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为何迟迟不愿放过我?!”
“待在本君身边,便这般让你痛苦吗?”
房内,二人争执不休。
叶晚正对待重华便如临大敌,憎恶十分。
“你让我感到恶心!”
“为什么?为什么你一定要离开?”
重华看向他,眸内水光闪烁:
“你若是想下山,本君可以陪你,可你为什么,一定要逃走?”
说着,他正欲去拉他的手,却被毫不留情地甩开。
“别碰我!若早知道你是这般无耻之徒,当年我又怎么可能拜你为师?!你就是个彻彻底底的疯子!”
“哈哈哈哈!”
不知为何,重华在听到这句话后,突然捂脸癫狂大笑。
似是崩溃,又似是自嘲。
“说的好,说的好!对,我是疯了,可你也不想想,我是为谁而疯?!”
他不顾眼前人的奋力挣扎,强行将其拉入怀中禁锢着:
“可怜你现在只能待在本君身边,哪儿也去不了,那个人,任你朝思暮想,也再不会见到!
本君说过,你只能是本君的人。”
见反抗无济于事,叶晚正对其厌恶更甚,却不曾想,那人竟突然将自己捆住。
重华双手环住他的腰,动作柔和,全不似方才那般粗暴。
他放软语调,带着几分悲戚:
“不要再离开了,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放开我!”
“正儿,别闹了好不好,这样一点也不好玩儿,我耐心有限,你若是再敢逃,我会杀了他。”
这是卑微的警告,也是无能的怒吼。
他将他紧紧抱住,生怕他再次离开自己。
似是威胁,又似是哀求。
不知是从何时起,他们的关系才会变得如此恶劣,变得如此水火不容。
是在那次他酒后吐真言,无法克制地与他有过肌肤之亲后么?
他便这般抗拒自己,这般容不下自己吗?
那个人可以,为何他不可以?
可他是真的爱他啊。
“你若是敢杀他,我便死给你看!”
“你就这般恨我?为了他偏偏要同我作对?”
他仍是不愿将他放开。
“是,我恨你!像你这样的人就该孤独终老,一辈子也得不到丝毫真心!你就该下十八层地狱,就该被万鬼蚕食而死!就该永世不入轮回!就该万劫不复!”
恶语伤人。
重华心中其实也知道他对自己的恨,可就是放不下他。
不求他同样爱自己,只想让他在身边,仅此而已。
可这,似乎也成了奢望。
“你当真,如此想吗?”
他声音哽咽,身子也微微颤抖。
虽眷恋自掌心传来的温度,但终是将他松开。
双色异瞳重现,一切重归如初。
他是他的心魔,他是他的噩梦。
重华当然知道自己表达情意的方式很极端,可他也只是怕自己留不住他,他怕他逃离自己。
所以,即便他厌恶痛恨,他也仍然很想将他锁在身边。
“对不起,正儿……我只是……”
他垂下双眸,泪水自脸颊滑落,活像个做错了事的孩童。
“若你真想道歉,便放我离开,永远,不要出现在我面前!”
叶晚正才不管他心中如何难过,如何自责,甚至认为这很可笑。
明明受到伤害的是自己,他还委屈上了?
“我以后不会再那样对你了,留下来,留在我身边,好吗?”
重华看着他的双眼,深情款款。
他早已卑微入骨,面对他,早已不将自己摆在高位。
比起师徒,他想他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可似乎不管他怎样祈求,怎样努力,怎样改变,他这徒儿的心,都不肯对他敞开一分一毫。
“我便是死,我不会留在这儿!”
许是伤痛到了极致,重华也不再多说,眸光冷了下来。
他用带有灵力的锁链将其捆在床榻上,而后拂袖离去。
一开门,谢子安竟还待在原地,其余人早已不见踪影。
他朝重华尴尬一笑。
不该听的,他全都听到了。
他不会一怒之下,将自己给解决了吧?
“人呢?”
他问。
“跟上。”
重华冷冷开口。
将其领到暗室门外后,便独自离去。
谢子安看到了室内的人,连忙上前。
司徒里里的束缚在方才已被解开,此时也向着对面之人走去。
她一把握住来人的胳膊,神色激动,目光炯炯,迫切地问:
“怎么样了?”
“司徒谷主放心,已无事了。”
他轻轻抚上她的手,以示安慰:
“我们还是先离开吧,白山主他们应还在等着。”
话落,他拉起她的手,往外走。
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却使得身后人有一丝悸动。
这厢,白流萤于先前的客房内休憩,心口的伤有些作痛。
房外,殷时朝端来一盆水,执意要帮她清理伤口。
“小七,你失了那么多血,应是有些头晕吧,还是让我来帮你。”
说着,他不管不顾地进了门,将水盆放在桌上。
而后立在她跟前,挂着满脸温和笑意。
“不必,水留下,你出去。”
她可没打算让他帮,谁知道他打的什么鬼主意。
“小七可是耗了大半的灵力。”
他依旧笑着,丝毫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若是平常,她让自己出去,他定不会违抗,但这是非常时刻。
往日于不照城,她受了伤,也都是自己亲手照顾。
“所以?”
她抬眸,微微蹙眉。
是觉得自己现在打不过他了?
想要挑衅?
他怎么敢的?
见她逐渐暴躁愠怒且带着一丝震惊的神情,殷时朝并未回话,只是心想:
小七现在灵力损耗太多,还失了许多,已是虚弱得很,自己要想做些什么,她也拦不住的,对吧?
虽这般想着,但终归还是不敢这样做,他怕小七一生气,便再也不理他了。
毕竟,现在她长大了,懂事了,况且,这里也并非不照城中。
一切该变的,不该变的,都已不似从前了。
“没什么,只是担心小七笨手笨脚的,再伤了自己可就不好了。”
“……”
她剜他一眼,无语地抿了抿唇,而后别过头长叹一口气:
“我还不至于废成这样,你有闲工夫在这贫嘴,不若帮我去瞧瞧,司徒如何了。”
“那没有小七的事重要。”
他缓缓摇头,依旧如秉春风:
“更何况,谢子安自会去。”
“嗯。”
她闭上眼,应了一声。
“话说,小七真不打算让我忙?”
“不必。”
“那我在旁边打下手,万一出了什么差池。”
“你……”
似是看出来他的意图,便用狐疑的目光打量他。
可那位却还面不改色:
“唉~”
知道她不会同意,他便故作感伤,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失落至极:
“小七与阿兄终究是不能回到过去了……对阿兄竟也生出了防备之心。”
一语毕,他悄悄地瞟了一眼椅子上的人,却见她神色毫无波澜。
白流萤一语不发,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表演。
真当自己还是不照城那个小七呢?
真不知是该说他天真,还是愚蠢。
她的无动于衷,浇灭了他继续死皮赖脸的欲望。
“好好好,小七不愿,我又怎能强求,那要我去找重华吗?”
“罢了,若非心魔,他定不会如此冲动,况且我与他尚有几分交情,多少对他了解一点,无心之失,大动干戈,不妥也不必。”
重华为何会走火入魔,事出必有因,她得寻个机会,去请教一番。
不然真是白费了她的心头血。
“好,小七说什么便是什么。”
活落,他又看她一眼,只是挽唇,不言语。
“你要是再多说一会儿,我可就得流血而亡了。”
“那,我先走了……”
他转身欲走,可步子还未迈出去几步,又忽然回头:
“真的不要阿兄帮……”
“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