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达老宅的时候,太阳已经升起,薄雾渐渐消散,露出这座城市原本的样貌。
庄园的大门敞开,停放着各种豪车,容简一眼望去,就看到不少人穿着正装站在门口等待,脸色都带着笑意,看起来其乐融融,只是余光时不时看向车子这边,试图窥探里面的情景。
江家的老宅看起来实力悠久,中式复古建筑,可惜江旭和之前翻新了遍,少了许多韵味,多了些现代痕迹。
“要是不喜欢就和我说,宝宝。”江应淮不放心地叮嘱了声,容简握手回应。
秦厉先下车帮他们开车门,江应淮示意容简稍等,后者愣了下,明白他的意思,莞尔一笑:“我还有这么大面子吗。”
“现在是江太太的主场。”江应淮自然而然地说着,垂眸凝视着她,唇角笑意分明,毫不在意在众人面前把自己的身姿放在容简下面,说完便下车。
容简说不清心里的感受,最后只能归结于江应淮又在勾引她。
站在门口的人小声私语着,不明白江应淮怎么在车上耽搁还不下来。
“不是说会带夫人回来吗,难不成在车上?”人群里不知谁蹦出一句,话题顿时被打开。
“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我都问了一遍,没有人认出来。”
“……总归不是什么小门小户吧,家主的眼光应该不至于。”
眼见江应淮终于下车,却绕到另外一边,弯腰替里面的开车,所有人更加不淡定了。
“这么大架势,让所有人都等她。”沈知敏一大早起来,等了半个小时才见到人,早就有些不耐烦,看到江应淮还特意去帮太太开门,忍不住泛酸。
其他人露着微笑不敢附和,人家什么身份,自己什么身份,刚住进来就开始幻想地位平等了。
“知敏,别乱说,小心点被人嚼舌根。”江洵淮暗暗警告了声,沈知敏抬手捂住侧脸,嫌弃地翻了个白眼,第无数次嫌弃对方。
所有人的目光齐齐望向那边,只见江应淮低头扶着一名女生出来,后者穿着黑色的风衣,和江应淮身上的衣服配套,手指间的戒指泛着通透的绿光,明晃晃的彰显两个人的关系。
对方穿搭简约而大方,墨色秀发披在脑后,露出冷艳的面容,随意地瞥了众人一眼,毫无波澜。
不少人暗暗惊艳了下,很快又隐没眸底,没想到这么沉稳,面对江家这么多人都毫不畏缩,应该不是小户人家出来的。
最让人震惊的是,江应淮看向她的时候,眼底满是温柔。
其他人的心思容简不懂,只是下车的时候对上这么多双眼睛,差点就没崩住,还是江应淮微微用力将她带出来,才没有出糗。
“……这是什么奇怪的礼仪, 要站在门口等。”容简小声地吐槽了声,江应淮忍俊不禁,顾忌有其他人,紧握着她的手,低声逗她:“都是来见你的。”
容简一噎,用手指挠了下他的掌心,报以微笑。
两个人的小动作丝毫不掩饰,看在众人眼里又是一惊。
女眷们眼神交汇,心思泛起,江应淮是要给对方撑场子,看来以后想要沾光,得先讨好家主夫人。
沈知敏越看越泛酸,这么一对比,江洵淮真是哪哪都比上江应淮。
野心大胆子小,还是个妈宝,真是白瞎沈家当初挑选了那么久选上他,扶不上墙。
偏偏此刻,江洵淮还嘀咕了声“江应淮找的老婆还挺好看的,可惜没什么背景。”
“傻逼。”沈知敏内心腹诽了句,走到女眷那边去,懒得和他说话。
江应淮什么身份,还得靠太太帮衬?也就只有他想着靠别人来稳住地位。
“家主,东西都准备好了,庆伯在客厅等您。”站在门口等待的下属走过来和江应淮汇报,江应淮“嗯”了声,牵着容简的手走上楼梯,其他人都紧跟其后。
客厅里,庆伯坐在轮椅上,眼神沉着,看起来精神比之前好很多,徐明钰安静得站在身后,如同一个真正的佣人。
听到脚步声,其他人都望过去,江应淮带着容简走过去,和她解释:”简简,这位是庆伯,老宅都是他在管理。”
庆伯抬起眼皮,眼珠浑浊,眼神却仍旧锐利,听出江应淮的意思,和容简点头打招呼:“夫人,以后有不懂的可以问我。”
“应淮提起过您,您可是江家的长辈,还希望以后多见谅。”容简客气得回应了声,庆伯多看了她几眼,语气也稍缓:“不过是管家,担不起这个称谓。“
“应淮敬您,自然担得起。”容简毫不畏缩地应答,江应淮眼底的笑意不止,应和了声:“简简说的对,修谱组的人到了?”
“在路上,等祭祖回来差不多到了。”不知何时,江远舟从角落里走出来,其他人看到他,顿时疑惑。
“我还以为他不来了……怎么和庆伯走一起?”
“这话说的,怎么说人家也是江二爷的儿子,插柱香不过分。”
“舒雅,我们就开个玩笑,不介意吧?”旁系的女眷哧哧笑着,赵舒雅脸色一僵,没有理会他们。
倒时江洵淮不悦地反驳了声:“关你们什么事,这么操心,是和他有什么交情?”
“……鬼扯。”不知谁骂了句,话题却中止了。
“先祭祖。”江应淮下令,其他人自然不敢反驳。
中秋团圆祭祖,不似清明需要上山,在老宅摆礼祭拜就可以,表达心意。
穿过客厅,众人来到后院,里面已经打理过,空地上摆放着几张红木桌,放在中间的香炉插满了香,满满当当,下面的水果和其他祭品摆放整齐。
江应淮带着容简走过去,松开她的手,点燃三炷香,随后递给她:“等会跟我做就好了。”
“好。”容简乖巧地点头,江应淮又点燃了三炷香,示意她跪在蒲垫上,举着香默念,容简按照以往的记忆,换了些词复述一遍。
周围的人静静地望着这一幕,无论什么心思,在这一刻都放下心思,默默祈祷。
“好了。”江应淮出声提醒,容简睁开眼,跟着他走到香炉,用左手从右到左插上。
等江应淮和容简祭拜完,庆伯被江远舟推着上前点燃祭拜,最后是江家人。
容简和江应淮站在一旁默默看着,随着香烟增加,烟雾缭绕缓缓升上半空,托着亲人的思念飘向世界的另外一端。
“抱歉。”冷不丁的,江应淮说了声,容简疑惑地抬头看向对方。
江应淮垂眸解释:“今天应该给爸爸妈妈也拜一下的。”
太阳已经斜挂在天边,天空明亮,微弱的光将他的神情照亮,眼眸里的愧疚清晰可见,容简只觉得喉咙堵得慌,被他一句话乱了心思,只能握紧紧牵的手。
“我们昨天已经见他们了,他们才不想和那么多人挤在一起。”容简开玩笑似的回道,江应淮没再说什么,只是搂着她的肩,在心里默默和容景文齐盛夏说抱歉。
祭完祖,下属过来通报修谱组的人到了,容简还有些疑惑,江应淮牵着她回客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