐在苏先生家的客厅里面,一条一条的向苏先生解释着合同的内容。
不断的强调,这一份合同制的必要性。
苏先生从头到尾没有发表过半点意见,直到郑安怡全部说完,这才莫名其妙开口问道:“他真的答应了!”
“谁答应了?”
郑安怡满头雾水地问道,眼下不是在讨论合同制吗?
“方知,他真的答应把竹里自创的那些技法,全部拿到菁语来教授?”
“恐怕还不止这些,前两天在市赛上面,陈师兄的那一套失传的楚国技法,并不是来自于他们的师门,而是杜家……”
“杜家?”苏先生惊讶的睁大了眼睛。
“忘了告诉师傅,我做的大观楼里面运用的锦上插花技,来源于杜师兄借给我的一本书,然而陈师兄用到的那些失传技法,我怀疑也是杜师兄给他的那本书的缘故。
师傅只知道,杜师兄是你师兄留下的徒弟,可前些日子,我听偖大师的弟子说,杜师兄的祖上正是那一位,参加了一九一五年巴拿马万国展会,为国争光的杜培丰先生。”
“你说……方知是培丰先生的后人?”
苏先生激动的立刻站了起来,杜培丰虽然不是竹匠,但他却是这个行业里面的名人。
几乎在这整个川西南,老一辈的匠人们拜师学艺,都会听到这位先生的平生事迹。
没有片言只句的记录,而且查无实据,可就是靠着口口相传,让老一辈的匠人们,清清楚楚的记着他的存在。
“正是,不然他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么多的绝版藏书,我还听陈师兄说过,原本这些书,只有杜家的人才能看。
可是因为许悠然要写一篇论文,所以杜方知才专门为她开放了书房。
我给师傅说这些,就是想要告诉你,杜师兄对于技艺的传承,是半点也不吝啬的。
为了让更多的人,学会这一些原本就已经失传了的技法,最好的方法,就是用合同制来控制匠人们的行为。
只要愿意遵守我们菁语所定下的规则,我们就可以进行无所保留的传授。
也只有这种办法,才能提升大家的技术能力,让我们整个川西南的竹编技艺能够越来越好。”
郑安怡三句话不离主题,继续向苏先生罗列合同制的好处。
“我年纪大了,这些事你们做主就行,在技术上面,你可以多去请教方知,在经营策略上面,你可以多跟许悠然商量。
毕竟是大城市出来的,学历又摆在那里,自然比我们更加的见多识广。”
苏先生叹了口气,显然是同意了郑安怡的这一个决定。
“谢谢师傅!”郑安怡高兴的说道。
“这些年,我把所有的希望全部压在你一个人身上,可是我也没办法,咱们家的其他孩子,我实在是指望不了,安怡……有了这个合同制,但愿你往后的压力就不会再这么大了。”
苏先生眼睛里面快速地闪过一丝愧疚,当初受到了关门弟子的伤害,所以才会急于从苏家寻摸一个传人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