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嬷嬷听着冬霜的解释,冷哼道:“这都是殿下的吩咐,还请侧妃娘娘不要为难老奴。”
嬷嬷话音落下,那举着托盘的丫鬟更加卖力地往前跪行了两步,逼得冬霜都变了脸色。
“你们......你们欺人太甚了!”
冬霜只是颜府里的丫鬟,潜意识以为皇子府里的规矩和颜府里的一样,得了势的奴才就是会瞒着主子仗势欺人。
眼前的嬷嬷自然也不例外。
“冬霜,不要无礼!”颜姝一忍再忍,就算是再傻,也看出五皇子对她的态度出现了问题。
而她,还不知问题出现在何处。
能做的就只是先将眼前的这口气咽下去再说。
明知现在的自己只有保持冷静才是上上之策,可她顶着这么多人的视线被一个低贱的下人这么逼迫着,哪里还能冷静下来?
那哪儿是桃红色的裙装,那分明就是她的颜面,被五皇子拂落在地、任人踩踏的颜面!
这些日子以来,为了能风光嫁给五皇子,她让人在京城的街头巷尾散布了她和五皇子的各种美好的爱情故事。
现在五皇子在所有人的面前给了她难堪,不直接说明那些流言都是假的吗?
颜姝抿了抿唇:“敢问嬷嬷,殿下现在人在何处?我要见他!”
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她总得挽回一些面子,否则以后还如何见人?
嬷嬷礼数周全,可任由谁都能看得出,这些皇子府的下人对这位刚刚进门的侧妃娘娘没有半点的敬重。
且,还是当着所有宾客的面,如果不是主子发话,哪个下人敢如此?
宾客们交头接耳的,面对这一幕都很费解。
“不是说殿下和侧妃感情很好吗?这也不像啊?”
“颜家,是不是得罪殿下了?”
“我看像......”
“自导自演了一出‘两情相悦’的戏码,可不就是得罪殿下了吗?”
......
听着人群中的议论声,颜姝只觉得自己手脚冰凉。
今日本是她最欢喜、最期待的一天,但现在已经成为了她人生中的至暗时刻,让她恨不得能立刻原地消失,也好过现在被这些不知所谓的人用眼神各种来凌迟她。
尤其是眼前这个该死的嬷嬷,她连问都没有去问一下,直接给她切断了最后的一丝体面:
“殿下吩咐了,让侧妃娘娘换好衣服后,直接去后院。等殿下得空了,自会去看你。”
什么叫‘等殿下得空了,自会去看你?’
她怎么觉得自己今天根本不是嫁到皇子府来,根本就是被五皇子直接打入冷宫了。
颜姝晃了晃身子,差点就要站不稳了。
她推开冬霜扶着她的手,连最后的体面都不顾了,直接放下却扇盯着那嬷嬷冷声问道:“殿下在哪里?我现在就要见他!”
她得问问究竟发生什么事情了,才让他忽然变了态度,厌她至此,还要让她成为满京城的笑话!
嬷嬷无动于衷,抬手拦住想要强行冲进去的颜姝,“请侧妃娘娘拿好却扇,不要失了礼数,以免不吉。”
不吉?
再不吉还能比现在的情况还要糟糕吗?
可她不知道的是,有时候人的预感在不经意间总是十分准确的。
“你放肆!”颜姝失了耐心,“无论如何我也是殿下的侧妃,岂是你一个奴才能轻贱的!”
嬷嬷从善如流地下跪,“侧妃娘娘不必动怒。殿下说了,您自己做下的事情自己心中有数,不要逼着他当众给你难堪。”
颜姝顿时慌了,面色‘唰’的一下就白了。
颜蓁站在裴澈身后,歪过脑袋好奇地问他:“你到底做了什么,五皇子怎么忽然对颜姝态度这么差,还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给让她这么难堪。”
这态度,分明就是以后都要冷落颜姝这个侧妃了。
裴澈轻声一笑,神色淡淡道:“也没做什么,不过就是将她和康氏一起害得我们差点掉落悬崖一事告诉他而已。”
颜蓁立刻反应过来:“我明白了!”
“害死我不打紧,可你如今是陛下面前新晋的红人,五皇子拉拢你都还来不及,可颜姝这个准侧妃却做了想要害你的事,间接的也会让陛下误认为这是五皇子授意的。”
裴澈赞赏地看着她:“聪明!”
颜姝这一脚,属于踢到铁板上了。
可裴澈的话却还没完:“我还顺手将那日她和五皇子在颜府‘情不自禁’一事的真相送到他的面前。”
‘情不自禁’?
你倒是会形容。
颜蓁狐疑地看着他:“你这人倒是手眼通天,连这些东西的证据也能拿到。”
裴澈深深地望着她,眼底的柔情能把人整个都包裹在其中:“为阿蓁报仇,千难万险都在所不辞。”
颜蓁扭头看着他,一眼望清他眼底的真诚,并深陷其中无法自拔......
瞅着前面两人的深情对望,魏晗的心里烦躁得很。
他猛地打开折扇,故意闹出很大的动静:“这皇子府怎么回事?到底什么时候开席啊!”
众人的注意力纷纷转移到他的身上,朝臣们这几日和魏晗相处下来,虽不能他说认可话处事的方式,可多少也是习惯了。
魏晗却不管旁人怎么看待他的,只眼巴巴地望着颜蓁。
见她终于朝着他这边看来,他立刻挺直腰板,对她扯起一个大大的微笑:“裴少夫人,好巧啊!你也来吃席啊!”
颜蓁:......
她虽不说话,但魏晗明显是个自来熟,自己往这边来了。
“裴少夫人能来参加皇子府的喜宴,那一定也能去参加在下的乔迁宴了,是吧?”
颜蓁:......
她确定自己真的不认识魏晗,也不曾见过他,可总觉得魏晗对她熟络的样子却不像是装出来的。
而且,她和魏晗不过才见两三次,可对他却是一点都不陌生。
这种感觉,很怪异。
“魏大人的乔迁宴,竟比皇子府的喜宴还要矜贵气派?”
裴澈也知道魏晗一身才华,可对他实在是欣赏不起来。
尤其是他刚刚得知,江南魏家就在颜蓁沈家的隔壁,两人儿时曾是玩伴,就更加排斥了。
魏晗像是听不懂他的嘲讽一样,直接将折扇拍在手心:“裴大人还真说对了!我魏府的乔迁宴可不是人人都能来的,自然是矜贵的。”
“至少,没有今日这样狗血的事情发生。”
狗血?
原本就受了一肚子气、此刻被架在那里不上不下的颜姝听到这话,这点气得吐血。
她扭头看向这边的时候,恰逢颜蓁也朝她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