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景那话一出,三人一时有些语塞。
他们想了很多可能,唯独没想过这个。
但随后他们又想到,张家代代传承至今,很多事都还保留着以前的喜欢。
这字,可能也确实不容易辨认。
于是吴斜接过余景的班,第三个往里看。最先看见的,是房间里的黑木棺材,棺材前边的墙壁上确实挂着木牌。木牌顶,稍微大些的一排写着他的名字和身份。
再往下,记录着他的生平。
用的都是古文字,小篆体,难怪阿景看不懂了。
“这木牌上说,棺材里的人,叫张胜晴。清朝中期人士,张家第三十四代子孙,年一百三十六岁,死于战事。”
更重要的是,吴斜在底下他的生平赘述中,筛选出一些对他们比较有价值的内容,得出一些结论。
“张家果然是人丁兴旺啊,哪怕是核心的直系,也分成了好几个派别。这个人似乎就是其中一个派别的领头人,而且他这个叫棋盘张的派别,在张家还颇具话语权。”
看完这个,吴斜同样看了眼隔壁。
布局和摆件都是一样的,唯一不同的是这个人的木牌比前者小了很多,内容也没有前者那么多。
“张瑞山,也是棋盘张的人,同样死于战事。”
接着,由余景领头他们又往前走了一段。
接着发现一间敞开大门,正对他们的‘主卧’。
为什么说它是主卧?
当然是因为面积比其他两间房打通拼一起都要大,门口放置着两尊麒麟石像,比之前洞穴中那俩要小些,但外表更加精细,一看就知出自名家之手。
走近房间,还没进门就看见一地木屑碎片,踩着这些碎片进去,打着手电筒四下探看。他们发现这里的布置和之前的房间相比,显然隆重得多,之前房间都只有棺材和木牌。
这间除了四周都挂着木牌之外,棺材前的桌子上还放着一个牌位。吴斜仔细一看,发现上面写着一个无比熟悉的名字。
张起灵!
“这是小哥的位置?!”胖子也看见了排位,发出一声惊呼。
但随即又自我否认道,“不对啊,小哥身强体健的,哪儿需要提前这么早准备牌位啊?”
吴斜眉头紧拧,顾不上回答胖子的问题,就开始查看墙壁上挂着的木牌。
胖子也转头看向其他地方。
这一看就发现这里的棺材,竟然是直接被打开的!
棺材板就随意得掉在地上,里面是暴露在外,部分已经化成粉末的骸骨。
他掏出匕首,用刀鞘拉起尸体背后垫着的棉被,发现棉被中,曾经应该是放置着六样重要的陪葬品。
同时,在另外一处,还堆放着十来件玉石翡翠之类的陪葬物件儿。
余景就在他身边,和他一起看见这些,眼瞅着胖子拿起其中一条翡翠项链端详了会,那眼神热烈得就像要把它吃进肚子里去一样。
余景立马转头跟吴斜说,“吴斜,这里的东西可以拿吗?”
闻言,正在看木牌的吴斜立马扭头看向胖子,刚好就看见他拿着项链看向余景,一脸懵的表情。
“当然不行了,你说是吧,胖子?”吴斜笑嘻嘻得走过去问。
胖子:……
“哈哈哈,对啊,当然不行了,拿这儿的东西还不如回头向咱小哥要。”说着,胖子依依不舍得把项链放回去。
转头问吴斜,“你看木牌,看出什么来了?”
“上面写了些历代张起灵的职责。”
“历代?”胖子抱着手说,“张起灵这个名字还要传承?”
“不好说,而且那段描述给我的感觉,张起灵不仅仅只是名字而已,更像是张家某种地位的代称,他们是通过某种方式被选拔出来的。”
说完,吴斜又问他们这边什么情况。
胖子把陪葬品附近的残骸都拨开,拉起棉被给他们看。
“这一块的陪葬品被摆放得很整齐,但是看空间,旁边起码应该还有两三件东西不见了,而且其中一件重量和体积都很大,这么多年过去了,最下层的棉被都还留有压痕。”
吴斜打着手电筒看那处压痕,棉被都已经被压的薄成纸片了吧。
与此同时,那个轮廓他越看越觉得熟悉。
“看出来了吗,像不像小哥的黑金古刀?”
听见胖子的话,吴斜把痕迹和黑金古刀一对应,还真是!
所以小哥的黑金古刀是出自这里吗?
又是谁拿走的这里的陪葬品呢?
能进入张家古楼的人并不多,就他目前知道的,就只有塌肩膀那批人,小哥霍老太他们了。
想着想着,就被余景拉了拉手腕,“吴斜!你看这儿,有字!”
吴斜回过神蹲下身子去看,发现是在棺材内壁的侧边,刻着特别小的古文字。
“上面写了什么?”
“上面……”吴斜一转头,嘴唇忽地碰到余景脸上,传来温热嫩滑的触感。
察觉到的瞬间,吴斜回头,眼神飘忽,耳朵也瞬间红了大半。
“嗯?”
余景倒是没感觉有什么不对,男生嘛,意外触碰很正常啊。有时候打架还会不小心碰到某些地方呢。
而且只是一擦而过,他那只能专注一件事的脑子,不允许他反应过来是什么东西擦过去了。
吴斜几个深呼吸稳住心神,不断在内心重复:我们这是在危险重重的古楼里,别分心别分心,什么都没有发生,什么都没有发生。
整理好心情,他给其他人说道,“这里写的是张家的族谱。”
“中间有个带着标注为张起灵的人,应该说的就是这棺材里的人。他有六个子女。”
“真能生。”胖子突然感叹了声。
吴斜白了他一眼,继续往下说道,“有两个孩子有了后代,其中一个的儿子,叫张启山。”
“张启山?!”胖子顿时来了精神,叉着腰说,“好家伙,这位张大佛爷还真是张家人啊。”
“张大佛爷,是九门之首的那个张大佛爷吗?”余景蹲的太久了,干脆一屁股坐在吴斜旁边,抱着腿问。
胖子没想到一段时间不见,余景连九门都知道了,还有些诧异,“你怎么知道九门的?”
“黑瞎子给我带来的书里有写啊。”余景老实回答道。
闻言,胖子和吴斜彼此交换了个眼神,心情复杂但都没有多说什么。
尤其是吴斜,对余景,他其实充满愧疚。他不知道是不是阿景亲近自己,所以三叔他们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得把他也给拉进来。
阿景是个重感情的人,别人对他好一分,他会十分甚至百分得还回去。
但他起初对阿景好,也是基于救命之恩的。外界虽然多说他天真无邪,不谙世事,但到底是个自己开店,又跟解连桓,阿柠这种人接触过。
解连桓:……(虽然我不在场,但你礼貌吗?)
哪些人值得处,哪些人不值得处,他心里门儿清。
后来西王母宫结束,他本想在远离这些危险的阳光下,和余景来往。但三叔他们对此,似乎又有其他安排,始终不肯放过他。
他想不通个中缘由,只能对余景多加照顾,尽力弥补一二。
正在这时,后面一直沉默不语的潘子突然咳嗽起来,咳得急促且剧烈,他们转头一看,发现他竟然咳出了一滩血!
“潘子!”他们都围了过去,吴斜第一反应就是之前他突然拉起包带那一下。
尽管他立马捂住口鼻,表面上只伤到了手背。但以潘子隐忍的个性来看,他有很大概率是那个时候就吸入了碱粉,只是忍了许久没有爆发。
而胖子见状,也和他想一块儿去了。他们把潘子扶到走廊上,然后回房间,合力把棺材板给人盖回去,胖子对棺材拜了拜,口中还念念有词。
“逝者有灵,您的陪葬品不是我们拿的啊,您的棺材也不是我们掀的。虽然我们这里面有个邪门的人,但您作为主人家,一定要保佑我们一路平安啊,保佑保佑。”
吴斜听的想笑,没好气得吼了句,“死胖子!别吓扯了,快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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