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章 真是疯子
司北明望着舷窗外微微失神。
透过玻璃，远征军玄色战甲纷纷降落在赤蛟主舰艇上，激光枪声，呼喊声，脚步声混杂一片。
耳麦滴了一声，他蓦然回神，笑容藏下苦涩，声色浅淡道:“碰巧路过，别人送的。”
这是假话。晴山玫瑰仅供帝国皇室，一年不过数百支，谁会碰巧路过，送他一朵罕见的玫瑰。
就算有人偷偷采摘卖出去，那也是天价，绝不可能轻易送人。
私藏一朵天价的花，这并非什么怪癖也算不上罪名，江若川没有多问。
他只是想到司北明痴爱花花草草，将花草视若珍宝，往日有这种好东西都是藏着掖着，怎么今天愿意拿出来送人？
江若川眼神意外:“你愿意给我？”
司北明缓和掉语气里的紧涩。
“指挥官，你今天语气怎么这么奇怪。我命都是你救的，你要一枝花送人，我刚好有，给你就是。”
江若川略有犹豫。他总不好拿席凉的身份承一份人情。
“你留着吧。冰封的花拿出来就谢了，怪可惜的。加百列也挺好，包一束，我今晚送人。”
司北明释然而笑:“好。”
公频传来求助，声音急促。
“赤蛟主舰艇内姜寒鲛还在负隅顽抗，她能吸食精神力。我们暂时无法靠近。”
方圆:“赤蛟号残余势力皆被扣押。在姜寒鲛的精神力威慑下，我们无法进入中控室。请求指挥官支援。”
指挥中心监控屏上，席凉躺在雪白简洁的窄床上，呼吸均匀，精神力频率逐渐稳定。
他这段日子太累，难得有机会睡过去。
江若川望着他舍不得移开眼睛，但公频信息得回复，他手动开麦，关闭了变声器，回答:“我去就行，等五分钟。”
医疗舱门没锁，江若川直接进去，他握着席凉的掌心，用五分钟时间给席凉梳理了缠绕成团的精神力。
江若川掌心骤然发力，一道弧光罩在席凉周身，亮起莹润的青芒，不多时，席凉的精神力恢复了百分之八十。
最后，走出医疗舱前，他回眸凝望一眼，少见的眸色温柔。
江若川检查了穿着，认真戴好军帽，披上席凉的长风衣——风衣太长，拖到脚踝了。
衣服上留存了熟悉的信息素，霜华裹着草木的气息，低沉的冷香，很好闻。
很快，他走出了指挥控制中心。
此刻，席凉突然睁开眼睛，浅色瞳孔闪过青芒，染得眼眸更加的冷冽漂亮。
他问鸿渊:“他去哪？”
鸿渊回答:“赤蛟号。”
“菲利克斯好像真的藏在副指挥官的眼睛里。”
鸿渊望着江若川远去的背影监控，提醒席凉道:“他只是握了握您的手，您损失过半的精神力就迅速恢复了。”
席凉眉目平静如水，双臂枕在脑后。“他喜欢，就留着。一个珠子而已。”
正说话间，席凉一个激灵，瞬间坐起身，眉头紧锁。
“我让联盟工匠打造的金髓戒指还没消息吗？”
鸿渊查了一下收件箱:“我们与联盟断联很久了。给材料的时候，说至少要一个月。”
席凉脸色隐隐懊恼。
老婆要送他花，还要尽快。
难不成是想求婚？
那怎么行！
可他的金髓指环还在赶工期，速度再快也没有天鹅星到混沌舰艇快。
早知道不让联盟的老工匠锻造了，天鹅星找一个把炉子搬过来，说不定还快一点。
“老东西就是慢。”席凉低声骂了句。
鸿渊睁大眼睛:“？”骂谁呢？
***
赤蛟号，降落台已经被军卫清理干净。
江若川走出远征军战甲，环视四周。
内外气压骤变，掀起一股强烈的气流，如同长风吹鼓他的外袍，江若川抬臂挡了一下脸。
风止后，他才看见地上铺着雪白的长毛羊毛毯，两侧长廊托垂着又长又薄的纱幔。
姜寒鲛的审美和她的母亲有些相似。
她们总是对薄而轻盈的织物情有独钟，可偏偏又钟爱热烈的颜色。
这样血色的长纱幔，透着一股血腥的气息，给人不祥的预感。
赤蛟号重甲能量告罄，长廊里光线晦暗，只有应急灯发出微弱的绿色光芒。
江若川一路走到尽头，灯光越来越明朗。
宿白在中控室外守着，远远地看到江若川逆光而行。
他看不清背光下江若川的神情。
几步冲到江若川面前，语气焦急:“你来了有什么用？指挥官呢？”
江若川微微抬起眼皮，露出发亮的乌黑的瞳孔。
红绸血光，他缓步其中，幽暗诡异的环境衬得苍白的脸庞有几分深沉。
江若川看着饕餮环住的方位，没看宿白道:“我来就够了。”
话音未落，中控室的大门轰然洞开。
驾驶舱里，姜寒鲛坐椅上倏地转了一圈，面对门外的江若川说:“进来。”
方圆想拦，被江若川眼神拒绝。
他继续往前。
等他进去中控室，舱门再次关闭。
江若川抽出军靴中的匕首，在空中无形画了个十字，抵着饕餮精神力威压，步步往前。
“仅凭折柳，杀不了我。”姜寒鲛压下精神力的力度，冷笑道。
气流声涌动，室内乍然响起六角铃铛的声音。红色纱幔随风飘起来，潮水一样波光粼粼。
江若川跃身而起，闪出她攻击的范围，可惜室内空间有限，躲闪无用。
江若川啐了一口血，用手背抹掉唇边的血迹，抬眸看她:“我知道你想吃掉席凉的精神力，我不会让他来的。”
姜寒鲛释放信息素，怒道:“他来勉强能和我一战。你算什么东西，来送死吗？”
Alpha信息素像烟花炸开，迅速弥漫，侵略的气息很快占据所有空气。
每走一步，都像刀锋割开皮肤，露出血肉，痛苦像血一样流出来，只能全凭毅力强忍。
胸前口袋里，一小节硬硬的事物硌在他的心口。
江若川摸了摸口袋，掌心隔着衣料握紧那半截指骨，眼前似有红蝶旋转，飞舞，刹那间，内心里忽然生出无边的勇气，继续往前。
他声音微沉:“母妃的指骨是你交给格兰特斯恩的。”
“是又如何？”看他受伤，姜寒鲛眸光渐渐生出轻蔑，嗤笑问，“你能杀我吗？”
江若川抬起掌心，风中隐隐凝聚起加百列的花型。
精神力近距离碰撞带起的气流，吹得青铜铃铛叮叮作响。
江若川被风吹起额前碎发，露出了光洁的额头。
“我能。”
加百列的白芒越来越亮，刺眼夺目，令人不敢直视。
姜寒鲛握拳，眼瞳浮现一丝意外。
“你现在的身体根本受不了你自身的3S精神力，强行提升，你会死。”
“我本来就要死了。越阶杀你，赔上这具身体，很值。”
江若川强硬凝结精神力。
加百列花瓣透出丝丝血色。
姜寒鲛瞬间站起来。
“真是疯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