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尔容不可置信的直直看向齐渝,片刻,眼泪便夺眶而出。
齐渝见状冷哼一声,重新折回桌前,为自己续上一杯热气腾腾的茶水,嘴角噙着一抹淡淡的笑意,轻笑道:“还不走?等着吃晚膳呐?”
王嬷嬷闻言,立刻去搀扶李尔容,两人跌跌撞撞要走出门之际,李尔容蓦地回头,哽咽着道:“你如此对我,定有你后悔之日。”
齐渝仿若未闻,只是低头专注地品着茶,连一个多余的眼神都未曾给予她。
两人刚刚跨出内院,青罗便“扑通”一声双膝跪地,双手紧紧抱住齐渝的腰身。
“你这是……”
齐渝被青罗突如其来的的举动吓得一惊,手中的茶杯差点跌落。
青罗将头埋在齐渝腰间,低声道:“刚刚主子是不是在替奴才出气?”
齐渝嘴角微微上扬,“想什么呢,是因为他们打扰本王休息了。”
“就是,主子就是在帮奴才出气,刚刚奴才都听到了,就是……”
齐渝敏锐地察觉到青罗语气中的异样,于是抬起她的脸,恰好瞧见她眼角滑落的两行清泪。
青罗顿时面上一红,神色间满是窘迫,匆忙又将脸垂了下去,像是要极力隐藏自己的泪水。
“既然帮你出气,为何还哭?可是还觉得委屈……”
齐渝话音未落,青罗便使劲摇头,“不委屈,这是主子第一次帮奴才出气,奴才很高兴,但不知怎地,眼泪竟先流了出来……”
齐渝听闻此言,不由哑然失笑,轻轻拍了拍青罗的脑袋,笑道:“好了。快去给脸上药,别留下青紫印记了。”
青罗低着脑袋,乖巧的点了点头,半晌后,才起身行礼离开。
重新回到凤羽卫大营时,张春主动上前来和齐渝打招呼,就连其他第五小队的人员也都笑着向她颔首。
齐渝一时有些诧异,没想到一场简单的比武,就能化解隔阂。
再次围绕着校场跑步时,尽管齐渝依旧落在队伍的末尾,但周围再没有嘲笑之声。
萧慕宁刚回到萧府,就命人去唤文竹。
他记得文竹有个姐姐是在凤羽卫当值,自从听说齐渝在守城门,他便遏制不住想要去见她的冲动。
“郎君唤奴才?”文竹见自家主子望着手中的玉佩出神,出声提醒。
萧慕宁猛然回神,脸颊顿时显露两个酒窝,“对。我记得你有个姐姐是在凤羽卫当值?”
文竹瞧见自家主子眼神清亮,且熠熠生辉,这是近几日不曾有过的神采,遂立刻回应道:“郎君好记性,是奴才的二姐,可是有什么事情需要她去办?”
萧慕宁闻言连忙摆手,“不是的,我是想让你去打听一下,听说齐……逸亲王被罚去凤羽卫守城门了,你去打听一番她守的是哪个门,什么时辰当值。”
文竹发觉自家郎君说话间神态似乎有些扭捏,疑惑着开口,“郎君打听她作甚?”
“我……我是觉得她此时定然模样凄惨,我们去……去笑话她一番。”萧慕宁言语结巴,眼神闪躲。
文竹不疑有他,微微思忖便点头应是,“好,明日休息我便归家一趟,帮郎君打探清楚。”
第二日,齐渝下值时,罗昆山唤住了她,“今夜换岗不必来应值,明早卯时一刻开始训练,别来晚了。”
齐渝笑着答应,待刚走两步,身后又传来罗昆山冷漠的嗓音,“你身上可是绑缚沙袋?”
齐渝睫毛微颤,笑着回应,“队长好眼力,确实绑缚了沙袋。”
罗昆山凝视着她片刻后,开口说道:“欲速则不达。”
齐渝知她是好意提醒,遂抱拳行礼,“队长所言极是,齐渝记下了。”
齐渝回王府后,检查鹰骁的课业。
待看到鹰骁那仿若被动物刨过一般的字体时,她的眼皮不受控制地猛跳了几下。
心中暗叹,这能轻松挥舞几十斤武器的人,怎就握不稳一只小小的狼毫笔呢?
于是,她耗费了一整天的时间,一门心思教导鹰骁写字。
鹰骁满心憋屈,在他看来,与其这般折腾,还不如罚他扎一天马步来得轻松自在。
两人相对,一时间竟互看生厌。
自齐渝换成白日值岗后,每日进出城时,留意她的目光愈发多了起来。
她本就生得面容姣好,如今身着皮甲,更显得英姿飒爽、俊气逼人。
才值岗两日,便有胆大的郎君悄悄往她怀中塞手绢、瓜果。
这一日,萧慕宁乘坐马车来到北门,恰好瞧见齐渝与队员在一旁竹棚下言笑晏晏。
众人之中,她尤为显眼,暗红粗布衣袍搭配边缘磨损的皮甲,愈发衬得她面容白皙精致。
那脸上肆意慵懒的笑容,仿若有魔力一般,令人移不开视线。
“郎君,咱们不下车吗?”文竹在旁轻声询问。
萧慕宁放下掀起的窗幔,眼眸流转,轻声应道:“等她上值了,再下车不迟。”
想起齐渝方才的笑容,萧慕宁不自觉地嘟起嘴巴,低声喃喃,“不是说日子不好过吗?怎笑得如此开怀?”
片刻后,萧慕宁再度悄悄掀起窗幔,却惊觉竹棚下没了齐渝的身影。
赶忙转眸看向当值守卫兵,其中也不见她的踪迹。
萧慕宁顿时心中一急,身子探出窗外四处寻觅。
“是找我吗?”背后突然传来熟悉的女声,吓得萧慕宁一惊,急忙转头看去。
正是他苦寻的齐渝,此刻双手抱臂,满脸戏谑地看着他。
萧慕宁脸颊瞬间泛红,忙将探出的身子缩回车厢,低声反驳,“谁找你了?”
齐渝微微挑眉,似笑非笑道:“我原以为你是专程来看我笑话的,既然不是,那我便走了。”
说罢,又对着萧府的家丁沉声道:“此处不可久留,速速离去。”
言毕,头也不回地大步离开。
文竹见齐渝走远,皱着眉头,满脸不解地问:“郎君为何不出言嘲讽她?”
萧慕宁红着耳尖,目光紧紧盯着齐渝远去的背影,半晌才憋出一句:“我还没想好如何嘲讽她,等会儿再……”
齐渝回到竹棚下,张春笑着打趣,“可是又来给你送瓜果的小郎君?”
马车刚停下那会儿,她俩便察觉到马车中传来的炽热目光。
齐渝闻言,轻轻一笑:“这可不是来送温暖的,而是来落井下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