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后，李忘昔在车上关上隐私帘休息了一下，然后便按照行程安排心不在焉的过着今天。
去参观了今昔的大仓库，里面几千万的设备摞到屋顶，这些人说是报备一下，看一眼。
但实际上呢，话里话外都是这几天去这办了活动，去那还有个会议，剩下这些都是很旧的设备。
这是为更新换代打基础呢。
【这种时候还真是敢说话呢，是被推出来的吧…】李忘昔没什么表情，就这么在陪同人员的簇拥下慢慢逛着，四处看着……
不过这些旧东西反倒激起了他的兴趣，在一堆布满灰尘的箱子里，他看上了一款雅马哈旧版的模拟台，看着亲自上手帮忙擦拭灰尘的负责人，他微微一笑没做评论。
然后随手带了几个根卡侬线就让云幽竹拿着装车了。
这个不管是自己玩也好，收藏也好，都不错。
坐上车往下一个目的地驶去，李忘昔嘲讽的讥笑起来。
今天下午，到场的公司领导层里，昨天质疑过他的，或者想唱反调的人全都消失了。
有些爽，但也有些悲哀。
爽是因为只要自己一个态度就能决定一个人的命运，这种创世神一般的感觉让人想迷恋权利。
而悲哀，是因为自己的一个态度，有人就要落入深渊，甚至永远都翻不了身。
两种想法交织在一起，久久不能做出决定。
李文夜把李忘昔的这一点称为矫情，称为优柔寡断。
这些李忘昔都听在耳中，看在眼里，记在心里。
所以他现在想不留情了。
非亲非故，在商言商，再冷血也没关系，再冷血也就是跟自己爷爷比一比罢了。
更别说李文夜比他还要冷血，还要独裁，手段更恶劣了。
这就是他！有新一面的他！
公司创始人怎么了？
没有用。
我有钱，我是大股东，我有无数种办法把公司的高层全都换成我的，这就是资本，是权力的魅力！
嘴上叼着一根烟，犹豫了许久都没有点燃，频率太高的话小昔会心疼的，而且那样小昔喜欢的自己身上的味道会被烟味掩盖的，最后李忘昔又把烟插回了烟盒。
车子缓慢行驶着，手机也在震动着。
……
如果。
我是说如果。
一个人在阴差阳错下，乱入到了一场合唱中…而且这个合唱曲你还会唱…会是种什么体验？
就结果论而言，应该还是蛮糟糕的吧？
糟糕的不是合唱本身。
……
本来下午李忘昔想快点结束，然后去音乐系借一个琴房自己玩一会的。
可正好谈到了竞标学校音乐厅的事，那他肯定要去看一眼。
虽说今昔已经有一个自建的音乐厅，和大剧院也有合作，同时也租赁了一个知名音乐厅，但学校的音乐厅才是活动频率最高的地方。
每年光迎新晚会就几十场，再加上各种节日的晚会啊，宣讲会啊，大型会议啊，还有什么毕业音乐会之类的，寒暑假里还有一些政府需求会议等等……一年到头根本都闲不下来几天。
因此他们才会出几百万来租赁学校音乐厅的五年使用权。
这个价钱仔细说起来有点贵了，但它就是合理的。
这是一种常见的反馈形式，因为有不少人要自保嘛。
至于自保？
什么叫自保？
所谓自保嘛…
嗯哼，就是让自己的腰包……饱起来。
对吧。
抽象是有点抽象。
但是它随处可见嘛。
什么装酒的手提袋啊，空出的位置能放一条烟，下面还能放“文件袋”什么的。
矿泉水瓶里的也不一定是水…是吧？
咳咳…说太多也不太好。
总之李忘昔去了音乐厅。
打了个招呼后，他四下小转一下…
说实话学校可能当初建的时候为了省经费，厅里设备确实不怎么行，那话筒一两百一个都不是电容麦，耳麦就更细碎了，很多都是坏的。
怪不得签的合同说要帮学校更新设备。
啧啧…正好打好关系卖个人情，不仅要给他们随便吃，而且还得主动往里送。
那设备好坏就无所谓了。
到时候最差也得跟现在李忘昔自己用的那套设备差不多。
…
【没完了还……】李忘昔双手插兜，显得是那么格格不入。
看这一圈是“行政夹克”，这一片是“西装朴素”，张嘴便是“嘘寒问暖”，闭嘴又成“五味杂陈”，抬手扶额就是业务繁忙“叫苦连天”，低头叉腰就叫招待不周“略有亏欠”。
正事聊完，便感谢当初的“遇见”，关起门来说自家话的念头当场“浮现”，在场领导当然是没有任何“意见”。
聊着聊着就聊到了某处新开地产的“价钱”，领导眼中带着些许“埋怨”，旁人不敢接话那实属是“经典”中的“经典”，转移话题者则不知身处哪种“象限”？
反观老好人的连连摆手，说工资那是“迟迟未见”怎敢触碰如此“豪间”？领导听了头是连连点，而他嘴角的弧度是副业给予的“自我实现”，只是看着领导赞赏的眼神，让他有些“感慨万千”。
之后领导可能是察觉到了些许“危险”三言两语总结了“经验”，宣称自己有事等下会议室见。
把领导送至车前，点头说着一路平安领导“再见”。
此时再看这“一圈一片”，没有大领导在“面前”，年龄到位话题自然也是“喜闻乐见”。
聊起孩子那叫一个“明枪暗箭”，说到自家就是“父气母嫌”，结果一句一句犬子还就那个“情意绵绵”，在东“高就”在低“述职”逐渐唠起家常逐渐偏离了“最初路线”，承诺互相帮助最后才能“互相成全”。
而李忘昔听的“头重脚轻”赶紧“消失不见”，时间一长他早就被遗忘在了“某处门前”，晚来的小领导和他“打个照面”，还以为是哪来的学生“参加排练”，转眼就快步加入话局把他忘却在“眼前”，继续学习着如何为人生“套现”！
总之就是两波人聊完正事开始了侃大山，聊着聊着李忘昔不想听了，便自己背着手到处瞎晃悠去了。
等到公司领导和学校领导准备坐在台下欣赏欣赏合唱之际，李忘昔就这么在后台有些窄的过道，被排练室里一拥而出的大学生们裹挟着进了合唱团……被貌似声部长的人给拉到了合唱台上……
正巧，这首歌就是《追寻》。
但……
台下的领导没有一个人注意到李忘昔在合唱团里面，反倒是合唱团的这些前辈毫无隔阂的接纳了他，身边几个人还在小声嘀咕问他是哪个班的，前面的女生也偷偷回头对他指指点点……
待这一遍合唱排练结束，只有指挥的老师和观摩学习的备选合唱团成员为他们鼓掌，观众席的领导们还是在说着话，不时还大笑几声，不想拍肩，看起来其乐融融的谈的不错。
……
跟指挥的老师解释了一番后，回到台下的李忘昔靠在墙边撇嘴望着那边，直到被公司的人看到才重新归“队”。
“哎呀呀，李董您这刚才哪去了？嗨呦，我们可是找您老半天了，哈哈，给您介绍一下，这是校团委的……”
“幸会。”李忘昔微笑着和他们后来的领导依次握手。
“小同志年少有为啊，不像我们这些人，都老喽。”
“客气了，您这是人老心不老，起码还能在岗位上再干二十年吧？”
“这话说的…哈哈……”
“哈哈哈，老郑，你这就来套近乎了？”
“你少来……”
可惜这里不是公司内部会议，李忘昔还是给学校领导老师留了“很好”的印象。
这些人骂他是个靠家里的富二代，他就骂这些人已经老了，晋升无望。
谁怕谁？李忘昔腰上挂着师父给的腰牌呢，谁他不敢骂？反正又不是直接骂娘。
想要被人尊重，起码自己首先要是个人，而不是倚老卖老说这些没有营养的试探。
大家都笑意盈盈地多好。
李忘昔理解了古颜对她家里那些老顽固的态度是如何养成的了。
等招呼云幽竹来接他离开的时候，公司的高层又舔着个b脸凑过来，跟个哈巴狗似的送他。
但他要杀人一般的眼神落到公司高层眼里是什么意思就不得而知的。
复杂的官场，他笑脸相迎不去胡乱得罪，不能真的嚣张跋扈然后让家里的利益受损，直接对抗，“商”是肯定干不过“官”的，因为他不知道自家头上有多少人，忍忍也没啥。
但他想通了之后，地位摆在这里，起码手底下的人都要看他的脸色！这是应得的！
【也许老哥就是这么练出来的吧？】
回想起午后云幽竹问的问题：“少爷，有钱是什么感觉？”
李忘昔现在想出了答案：“出了家门，就是在群魔乱舞中孤身一人独舞。”
并不是没有人和自己共舞，他在家里想怎么跳就怎么跳。
只是……
当你在那个位置上，就只能面对这些。
虚伪、逐利、表里不一、背叛、讨好、疏远、勾引……就是没有“真心”。
所以有钱之后第一个要面对的就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