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俩人双双起晚了。
安福急匆匆敲门,“少爷,少夫君,不能睡了,老爷回来了。”
禾煦眉心一跳,连忙掀开被子下榻。
谁知刚动了下腿,就酸软得使不上劲。
温席玉连忙扶过他,“别慌,一切交给为夫。”
说罢抱起他更衣盥漱。
禾煦全程瘫软着,昨夜耗费了太多精力,此刻只剩下满心后悔。
他心底暗暗发誓,以后一月只能尝试一回。
温席玉不知他的心理活动。
正拿着脸帕为他擦洗,看着怀中人略显疲惫的模样,温席玉心中疼惜,不禁低头靠近安慰了一下。
等俩人收拾完来到前厅,柳老爷坐在主位上,捧着杯茶目光审视看向温席玉。
温席玉面带笑容,躬身请安,“爹。”
禾煦也喊了声,“爹爹。”
俩人依偎在一起,肉眼可见的亲密。
柳老爷眉头皱着,比起惊喜更多的是担忧。
他在煦儿成亲后,就去西域进货了,一路车马劳顿,用了三旬有余才赶回来。
刚一回到南陵县。
他就听旁人说煦儿的傻夫君不傻了。
茶馆门口议论纷纷。
有人说,傻夫君是装傻娶了煦儿,想吃绝户。
也有说,煦儿夫君长得俊俏,以后有福的。
柳老爷坐着马车一路惴惴不安回府,从安福嘴里得知他们还没起,心下便知道,煦儿是喜欢上这傻夫君了。
怕什么,煦儿喜欢便留着。
他还在呢,能给煦儿撑腰。
柳老爷存心想给温席玉一个下马威,故而没有应声。他掀开茶盖吹了吹热茶,慢悠悠抿了口,“唉,我真是年纪大了,老糊涂了,险些引狼入室。”
抛开其他不谈。
席玉装傻入赘进柳府就很可疑。
尤其还长了张,极为小白脸的容貌,看着就多情花心。
禾煦正欲开口,被柳父瞪了眼只好保持安静。
温席玉面上笑容不减,先扶着禾煦到椅子上坐下,随后朝着柳老爷径直跪下,行个大礼。
“爹,席玉的确隐瞒了一些事。”
“但席玉向天发誓,心悦阿煦不假,如有违背便天打五雷轰,五马分尸,死无葬身之地。席玉愿立字据为证。”
他一字一句说着。
柳老爷神色略微动容。
“另外……”
温席玉看向大门口,“我给阿煦的聘礼也到了。”
柳老爷惊讶看向禾煦。
禾煦睁大眼,显然也才知道。
一行人来到柳府门口,只见巷子里被绑着红绸的聘礼堵满了!街头巷尾挤满了看热闹的百姓,皆是满目艳羡。
禾煦见状,悄悄捏了一下温席玉手指,“你什么时候准备的?”
这人昨天一整天都跟他黏着。
难道是自己睡着后?
温席玉顺势勾住他的手牵住,低头耳语,“有钱能使鬼推磨。”
昨夜他让手下把附近镇上的金银珠宝,衣物布匹等等,全都买了下来。只可惜寻常店铺里面东西,到底不如宫中昂贵,等回京了再给阿煦补上。
他的阿煦,值得最好的。
“我的娘嘞,柳禾煦这是捡到宝了!”
“是啊,光是彩绸就有百匹,这柳家夫婿来头不小啊,比县太爷长子娶夫郎时还风光。”
……
周围百姓议论声传入耳中。
柳老爷顿觉面上有光,看向温席玉的目光也变了。
这小子舍得为煦儿花钱。
是个好夫婿。
等数以万计的聘礼抬入柳府中。
院子里几乎都没有下脚地。
柳府下人们累得直不起腰,手臂直打颤。
柳老爷喜笑颜开,到底是商人,没有见到真金白银聘礼不笑的道理,拍拍温席玉的肩,“煦儿交给你,我就放心了。”
仿佛前一刻拐着弯骂他狼子野心的人,不是自己。
温席玉莞尔,扫过禾煦不好意思低头的样子,笑着应声,随后又温声道:“昨日席玉与阿煦去了山里,许是吹了凉风,阿煦身子略感不适,我先带阿煦回院里喝药了。”
柳老爷早就看出来禾煦一脸没休息好,挥挥手,“去吧。”
等离开前院。
走出众人视线后。
温席玉立马弯腰将他抱起来。
禾煦没挣扎,胳膊都没抬,舒舒服服窝在对方怀里,跟只猫似的,窝在主人怀中便安心睡去。
温席玉唇角笑意蔓延。
回到房中放下禾煦。
温席玉原本还要去处理一些事,但看着禾煦乖乖躺在榻上,忍不住脱掉外袍上榻,在他身边安静躺下。
就这么抱着他一起睡回笼觉。
俩人一觉睡到申时。
禾煦这回睡饱了,和温席玉用过膳后,就领着人从后门偷溜出去了。
如今府中人多眼杂。
尤其柳老爷回来后,有许多交情好的老板登门拜访,也有不少亲戚听闻温席玉送了十里红妆聘礼的事,上门探听虚实。
继续待着,定会被人当成动物园里的猴子围观。
他知道温席玉不喜被人围观。
于是带着对方,来到上次落水的河边。
沿着河道一路往上走。
一处瀑布汇聚的小溪映入眼帘,周围绿树环绕,景色极美。
禾煦指了指波光粼粼水面下,错落不一的石头,以及隐约可见的小鱼,抬头轻笑:“我小时候最爱来这里抓鱼了,你抓过鱼吗。”
温席玉在京中长大,两辈子都活得严以律己。
别说抓鱼,连玩耍都不曾有。
他摇头,“不曾,阿煦要教我吗?”
禾煦正有此意,弯腰挽起裤脚,脱掉鞋袜,“来,你跟我下水。”
此时正值午后,都忙着下地浇水。
鲜少有人经过。
温席玉赤足踩在地上,眉头微凝,有些不适脚底沾上尘土的触感。
“快过来呀。”
禾煦喊他。
他抬头,看着禾煦明媚弯着的眉眼,顿时将排斥抛在脑后,大步走入水中。
禾煦弯下腰,伸手探进水中。
“你跟我学。”
温席玉照做,伸手探进水里,认真得好似在对待一门功课,但清澈的水面上一条鱼都没看见,他抬头正要询问。
一捧水迎面泼到脸上!
禾煦哈哈大笑,“傻子,这儿怎么可能会有鱼,被我骗到了吧。”
水珠沿着下颚滑进衣襟里。
温席玉喉结滚了下,心里说不出的舒畅,眼睫颤动,跟着低笑起来,“嗯,被哥哥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