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心里,她的儿子自然是无所不能的,对付她一个女流之辈还不简单。
这么一想,她也深信魏沅箬不敢对她下毒手,于是,便琢磨着道:
”你当真能治好我这病?“
“老夫人这也不算病,只是早年被冻坏后的旧伤罢了,只要针对几个穴位和筋络进行疏通,这痛症自然就好了。”
魏沅箬半假半真道,“前几年之所以没有用这针疗之法,也是为了想多在老夫人面前尽孝罢了,
如今,李家妹妹即将进门,我毕竟只是一介女流,最后靠的不还是夫君吗?
我这两日也想明白了,夫君好,我才能好,当然也要让老夫人好,老夫人开心了,作为儿媳,我也才有好日子过,你说是吗?”
魏沅箬说得情真意切,倒是把李氏给说得飘飘然起来。
只见她眉毛上扬,洋洋得意地轻哼了一声,才道:
“算是这贱妇识相,我早就跟烨儿说了,像你这样的贱皮子,就该好好给个教训才会老实。”
都这样了,李氏的嘴巴还是不饶人。
魏沅箬也不跟她计较,只上前在她脚边蹲下,拿出一根银针,问道:
“老夫人决定好,是只要按摩舒缓,还是根治?”
“自然是根治!”
李氏沉着脸,没好气道,“每次让你来给我按摩,我看着也心烦。”
魏沅箬也不气,“那好吧。”
说着,她拿出一根银针往李氏的膝盖上一扎,下一秒,李氏就感觉到那股剧痛减轻了不少。
而且,魏沅箬这施针手法比起那个大夫来,竟然半点不觉得痛。
李氏脸色稍缓,“没想到你还真有点用。”
魏沅箬不答,银针一根一根地扎在李氏的膝盖上,很快,折磨了李氏数日的剧痛便消失了。
久违的舒缓让李氏长舒了一口气,看魏沅箬的眼神也缓和了不少,便开始画饼道:
“老身也不是坏人,你今日帮了老身,只要你以后识相点乖乖听话,不要在府中争强好胜,当个贤妻好好替烨儿将一切打点好,让他心无旁骛走仕途,以后,少不了你的福气。”
谢谢,这福气给你吧。
魏沅箬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嘴上却笑着应下,“我知道了,老夫人。”
“这银针容易掉落,老夫人保持这姿势不要动,否则,就会前功尽弃了。”
李氏这几年被膝痛之症折磨得不轻,自然恨不得马上好起来。
魏沅箬让她不要动,她自然是一点都不敢动,始终维持着一个坐姿。
魏沅箬也不急着走,就这么慢悠悠地坐着喝茶,吃点心。
李氏保持着一个坐姿足足半个时辰,实在是难以忍受,刚想动,就听魏沅箬道:
“老夫人,别动,不然你这半个时辰就白挨了。”
魏沅箬轻飘飘的一句话,让李氏的动作又停了下来,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扭曲了。
又是半个时辰过去,李氏觉得自己的腰都快要断了,才压着怒意,问道:
“好了没有?”
魏沅箬看了看屋外的天色,将杯中的茶水喝完,才道:
“可以了。”
她起身,将李氏膝盖上的银针一一拔下,“老夫人动一动,可觉得舒服了?”
李氏依言动了动,剧痛依然消失,整个人畅快极了。
“行了,这里没你事了,回去后,你给我准备一些滋补的人参燕窝之类的,让人送到荣寿堂来,我要好好补一补,这几日,被这痛症给折磨得人都憔悴了不少。”
许氏料定了魏沅箬掀不起什么大风浪,李氏提要求的时候也越发不要脸。
说到最后,整个人都理直气壮起来。
魏沅箬也不反驳,应了一声“是”便从荣寿堂离开了。
从荣寿堂出来,蒹葭也正好从外面回来了, 两人对视一眼,蒹葭对她点了点头。
魏沅箬没有回梧桐苑,而是在前院靠近大门的位置闲逛赏花。
半刻钟后,裴烨便从宫中回到了侯府,刚到侯府门前,便被一道声音给叫住了,“侯爷。”
裴烨脚下一顿,回头朝那人看去,下一秒,瞳孔猛地一缩,显然是认出了那人。
他眼神一慌,快步走到他面前,压低声音,道:“你来干什么?”
“侯爷,你之前借的钱,如今也已过去半个月,说好的利息该还了吧?”
来人正是雷三虎,京都城内某地下钱庄的掌柜。
大齐对放印子钱这事儿管得很严,不论是借还是贷,都是会被判刑的。
但借贷印子钱这事儿属于民不报官不究的行为,只要双方私下达成共识,自然不会被报到官府那边去。
更甚者,放印子钱的,大都背后都是公侯或者官员。
雷三虎所在的地下钱庄,背后也有大人物撑腰,是谁魏沅箬不清楚,也懒得管,她只知道,这件事能拿捏裴烨就行。
裴烨看着雷三虎眼底的笑意,目光慌乱地朝四周看了一眼,才将雷三虎拉到侯府旁边的小巷里,道:
“本侯不日便要娶亲,你再通融几日,到时候,我一定连本带利,如数奉还。”
雷三虎可不听裴烨的,只嬉皮赖脸道:
“侯爷,我们钱庄有钱庄的规矩,说好利息半月一付,你可是侯爷,还是新科探花,可不能比我们这些小老百姓还不守规矩吧?”
裴烨面色铁青,原本不安的眼底,此时染上一片怒意。
“雷三虎,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侯可是皇上钦封的侯爷和探花,你区区一个混子,真把本侯逼急了,小心你的脑袋。”
裴烨开始无耻到拿身份去压雷三虎。
若是换成普通老百姓,裴烨的威胁确实能吓唬住他们。
可雷三虎不一样,他就是一个混子,背后又有大人物撑腰。
裴烨的威胁对他来说,就像是在挠痒痒,根本没有任何用处。
只见他收起了嬉皮笑脸的表情,三角眼阴恻恻地看着裴烨,阴冷地笑了起来。
“侯爷,你以为我雷三虎放印子钱至今,是被吓大的?”
裴烨也跟着冷笑,“你难道不知道放印子钱在大齐是重罪,是要被流放的,只要本侯去京兆府报个案,别说是流放,小心你这条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