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有不少人看见了一个黑色的、速度奇快的怪物在城郊出没。
有官兵拦路,那东西径直撞了上去,害得不少人受伤。
听见风声后,朝廷派了大量人马进行搜捕,那怪物却像是没有来过一般消失得无影无踪。
怪物所经之处地上的留下的痕迹引起了一人的注意,此人便是金吾卫统领萧临渊。
他看了看经人描述后绘制出来的怪物图纸,最终确认,“什么怪物,分明是人在搞鬼。”
于是他立即命人全城戒严,发现奇怪之人全部抓住,宁可抓错不可放过。
而孟缚青是在夜里偷溜进皇城之后才知道的此事。
她闹出这么大动静就是想借朝廷之手寻闫鹤的踪迹。
她算了下行程,不出意外的话她总归会快闫鹤一步,等上三日,没有等到闫鹤再说。
此后三日,由于身份见不得光,她并未找个客栈住,白日里在茶楼酒肆出没,到了宵禁时分便直接进入空间。
只留有藤丝会在白日里的各个入城口和杨家探查情况。
谁知等了三日,却并未等到装有闫鹤的马车或者身形与闫鹤相似的人。
杨家也并未探查到异常情况。
孟缚青失去了耐心,难不成走的后门?夜里也可放行?
三天的时间,她在茶楼酒肆打探到不少杨家的情况,对于京城里的势力分布也有了一定的了解。
当今圣上名为闻渡,十八岁那年登基,掌权已有七年。
自幼与崔氏幼女青梅竹马、情投意合,在他登基之后便册封崔家霁初为皇后。然而青梅比不上天降,一次大选,杨雪蘅入选,初始她只是一名才人,却在几年之内接连晋升,如今已是得皇帝万千宠爱于一身的宸妃。
即便是孟缚青不了解后宫的诸多弯弯绕绕,只看这个‘宸’字便知皇帝怕是昏了头。
‘宸’字代指天子,如此毫不避讳地赐给了妃子,怨不得杨家的手伸得这么长。
是夜,城郊的一个宅子里,地下时不时传来鞭子抽打在皮肉上的声音。
一个老者抬了抬手,鞭打停止,有人上前朝被悬在半空中的人脸上泼了一盆冷水。
闫鹤狠狠打了个冷颤,意识逐渐回笼,沾了水的长睫缓缓睁开,落在了眼前的两人身上。
两人一个是一名身穿黑色斗篷看不清全脸的老者,一个大腹便便,三四十岁的中年男子。
她身上满是鞭痕,脸色苍白如纸,嘴唇被她咬出血,顺着嘴角流下,可即便是如此狼狈,她依旧笑得出来。
“该说的……我都跟你们说了,你们不信……干脆打死我得了……”这些话耗尽了她最后一丝力气,她的脑袋重新又垂了下去。
中年男子看出吊在半空之中的人似乎撑不住了,迟疑地看向老者,“您看……”
二人离开地牢,他们身后闫鹤被浸没入腥臭的水里,直至没入脖颈,依旧不曾醒来。
他们自假山中走出,低声交谈。
“国师您看会不会正如此人所说,孟缚青只是谢烬推到台前的傀儡?一个小小女子,如何会有这么大的本事?”
被称作‘国师’的人抬头看向漫天星辰,“杨大人可知在谢家被流放之时,贫僧夜观天象看到了什么?”
杨任追问。
“紫薇垣晦暗不明,荧惑犯帝星,北斗隐其三,唯余四星孤悬。”说到这儿,他苍老的声音压低了一些,“可在前些时日,天象变了。”
杨任的神情惊疑不定,“国师的意思是?”
“荧惑旁边,一颗妖星骤亮,其色青白,竟掩住了荧惑之光。若贫僧知晓孟缚青生辰八字,便可算出其命格,可惜……”
杨任面色一凛,立即道:“国师放心,本官一定会撬开那人的嘴。”
说着,他吩咐手下将国师带下去好生安置,自己又急匆匆返回地牢。
“不好了!不好了!二位大人……”一名护卫满脸惊惶地跑到两人跟前。
听见动静的杨任转身怒斥:“慌慌张张地成何体统?!发生了何事,细细说来!”
那护卫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来人禀、禀报说,府中已无一名活、活口……”
闻言,杨任脸上一片空白,眯缝眼都睁大了数倍,震惊到说不出话来,紧接着便是全然的不可置信。
他大发雷霆:“来人,将人带下去……”
“杨大人不信吗?”浓稠的夜色之中,一个含着笑意的声音陡然响起,明明清脆悦耳,却无端让人生出战栗之感。
院中人纷纷循着声音源头看去,一女子坐在院墙之上,月光下她肤白胜雪,容貌清丽无双,可令人感到无比惊悚的是,她有着极长的头发。
长的她坐在院墙之上,发丝也能及地。
“你、你是什么人?!”前所未有的恐惧之感席卷全身,杨任大喊,“来人,将她给我拿下!!”
孟缚青跃下院墙,缓缓走向院中三人,“杨大人,我是来让你们一家团聚的。”
话音落下,她手中突然多了个圆圆的东西,被她丢在地上,缓缓滚至杨任脚边。
杨任和那双大睁且凸出的眼睛对上,呆滞片刻,猛地坐倒在地。
那熟悉的一张脸……分明是他的妻子!
紧接着一个又一个脑袋被女子丢下,一张张都是他所熟悉的面孔,像是长了眼睛一般将他整个人围了起来,仿佛要就地给他立个冢穴。
他僵硬地扭头看向院中唯二能帮他的二人,那两人的手齐齐捂在自己的颈间,双眼凸出,舌头吐了出来,仿佛有无形的大手扼住了他们的脖颈。
“鬼……”杨任艰难吐出一个字,接着眼睛一翻,晕死了过去。
孟缚青将最后一个人头丢在地上,用一根藤丝将满身骚臭味的杨任绑在了一棵树上。
她进入狭窄的假山入口,长长的发丝逐渐缩短至原来的长度,踩过看守地牢之人的尸体,她找到了已经被她用长发拖到地面上的闫鹤。
试探出对方尚有温热的鼻息,孟缚青用治愈异能帮她修复了身体。
闫鹤醒来之时,只觉除了冷,好似感受不到疼痛。
她莫不是下了地狱?
这个念头划过脑海之时,她猛地睁开了眼睛。
“醒了?换上衣服跟我走。”
“……孟缚青?你也死了?”她喃喃问出了声。
“……”孟缚青耐着性子说,“是啊,随我一起见阎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