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落盛京城,白了琉璃瓦,湿了朱红墙。
经过数日的长途跋涉,夏季一家老幼,终于在未时三刻,抵达了繁华的京城。
“老奴见过夏侯爷,见过夫人!”盛德帝身边的吴忠敏公公,奉旨前来城门口迎接夏渊等人。
“吴总管不必多礼。”夏渊携着众人,朝着吴忠敏微微欠身回礼道。
“今晨下起了盛京城入冬以来的第一场雪,这外头风大雪大的,夏侯爷可随咱家进宫,陛下今晚在宫中设下隆重的筵席,为夏侯爷及家人接风洗尘。”
夏渊抱着拳,朝着头顶举了举,恭敬道:“老臣多谢陛下的厚爱。”
然后,他看着吴忠敏微笑道:“烦请吴总管先行一步,夏某与家人需先找个客栈安顿下来,洗漱更衣,才能去面见陛下,这才不算失了礼数。”
吴忠敏闻言,脸上聚满了笑意,“夏侯爷考虑周到,不过客栈倒是不必找了,咱家已经按照圣意,提前着人将昔日的夏府重新修缮一新,夏侯爷可带着夫人,小姐和公子,直接回府安顿、更衣。”
“皇恩浩荡,老臣定当鞠躬尽瘁,死而后已!夏某也要多谢吴总管的辛苦操持。”
夏渊深感动容,他实在没有想到,盛德帝竟然会派人,将年久失修的夏府翻修了。
他自接到回京的圣旨之后,也曾与夫人戚小柔商量入京之后的住所。虽然二人都有心派人提前修缮府宅,但又担心惹来旁人的注意,引起不必要的猜测。
这才准备到达盛京之后,先寻一个客栈落脚,然后按照陛下的意思,再做打算的。
夏渊将鼓鼓囊囊的一个钱袋子,不动声色的塞进了吴忠敏的宽袖中,“夏某这便回府安顿,烦请吴总管替夏某在陛下面前说明情况。”
“好说,好说。”
吴忠敏嘴角噙着一抹和善的笑意,扬了扬手中的拂尘道:“咱家告辞。”
“告辞。”
盛京皇宫。
御林王盛柏,在退朝之后,便进了御书房,为盛德帝请安。
只见盛柏跪在地上,恭敬道:“儿臣给父皇请安。”
“起来吧!”盛德帝今日心情甚好,眉目间松弛且柔和,不似往日那般严肃。
“谢父皇。”盛柏旋即站起身来,笔直的站在龙案的对面,等候盛德帝忙完手头的奏章批阅事宜。
“柏儿,还有事要说?”盛德帝掀起眼尾,波澜无惊的眼眸,静静地看着盛柏。
“父皇,儿臣听闻今晚您要在保和殿,宴请朝中六部尚书,还有国师等人。”盛柏的话,是用疑问的语气问出的。
盛德帝淡声道:“嗯,不错,今晚你与太子,还有枫儿,都会一起前来参加。”
盛柏踌躇片刻,“既然如此,那父皇可否应允儿臣,前去朝宸殿看望四弟?”
盛德帝的嘴角几不可察的扬了扬,“柏儿,你班师回朝数日之久了,不曾向朕提出去看望栋儿,朕还以为,你已经忘了他呢!”
“儿臣前些日子忙于军中事务,不曾闲下来。故此,尚未来得及去看望四弟。”
“行啦,你就不要在朕面前辩解了,眼下无事,你就去看看他吧,想来栋儿也很思念你的。”
“是,父皇。”盛柏躬身行礼道,“儿臣告退。”
“还有......”盛德帝自龙椅上站了起来,径直来到盛柏的身边,上下打量了盛柏一番,轻笑一声,“柏儿,晚宴与你关系重大,记得盛装出席才好。”
“是,父皇。”
“小全子,你陪着王爷去。”
盛德帝身旁伺候茶水的小全子,忙躬身道:“奴才遵旨。”
而盛柏也一同,缓缓地退出了御书房。
盛德帝对于自己的这个儿子,真是越看越中意。盛德帝膝下子女四人,长公主盛枫聪慧机智像自己,而外貌则是盛柏最像自己年轻的时候。
盛德帝出神的望着盛柏渐渐远去的身影,心中喜忧参半,前路漫漫,属实坎坷啊!
“老奴参见陛下。”这时,吴忠敏从殿外走了进来,他见到盛德帝正站在御书房门口,忙跪地行礼。
盛德帝垂眸睨了一眼,“起来吧,夏渊一家子怎么没随你一起进宫来?”
“启禀陛下,夏侯爷携家带口先回了夏府更衣,他说盛装打扮一番再前来面圣,如此才不算失了礼数。”
盛德帝轻笑一声,“这都十几年过去了,他却是越活越胆小了。”
吴忠敏也陪着笑脸,“陛下说得是,夏侯爷对陛下千恩万谢的。老奴看得出来,当他听到老奴说夏府已经修缮一新,他眼中充满对陛下的感激之情。”
盛德帝呵呵的笑了起来,“夏渊若真想谢,今晚便陪朕多饮几杯美酒便是。”
吴忠敏一直笑着点头,连连称是。
与此同时,盛柏在太监小全子的引领下,来到了四皇子盛栋的居所——朝宸殿。
“王爷,四皇子便是住在此处。”小全子轻声提醒道。
“有劳全公公了。”
“王爷客气,奴才告退。”
见着小全子走远,盛柏便自顾自的跨步进了朝宸殿的大门。
几个太监、宫女,看到来人身穿紫色华丽的蟒袍,头上束着镶嵌着水色极好的红宝石玉冠,浑身散发着王者的贵气,便猜到了来人的身份。
“见过王爷!”一群人忙跪倒在地。
“四皇子可在?”盛柏淡声问道。
为首的掌事姑姑忙回道:“回王爷的话,四皇子正在书房练字。”
“你是?”
“王爷,奴婢是这朝宸殿的掌事姑姑,名唤流心。”
盛柏微微颔首,“那便请流心姑姑前方引路吧!”
“是,王爷这边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