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欢心中冷笑,这皇后分明是想把难题都推给自己。
不过她却仍不动声色道:“皇后谬赞了,这宫中防疫之事本就是你我共同之责。
姐姐身为皇后乃是后宫之主~威望颇高,这安抚人心之事若是没了姐姐怕是不太妥帖。
毕竟唯有臣妾一人奔走,怕是皇上那也会有些担忧。况且皇后在御书房与皇上商议之事,定有高见,不妨也说与臣妾听听。”
易安眼神微微闪烁,干笑两声:“呵呵。妹妹的嘴真真是能言善辩。
本宫在御书房不过也只是听皇上与大臣们商讨后的建议,并未有什么独特见解。
只是皇上对这宫中防疫极为重视,特意嘱咐你我要齐心协力。
妹妹也知道,这瘟疫若是在宫中蔓延,你我都脱不了干系,尤其是妹妹你如今有孕在身,更要为腹中胎儿着想啊。”
清欢轻轻抚摸着肚子,眼中划过一丝警觉。
皇上明明告知华岁叫本宫不可出宫亦不可参与此事,她倒好,与皇上反其道而行,究竟是有何意,难不成想借瘟疫一事除去我?
可若是皇上知晓她所为难道真的不会厌弃吗?
片刻她微微叹息“正因如此,臣妾才更要为这宫中的安宁尽一份心力。只愿能保得大家平安,龙胎也能顺利降生。
皇后娘娘,咱们也莫要再互相推诿了,当务之急是尽快行动起来,此事皇上将将下令臣妾出不得宫门半步,如此只得劳皇后娘娘多费些心神了。”
皇后面色微沉,有些不悦,不过目的已然达到她也不不再推脱,只声笑应道:“妹妹说的是,若是皇嗣没了本宫也会自责。
你只管将法子告知本宫去实行便是。至于你还是应在宫中好好安胎,莫要辜负了皇上和本宫的期望啊!”
皇后计谋尚不知是何,为今之计也只得走一步看一步。不过事关众生性命,清欢也不再与她言绕。
沉思片刻说道:“治病一事有太医院负责,皇后与臣妾也帮不上忙。如今便先从各宫的人员清点和物资调配开始吧,了解清楚各宫的情况,才能更好地安排后续事宜。
皇后可派人去清点各宫人数,臣妾这边整理物资清单,晚些咱们再行商议。”
“不过”
清欢一顿又道“皇后日日出入各种,难保凤体受损引发后续之事…所以依臣妾之见,像艾叶、苍术这类东西应当在各功都熏着,这样许能够起到一些预防和保护的作用。
至于膳食方面嘛,想必皇后娘娘您心中自然也是清楚明白的,臣妾在此也就不再多说了。”
易安微微颔首,表示赞同。
这种既有利于她人,又能在皇上面前显示自己功劳的好机会,她当然不会轻易放过。
因此,尽管此时听到皇贵妃说出这番话来,她不仅没有感到生气,反而心里还暗自盘算着接下来可能会发生的事情,不禁有些许欢愉之情涌上心头。
“皇贵妃妹妹经历过许多事儿,本宫虽身为皇后真是自愧不如。
说来,往日里你我姐妹虽多有误会,可这大事当前妹妹还是心系众人,叫本宫真是懊悔。
不过妹妹放心,既然你说了这些法子,本宫自当去实行,你便安心养胎不必忧心。”
话毕她沉眸环顾审视须臾,方始离去。
清欢瞧着今日的皇后身着锦缎华袍,头戴凤冠,仪态雍容地款步离去。
细看嘴角那还挂着一抹笑意,看似温婉,却透着丝丝寒意,令身后的宫女禁不住打了个寒颤。
待皇后的身影彻底消失于蜿蜒回廊深处,花绒凑近皇贵妃,声音细微言起:“娘娘,奴婢瞧着皇后那神情,心里总觉着不踏实,总觉得她心里头正算计着什么坏事……”
盛泉躬着身子,低垂着头道:“娘娘,依奴才之见皇后刚刚那眼神,好似在审视什么,又像是在等待时机,这往后怕是我们要防范一番才好啊!”
清欢黛眉轻蹙,美目紧紧追随着皇后远去的方向,轻声道:“皇后,皇后……其今日之举,确有几分怪异,令人难以心安。”
她心中暗自思忖,这宫中局势如履薄冰,各方势力盘根错节,这节骨眼确实容不得闪失。
稍作停顿,她莲脸生威,对身旁一众宫女太监肃然训诫:“即日起,尔等皆需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这段时日,宫里一应事务,万万不可有半分差池。
尤其是本宫的饮食茶水,定要悉心查验,莫要让那奸佞小人寻得机会。倘若察觉任何异样,即刻前来禀报本宫,可都听清了?”
宫女太监们忙不迭地齐声应诺:“谨遵娘娘吩咐!”宫女们福身行礼,神色恭谨。
皇贵妃端直在原处,目光缓缓扫过众人,嘴角微微上扬,轻点臻首示意。然而,那美眸之中的忧虑之色却如阴云般挥之不去,仿佛深深扎根在了心底。
“好了,你们都退下吧,各自去忙自己手头的事情。”清欢轻启朱唇,声音虽轻柔,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
待众人散去后,清欢移步回到内室。
踏入的瞬间,一股倦意袭来,清欢只觉得浑身无力,仿若被抽走了所有的精力一般。
她慵懒地斜倚在软榻之上,娇躯微微蜷缩,似是想要寻得些许温暖和倚靠。
一旁伺候的华岁见状,赶忙取来一床轻薄的锦被,小心翼翼地为她盖上。
随后又将暖炉移至近前,让那温热的气息能够更好地包裹住自家主子。
感受着暖意渐渐传遍全身,清欢的精神头总算稍稍恢复了一些。
这时,华岁奉上一盏热气腾腾的香茗,轻声说道:“娘娘,今日之事,奴婢觉得有些蹊跷。
想那皇后向来与您不和,早些时候甚至当着众多人的面与您彻底撕破脸皮。可这才没过多久,她竟然像没事儿人一样,又恢复了往日的常态,就好像从来没有跟娘娘产生过分歧似的……
依奴婢看,她恐怕已经开始有所动作了,只是我们尚未察觉到而已。”
清欢闻言,用手撑起额头,秀眉紧蹙,眉宇之间尽是厌倦和疲乏之色。
“哼,皇后那人,向来就是个口蜜腹剑、两面三刀之人。其手段之狠辣,心思之深沉,实在令人防不胜防。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哪怕牺牲他人也在所不惜。
今日她这番举动,必定是经过精心谋划的,说不定早就摸透了本宫的脾气秉性,算准了本宫会如何应对,这才故意为之,引我入套!
偏生我又不得不甘愿跳入!”
花绒轻轻地为自家娘娘揉捏着双腿,动作轻柔且熟练,仿佛这样的场景已经重复过无数次。
她安静地聆听着,不敢发出一丝声响,生怕打断了娘娘和华岁之间的谈话。
华岁微微蹙起眉头,沉思片刻后才缓缓开口说道:“公子身为一县之令,对于这场疫病自然责无旁贷需要加以管理。
而娘娘您既是公子的亲妹妹,又岂会对此事坐视不管?
想必定会想法子面见圣上......然而此时,圣上正因这疫病之事忙得焦头烂额、心力交瘁。在此关键时刻,皇后作为圣上最为信任之人,必定会借此前来协助处理事务。”
听到这里,在场众人的脸色瞬间变得凝重起来,气氛也陡然紧张了许多。
花绒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似的,猛地抬起头惊叫道:“娘娘,如果照此情形推断下去!那皇后莫非是想要趁机把那些染上疫病的物品丢弃到我们永寿宫里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