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身晏氏家族的晏守正在与自己的新夫人共进晚餐,他最近可谓是春风得意马蹄疾,人生工作极为顺遂啊。
本身差不多要调职了,哪成想新帝突传诏令,嘿,还有三年任期,还能再当三年太守。(总任期六年)
各地大族一看情况不对,纷纷示好,连过去不太对付的国氏二房,都赶忙派了嫡女过来联姻,也就是他的新夫人了。
这是怕了呀,本身想着我晏守呆不了几天了,忍一忍就过去了,现在任期还有三年,就都赶着来拍马屁了,哈哈!
吾皇圣明啊。
破家的县令,灭门的太守,只要不干涉当地的群体利益,谁也扛不住这种级别的官员蓄意打击。
晏守旁边的侍女给他擦了擦嘴,男人吃好后,起身。齐国部分地方风俗非常顽固,晏守在家里还是坚持跽坐,基本上只有陪刺史时才会坐胡椅。
晏守老了,四十八了,可他人老心不老,看着18岁的国氏女,真是可人啊。
他走过去,不顾女人还未吃完,就将其拦腰抱起,“啊!”
“夫君!”女人懵懵的,看着男人带她走向内殿。“天还没黑呢夫君~不要啊”
“哈哈,我是齐郡太守,天黑不黑管得住我吗?哈哈!”
“呀~”
……
少顷。
“笃笃笃。”仆人敲了敲两人欢好所在屋子的房门。
“太守。”来人轻轻的唤了一声。
“谁啊!不长眼睛嘛!”晏守刚刚弄完,正在享受温存的美好,突然被物理打断,烦得很。
“太守,刺史派人传信了。”老仆没有解释什么,他知道主人说的是气话,这个时候应该讲重点信息。
听清楚是府里老仆的声音,晏守心态也平和了,这个仆人一向稳重,没事不会这么乱来的。
女人轻抚着他的胸膛,晏守说道:“刺史?有说什么事吗?”
“有,刺史派人说,他去实地核查,发现诸位乡贤承诺的土地数额不对,而且有的地方是薄地,差的很,他怕交不了差。”
“事儿怎么这么多。”晏守嘟囔了一句,又捏了捏女人的脸蛋,看着女人脸上的微笑,晏守说道:“知道了,我明天给他们去个信,再谈一次就是。”
“主人,是后天。”
“好好好,后天后天。”晏守无奈。
“诺,另外……还有一事。”老仆顿了一下后,又道。
“讲啊,你个老货怎么婆婆妈妈的。”他有些烦了。
“主人,不太合适。”老仆说道。
晏守眼睛一眯,瞬间清醒,“去正殿等我。”
“诺。”
我们的太守大人迅速起身,又披了件薄衣,临走前还不忘摸了一把娇卧在床上的国氏贵女。“呀~”
“你先休息,本官一会回来陪你。”
“嗯。”女人红着脸说道。
晏守来到正殿,脸上不见任何轻挑,他严肃问道:“什么事?”
“有一支军队在接近齐郡,打着咸阳的旗号,说是皇帝新建的六卫之一,右翊卫军府。”
“不是叛乱?”晏守语气平和的问。
“不是,仆也遣人问过了,说是徐福回来了,陛下遣人去接。”
“放屁!纯他妈扯。”郡守表示他信不了一点。
“行军的消息可靠吗?等等,接徐福?冲我们这儿来的?不是路过?”晏守感受到了不对劲,这味道,暴风雨的前夕!
“对,大概率是冲我们来的,就是不知道目的是什么?主公不是在泰山郡有产业嘛,那里雇的长工探听到后,老王亲自送来的,不太可能有假。”老王是本府外派的忠心仆人。
“呵,还能是因为什么?!”晏守开始在屋内踱步,这是他长久的习惯,每逢关键抉择的时候,他总会一个人来回走着,沉思很久。
可这次却很快,不到半刻钟后,晏守站住脚步,转头对老仆说:“没什么可想的,你把我那份账册拿来,我看一看,拟一份名单。”
“诺。”仆人退去。
男人转头看向屋内,他冷酷无情的自语道:“得有人死了。”
溪云初起日沉阁,山雨欲来风满楼。
翌日。
太守府上缇骑四出,明显是动用了公权,临淄附近的大部分地方大族、豪强都收到了邀请。明天下午,太守府开宴。
晏守没有用岑莫给的理由,太糙了。
太守:吾岁辰将近,在正式举办欢庆宴会前,咱们先聚一聚,还请大家赏脸。
“贪鄙!无耻!这人真是不要脸啊,过个生辰都打算收两次钱!”男人看着书信,气不打一处来,这是与太守不太和睦的家族。
“唉,谁让人家是太守呢,既然君收到宴请了,不妨热情一些,借此改善一下关系,莫要整的太僵了。别说兄长不提醒你哈,人家还要再坐三年呢。”
与男人比邻而居的一个家族族长如此说道,他们都收到了邀请,正聚在一起商量,同进同退嘛。
“谁说不是呢,任期居然延长了,要不然我这次都不打算自个去了,派个小辈意思意思得了。”这就属于吹牛逼了。
男人饮了两盅酒,接着说道,“不过呢,咱们的身段,该软还是要软,就像太守府上的舞女一样,该认怂就得认怂,你说是不是,哈哈哈哈哈。”
五位大地主聊了不少,最后达成协议,一起去,礼给到位,但像上次一样要地?绝对没有!
“同进同退。”
“同进同退!”
众人饮酒立誓。
他们虽然都没明说,但其实都感觉到不太对劲。
这样的情况发生在齐郡很多地方,他们互相联姻,关键时刻守望相助,遇到问题互相协商。
地方的盘根错节可见一斑。
“噌!噌!噌!”
岑莫在磨刀,这是一把短剑,铁制,看起来蛮耐用的。
他举起这把利刃,银光闪闪,“你说,这中间开个槽会不会好些?”
“哈哈,小人不懂匠人机巧之术,许是会好些吧。”随行的骑士说道。
岑莫舀起一瓢冷水,“哗~!”剑身与青色的磨刀石都被冲洗的铮亮,“没事,杀人都是一样的,明天就靠它了。”
在岑莫想要休息的时候,一个他意想不到的人出现了,郡守家的忠仆。
“上官,这是我家主人的密信,还望亲启。我家主公说,明天能上桌的鱼肉,就写在里边了,如果上官有不同意见,可以现在看完提一下,我立刻反馈,我家主人会全力配合您。”
老仆人笑眯眯的看着岑莫,但岑莫感受到了一种威胁,郡守在怪罪他,怪他不提醒郡守,把人家晾在一边,单独行动。
一句话,我们还是同僚吗?
可岑莫也有他的担忧啊。岑莫打开信件,眼睛越看越亮,晏守居然是个识大体的。
“太守的智慧远比我想像的深厚,是我岑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待我回京,一定径往驾前,向陛下直言此间事,为太守邀功请赏。”
岑莫顿了一下,抬头看着老仆,又感叹到:“晏君,真是陛下的东海支柱啊。”
老仆躬身行礼,替他的主人表示谦卑。
“明日,就看我们二人的配合了。现在,我写一份回信,简单点,不用多少时间,你带回去。”
老人本想拒绝,他比较着急,但看到岑莫拿出校尉印章后就安分了。
岑莫简单写了几句漂亮话,停笔,接着将自己秩比二千石的右翊卫校尉印盖了下去,随后递给了老仆。
他接过,又规矩的行了一礼,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