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大家都一致决定共同无视世界正在走向终结这一事实，我们的旅程继续，不过只带着适度的紧迫感。一方面，我们在追捕一个危险的杀人罪犯，必须尽快将其绳之以法。另一方面，辛德里已经很有信心我们已将其逼入绝境。他们就在这条树枝上，这意味着我们在他们和树干之间。要么追上他们，要么把他们逼到树枝边缘，让他们无路可逃，这只是时间问题。
顺便问一下，你怎么知道他们在哪里？我问道。
记得吗，我是个驯兽师。辛德里提醒我。我有两只鸟在追踪我们的目标。我能和它们在很远的距离上传送和接收非常基本的信息。它们现在是我仅有的两个助手，但既然我们已经来到这条树枝上，面对敌人之时，也是我该认真召集盟友的时候了。
我希望这并不意味着我得和一群怪物战斗。
有我在，应该不需要战斗。辛德里略带得意地说。不过我想，遇到强盗的可能性总是存在的。
卡吉索轻轻前后摆动着头，发出嗡嗡的声音，这让我在她头上摇晃得很危险。我忍了下来。我开始习惯一直待在离地面相当于我身体六倍高度的地方了。不过，我也进行了报复，用两条腿分别夹住卡吉索的长耳朵，来回拉扯。她抗议地尖叫起来。
别闷闷不乐地谈论战斗啦！特博霍笑着说。如果真遇到战斗，我们会做好准备的。汉娜，你别再折磨我可怜的妹妹了，和我一起练习写字怎么样？或者我可以教你更多关于魔法的知识！
魔法，我立刻回答。识字很棒，但魔法更棒。这是宇宙中无可争议的事实。我已经知道了各种魔法的名字，但还不知道它们的具体描述，而且有些魔法类型看起来有点深奥。另外，我记得你提到过互补形式的魔法？这是怎么回事？
啊，对！特博霍高兴地点点头，召唤出一块石板，上面刻着一个看起来像有辐条的轮子。每个辐条的末端都有一个词和一个符号，当然，我一个都看不懂。那么！想象一下，每种魔法都位于这个轮子的边缘。秩序、灵能、艺术、运动、光、热、混沌、死亡、物质、屏障、空间、变形，最后又回到秩序。任何一种魔法类型两边的两种魔法就是它的互补魔法。所以秩序的互补魔法是灵能和变形，光的互补魔法是运动和热，物质的互补魔法是屏障和死亡。目前能跟上吗？
我想可以，我承认。互补魔法有什么作用呢？
有几个方面。对于与你所使用元素相对的元素，你会对其互补元素有轻微的抗性，但效果很微弱。更重要的是，如果你知道法术的真名，你就可以学习与你元素互补的人的法术。以这种方式从别人那里复制的法术比原版要弱得多，但有很多有用的法术并不太依赖力量。
啊，对，没错。辛德里插话道。我本来打算教你灵视，汉娜。我的灵能魔法与秩序互补，而灵视是最有用的灵能法术之一。对于判断对手的危险程度、他们可能的能力，更不用说对他们性格的一些了解，都非常有用。
人的性格会以某种方式在他们的灵光中显现出来吗？我犹豫地问道。
不，人的性格反映在他们所拥有的魔法上。特博霍解释道。女神赋予我们与自身相符的魔法。你是个有条理的人，经常需要自己的空间，不是吗？
我不安地扭动着身体。
我是说，对，我想是这样。
别不好意思！特博霍笑着安慰我。我的物质魔法与艺术相对，猜猜我在哪方面毫无天赋？
特博霍在村子里唱歌违反规定，卡吉索平淡地评论道。
哈！是的，酋长确实禁止我这么做，不是吗？特博霍带着一丝苦笑着表示赞同。关键是，知道这些信息很有用。
好吧，那给我详细讲讲吧，我想。我叹了口气。我不太确定这种魔法剖析的说法，感觉有点像…… 占星术。太模糊了，没什么用。谁不时常需要自己的空间呢？这适用于任何人！
那好，从哪里开始呢…… 我想从秩序开始是个常规的选择。它在这个圆圈的顶部，混沌在底部。正如我们之前提到的，秩序是关于复杂性、意义和系统的魔法。最值得注意的是，它包含治疗魔法，因为所有生物都是女神创造的极其复杂的构造。当然，这远不是它唯一的用途：有些秩序法师生来就有极其敏锐的头脑，能够瞬间整合不同的事实或复杂的方程式。其他人的魔法则围绕着领导一个群体或建造复杂的结构。然而，秩序魔法从根本上来说是有益的，而且几乎总是在与他人合作时发挥出最大的作用。相反，混沌魔法完全是关于破坏的。它不稳定，难以控制，对所有生命都有害。混沌魔法是关于搅乱、随机化和捣碎某物，直到它变得完全无法辨认，沦为无用之物。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它遭到人们的厌恶。
我在脑海里发了几个确认我在听的信号，但没有说话。我感觉特博霍进入了讲课模式，所以我让他继续讲，没有打断。真希望我能有东西做笔记。
灵能是关于灵魂的魔法，他继续说道。具体来说，是关于活灵魂的魔法，涵盖了心智、思想、个性、气息、自我形象、意志，在某种程度上，还包括我们与魔法本身的联系。灵魂是我们魔法的起源，所以极少数的灵能法师能够操纵这种联系，加强或削弱它。然而，大多数灵能法师都专注于心智领域，无论是读心还是影响心智。灵能法师往往有点控制欲，当然，无意冒犯。
没关系。辛德里轻松地回答。
灵能与死亡相对，死亡是关于腐败、吞噬和非生命的魔法。和灵能一样，死亡法师直接影响灵魂，但他们的法术不是操纵灵魂与活体的联系，而是扭曲灵魂，将其从所属之处扯出，用于邪恶和自私的目的。他们可以创造不死的仆人，削弱身体和心智，或者直接致人死亡。死亡与混沌互补，这无疑又是一个负面因素，但它也是生命中完全自然的一部分，是一种…… 可以接受的魔法形式。当然，我不会说它很受欢迎，而且死亡法师极其自私的倾向也无助于改善这一点。
接下来是艺术，它与灵能和运动互补。它是关于情感、声音和美的魔法。艺术魔法和艺术本身一样深奥多样，不过它通常需要积极参与和实践艺术才能施展：唱歌、绘画、雕塑、跳舞…… 这些行为伴随着艺术魔法的使用及其对世界的影响。要受到艺术魔法的影响，你必须先受到艺术本身的影响，当你被美所打动时，你也会在魔法层面上受到影响。艺术法师可以激发特定的情绪状态，增强或削弱看到他们作品的人的力量，或者只是用一阵声音震破你的耳膜。艺术法师往往比较在意他人看法，还有点反复无常。
与艺术相对的是物质，虽然我可能有点偏见，但我敢说物质是最直接的魔法形式。它不像艺术那样复杂，它只创造物质，仅此而已。有些人只能创造特定种类的物质，有些人只能创造特定数量的物质，有些人创造的物质会自行消失，而有些人 —— 比如我 —— 在任何给定时间只能形成一定数量的物质，并且可以随意消除我们创造的任何东西。物质与死亡和屏障互补，作为它们的中间地带，它创造的东西是无生命且无活性的。就像这种魔法本身一样，我们物质法师往往是相当单纯的人，专注且直率。
哈。这很有趣。所以特博霍一次能产生的物质数量是有限的。他的魔法就是这样避免能量守恒问题的吗？不过这仍然需要巨大的能量。而且他刚说不是所有物质法师都有这个限制。啊，魔法太疯狂了！我都不知道该觉得这是令人沮丧还是很酷！
接下来，我们有运动，它位于艺术和光之间。它的定义也比较直白：它是关于动量、速度、加速度的魔法…… 它能移动东西！运动法师往往没有耐心，容易分心。
卡吉索慢慢眨了眨眼，流露出不赞同的情绪。
…… 但他们也是思维敏捷、果断的人，擅长高效地完成事情！特博霍赶紧补充道。运动与屏障相对，屏障是关于阻止、限制、预防、削弱和防护的魔法。屏障魔法的重点不是将自己的意志强加于世界，而是拒绝他人并保护施法者。它稳定、坚固，从根本上说是防御性的。他们能产生的效果多种多样且强大，但也是静止的。屏障法师往往坚定而有决心。
…… 固执又倔强。卡吉索纠正道，这让特博霍尴尬地笑了。
不管怎样，接下来是光。特博霍继续说道。它当然专注于对光本身的操纵，还有闪电，我相信你已经知道了。更神秘的是，有些光法师还能操纵磁性物体。
嗯，他们能操纵闪电，所以这说得通。我表示赞同。这都是电磁学的范畴。从描述听起来，这个魔法类别也许应该叫这个名字。
什么？特博霍问道。
别费劲向登特隆人解释电磁学了。辛德里苦笑着说。相信我，我们试过。不过我很好奇你来自哪里，知道这个却不会写我见过的任何一种文字。
…… 我想，这是另一个时间再讲的故事了。我转移话题道。请继续，特博霍。
好的，当然。特博霍表示同意。总之，光法师当然可以用炽热的阳光和闪电破坏和摧毁东西，但他们也能制造奇妙的幻象，让自己隐形，还有无数其他巧妙的效果。光法师往往乐观开朗，但难以建立更深层次的联系。光与空间相对 —— 那是一个广阔无垠的鸿沟，连光都无法快速穿越。我相信你对空间魔法很熟悉，但为了完整起见：空间魔法涵盖维度移动、传送，偶尔还包括重力。与运动魔法不同，运动魔法能让人和物体快速从一个地方移动到另一个地方，而空间魔法移动的是 “地方” 这个概念本身，对实际移动的人没有影响。空间法师往往会在需要亲密的人际接触和严格的独处时间之间频繁切换。
…… 嘿。什么？好吧，这还真有点戳中我了。如果不能和朋友们一起玩，我会难受死，但如果和人相处太久，我也会难受死。我不喜欢被这样说中。
接下来是热魔法，它是混沌的第二个互补魔法，因此不太受欢迎。它具有破坏性，因为虽然加热和冷却物体当然可以用于日常目的，但只要有足够的能量，任何温度变化都可能致命。热法师当然可以操纵火和冰，但也能控制他们技艺中更无形的方面。他们往往没有耐心，容易冲动。
最后，我们有最后一种魔法：变形，这是你与生俱来的第三种元素。它与秩序互补，但秩序专注于让事物变成它们应有的样子，无论被感知到的程度如何，而变形则是关于事物可能变成的样子。秩序是结构，变形就是改进。它是关于进化、改变和实现的魔法。变形术是这种魔法最常见的形式，不过像你这样更永久的变化也并非闻所未闻。可能因为你是独一无二的，所以之前从未见过你这样的物种：也许是其他某种生物、动物或人，被你的魔法变成了你现在的样子。或者也可能是被别人的魔法改变的。变形法师富有创造力且才华横溢，但往往难以融入社会。
啊，看，这就是矛盾之处。这些都不像我。我一直都在拼命努力融入社会，而且在变形魔法出现捣乱之前，我觉得自己做得相当不错。这是个自我实现的预言，而不是我性格的一部分。我成绩全优，打着一份半的工，还在攒一笔小钱，这样我上大学就不用背负一辈子的债务，我会以优异的成绩毕业，找到一个好女孩结婚，一起收养个孩子之类的。我不抽烟、不喝酒、不吸毒，也从不违法。除了同性恋这一点，我是个规规矩矩的美国女性，而且即使是同性恋这件事，在…… 嗯，在我们国家其他一些地方也正迅速（且正确地）被接受。我可以搬到一个更好的地方，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就是我的计划，融入社会，努力工作，变得富有，希望能找到一种方式，在十年后用赚来的钱过上幸福的生活。当然，我现在很痛苦，在那之前也会一直痛苦，但不付出努力就不会有好结果。魔法把一切都搞砸了，然后魔法又说我不适合融入社会？才不是呢。现在我所有的计划都泡汤了，因为没人会雇一个四维的蜘蛛女当部门经理，而且基本上我为未来做的所有准备现在都白费了。我只是庆幸自己忙着担心四维蜘蛛女这事儿，没太多时间为计划泡汤而惊慌失措。说实话，我都没怎么有时间去在意那些。
…… 嗯。好吧，呃，我们现在别想这些了，好吗？我有很多更重要的事情要担心。比如那个魔法！
所以每个法术都属于这些元素中的一种，对吗？我催促道。
一种或多种！特博霍纠正道。像你和我这样拥有多种元素的人，往往有同时使用多种元素的法术。例如，我用来召唤防护墙的法术，就同时包含物质和屏障两种元素，法术中的屏障元素使墙壁比普通材料坚固得多。不过我的法术在这方面相对普通。等我们到达 [地点、目的地、专有名词]，你肯定会看到更独特、更令人兴奋的魔法。
抱歉，你说的那个地方叫什么？我问道。
“格拉瓦拉卡。” 他大声念出这个词，第一个音节带着兽性的喉音。
这听起来像是给虎王取的名字，不像是座城市啊。我评论道。不过好吧。
格拉瓦拉卡是这条树枝上最大的城邦之一。辛德里解释说。它在前面几片树叶的位置，虽然我们追踪的目标肯定会避开那个地方，但对我们来说，那仍是个休息和补充物资的理想之地。那是座美丽的城市，我相信你会喜欢的。
要是我们追踪的目标没避开那个地方呢？我犹豫地问。一个混沌法师进入一座大城市，听起来可不妙。
那样我们的任务就轻松多了，因为他们会被城市的守卫杀掉，我们都不用动手。辛德里轻松地回答。那么大规模的城市会密切留意试图进入的人，虽然混沌法师无疑很危险，但他们还没危险到能在一支大型民兵部队的合力围剿下存活。
嗯，我想这让人安心些。我承认。那为什么不让民兵来处理呢？
部分原因是，任何能活过几年的混沌法师肯定非常擅长躲避他们，另一部分原因是，当地民兵并不比混沌法师更想被对方杀死。有很多小村庄可供混沌法师下手。
特博霍皱起眉头，因为其中的暗示很明显。除了他妹妹，他以前认识的所有人都死了。这…… 想想都觉得疯狂。他和卡吉索还能正常生活，简直是个奇迹。也许复仇的念头是他们坚持下去的唯一动力。…… 不过也许不是，因为卡吉索似乎根本没反应。也许她只是没在听我们说话。
那我要怎么学习那个灵视法术呢？我问。魔法，魔法，魔法！我要更多魔法！！！
我觉得你可以先从学习当地语言开始，这样更方便些。辛德里回答。特博霍，我们能不能稍微调整一下课程计划？
哦，当然可以。他的回答让我大失所望。他的魔法轮盘图表消失了，很快出现的是一块写有字母表的石板。我们复习一下怎么样，汉娜？
我在心里叹了口气，但还是同意了。能听懂大家在说什么似乎确实很重要。于是课程开始了。一直上啊，上啊，上啊…… 还在继续。
我注意到，这个世界似乎有个太阳。这很明显，因为随着时间流逝，那个炽热发光、让人眼睛疼的火球明显在我们头顶的天空移动。虽然在树枝和树叶的遮挡下，它常常很难被看到，但它确实在那儿。出于显而易见的原因，我尽量避免过多地看它，但我的目光还是时不时地飘向它。它有些奇怪的地方，我却怎么也说不上来，不过我想这是个奇幻世界。我不该指望一棵魔法世界树的光源和地球上的一样。不管是什么让我觉得不对劲，在那个发光的球体降到树枝下面，从视线中消失之前，我都没想明白。但显然，这并没有切断大部分光线。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柔和的、类似日落的光芒笼罩着一切，世界被染上一层淡淡的绿色，因为照在我们身上的大部分光线首先是从上面的树叶反射下来的。外面很快就凉快了，我个人觉得很舒服，尽管太阳降到了我们所谓的地平线以下，但这里似乎并没有变得更暗。
这还挺美的。我评论道。晚上是什么样的？会比这更暗吗？
会的。特博霍确认道。当那团巨大的火焰降到杀戮石下面时，天空会再次变暗，然后当它移动到世界树的另一侧时，又会暗一次。上面的火焰会在夜间提供一些光亮，但我们所处位置太低，它起不了太大作用。
我们很快就得扎营了。辛德里说。我们可能还得再过几天才能到达格拉瓦拉卡。
一想到又要以 “人类” 的身份醒来，不知道自己又在身体上搞出了什么可怕的变化，我的心里就充满了恐惧。今晚会不会是我最终被发现的日子？我是不是已经把自己搞砸了？我感觉自己开始揉搓卡吉索的毛，用腿在她长长的白色毛发里穿梭了一会儿，直到有一条腿和她所在的空间位置不同步，毛发直接从 “腿” 中间穿了过去。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我立刻感到很尴尬，但这时卡吉索发出了一声轻柔而开心的颤音。这就算是允许我继续，甚至是一种直白的请求了。我犹豫了一下，继续摆弄她的毛，同时小心着别不小心伤到她。我的腿要是没有魔法加持，倒也没那么锋利，但还是有爪子的。
过了一会儿，特博霍说：你和她相处得真好。我这才意识到他一直在盯着我们，尴尬的感觉立刻又回来了。
我们为什么不能相处好呢？我防御性地反问道。
不喜欢臭烘烘的人。卡吉索喃喃道。吵闹的人。爱打听的人。高个子的人。蓝色的人。
等等，你认识蓝色的人吗？我问。
她想了一会儿。
不认识。她承认。但要是认识的话，我也不会喜欢他们。蓝色不是个好看的颜色。
那绿色就不是个有创意的颜色吗？我说道，知道这宇宙里可能没别人能明白这个梗。
嗯。知道了。卡吉索认真地点点头。
看，我就是这个意思。特博霍轻笑道。你们俩在说什么呢？
很明显，我们在讨论颜色。我告诉他。颜色很有趣。我个人觉得自己现在有点像黄色。
嗯嗯！黄色很好。卡吉索用力点头，差点把我从她头上甩下去。但红色是最爱。红色很好。我喜欢红色。
像血一样的红，还是…… ？
对。卡吉索确认道。我喜欢血。
我停顿了一下，试图想想自己对此是什么感觉。
…… 血有时候确实挺好看的，没错。我总结道。我平常看的时候，血不是红色的，但我能 “看到” 血液在你们身体里流动。它随着你们心脏的跳动泵动，有点让人着迷。
哦。对。我喜欢这样。卡吉索表示赞同，她的四只手慢慢握紧成拳，然后松开，接着又握紧。辛德里，帮个忙。施展感官共享法术。你答应过的。
现在这已经不像之前那么紧急了，毕竟汉娜自己就长出了眼睛，都没我什么事。辛德里指出。
施展。那个法术。我想看血液流动，辛德里。
好吧，你都这么说了。他轻笑道。
辛德里。我想看你的心脏跳动。
我觉得他会施展的，卡吉索。我向她保证。我的心脏也很有趣呢！它比你的小很多，也没那么复杂，没有你心脏那么多心室。
哦哦。卡吉索开心地发出颤音。好吧，我想我发现她的兴奋点了。怪不得她这么喜欢给我抓吃的。
话说，“施展” 一个法术到底是怎么做到的呢？我问。我以为得自己去发现法术。
是得自己发现。辛德里确认道。但我觉得这个法术是我天赋的一部分。就像你不是生来就知道自己能做所有的事一样，我也不是。但我觉得我有可能施展这个法术，所以我在试着弄明白。我的魔法能共享想法。为什么不能共享更复杂的想法，比如感官数据呢？
我想这说得通。我表示赞同。
我们应该继续教你语言了。特博霍插话道，我叹了口气。我想他说得对。
时间流逝，终于天开始黑了。我感觉自己好像在一节课上度过了一整个上学日。很无聊，但我很擅长应对无聊，所以还是取得了不错的进展。一套简单的记忆法让我很容易就记住了字母表，但难的是把它们组合起来学单词。我不指望几周内就能掌握，但我的进步还是让我很惊喜。学这门语言比我想象中容易多了。也许是辛德里的心灵魔法在以某种方式帮忙？我一直和三个用这种语言思考的人保持着心灵感应。我问过他，但他说不知道。他忙着扎营，也没太往这方面想。
不幸的是，我无法拖延夜晚的到来和睡眠的需求。不过，我还是试着拖延，主动要求值第一班岗。我不想睡觉，不想面对我在地球上搞砸的一切。但在夜里独自思考并不能缓解我的焦虑。当蜡烛时钟融化完，我叫醒辛德里，然后走进卡吉索的帐篷睡觉。我想在她身边休息，但又想挖个洞躲进去休息。这种矛盾的心情让我很沮丧，一时冲动，我决定爬进她的睡袋，蜷缩在她毛茸茸的背上，毯子压在我身上。结果我把她吵醒了，但她似乎对这个安排很满意，很快又睡着了。啊，这就是我需要的。舒适、温暖、安全又柔软。我想这就是作为团队吉祥物的好处吧。
我在她之后没多久也睡着了，然后又醒了过来。这次醒来相对轻松，不像我在人类身体里恢复意识时通常那样。通常我觉得整个过程很让人震惊，但我带着这么多恐惧入睡，醒来时带着恐惧反而觉得挺自然的。现在只有我和我的睡眠瘫痪症 “恶魔” 了，没有毛茸茸的、可能是白化病的外星女孩陪我。很遗憾，但我想这就是生活。那就开始面对吧。
第一条肢体…… 没动静。第二条肢体估计也一样，果然，我感觉没有任何东西移动。第三条肢体…… 哦，这是我的左臂。那第四条肢体可能就是我的左腿，所以我接着动了动，然后…… 呃。嗯。感觉不太对劲。
天啊，我是不是又长出了一条肢体？我赶紧活动各个肌肉群，弄清楚我真正的胳膊和腿在哪里，没错，确实多了点什么。完了，完了，完了，完了！我设法坐起来，扭动身体查看自己，但什么也没看到。这是怎么回事？我感觉有什么东西在我的下背部附近动，但我看不见！
我惊慌地站起来，当我把重量压在正在变异的腿上时，不满地嘶叫起来。我的百叶窗关着，所以我就在房间里把衣服都脱了，仔细检查自己。啊，我的腿…… 不对劲。整条腿都很痒，从膝盖到脚的皮肤松弛下垂，显然已经坏死。这些东西今天肯定会掉下来，我可不想把它们撕成碎片冲下马桶。我在另一条腿上摸索，寻找外骨骼生长的迹象，但当我手指按得太用力时，一阵剧痛袭来，手指开始流血。不，不，不！这一下子变化太多了！
…… 而这甚至还不是最糟糕的，对吧？腿部之前变化的进一步发展。预料之中的手部相应变化。我赶紧抓了一把纸巾来接住从现在正在流血的手指上滴下的血。这还能接受。所有这些，我都有心理准备。但我没准备好的是第五条和第六条肢体有了动静。我能控制它们动。现在我赤身裸体，能看到它们在皮肤下弯曲，像一只肥硕、多骨的水蛭在我身体里游动，拉扯并扭曲着我的腹部两侧。我能感觉到它们，连接在我骨盆上方不远处的脊柱上。我能控制它们动，它们第一次伸展时，挤压着我的肠子。至少现在，它们还没什么用。仍然被困在我柔软的表皮下面，还很小，没有发育完全。但它们确实在那儿。我的肢体。我一直觉得自己缺失的第五条和第六条肢体。它们终于出现了。
咔哒。我咬了咬牙，嘴角扭曲成一个笑容。焦虑和兴奋在我脑海中交锋，这一年来，兴奋第一次占了上风。我不应该为这个感到兴奋。我是个怪物，我会被绑架或者杀掉，这会毁了我生活中的一切。我不应该为这个感到兴奋。但当我活动我刚长出来的肢体时，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我非常非常想再次召唤魔法，让这个过程加速，但这时有人敲门。
“汉娜！” 妈妈喊道，我立刻又陷入恐慌。哦不，天啊，要是她进来怎么办！不不不不不！我跳回床上，用被子把自己盖住。
“怎么了，妈妈？” 我尽量用正常的语气说。声音只是稍微有点颤抖。
“我有点晚了，我能先去洗澡吗？” 她问。
哦。对。这说得通。她不和我和弟弟用同一个淋浴间，她的卧室有独立的浴室。但她不喜欢和别人同时洗澡，因为水压和水温的问题，说实话，在这一点上我和她意见一致。
“…… 当然可以！” 我回答。“我先去吃早餐？”
“谢谢你，亲爱的！” 妈妈喊道，留下惊慌失措、手忙脚乱的我。我刚才在想什么啊？让变化加速只会…… 啊，糟了，我把血滴到床单上了！不不不！我忘了我那该死的流血的手指！我又从床上爬起来，给新长出来的爪子缠上绷带，然后戴上手套。现在除了手套我全身赤裸，我从昨天的脏衣服里翻出衣服，迅速穿上。等我洗完澡，我会换上干净衣服的，谢谢。
在衬衫下面，我活动着第五条和第六条肢体，身体不禁颤抖起来。但现在没时间管这些了。我下楼，这样就能在没人看着的时候多拿几个鸡蛋。
毕竟，我还得继续装作是个正常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