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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夜的霓虹在玻璃幕墙上晕成模糊的光斑,林砚之蜷缩在转椅里,指尖机械地敲击着键盘。监控屏幕里,江眠正在直播间用指尖轻点麦克风,这个动作会让她的虎口露出那颗朱砂痣——他藏在暗网深处的密钥密码,就是这颗痣的坐标。

\"今天要读的私信来自Id'向日葵不眠夜'。\"江眠对着镜头笑,她身后是整面墙的毛绒玩具,像无数双窥探的眼睛,\"他说想给重要的人唱《小星星》,可对方永远听不到了。\"

林砚之的呼吸突然急促,药瓶从指缝滚落在地毯上。三年前他用这个Id给她发过生日祝福,那时他还能站在阳光下,用真声对她唱\"twinkle twinkle Little Star\"。

\"主播不接午夜情感热线哦。\"江眠突然对着镜头歪头,这是她切断话题的暗号。林砚之猛地坐直,发现她耳后的碎发沾着凝固的血迹——那是三小时前他在巷子里用麻醉剂放倒跟踪者时,她挣扎撞上消防栓留下的。

他的太阳穴突突跳动,植入式心脏监测器在皮下发出蜂鸣。十八岁成为全球通缉的黑客时,医生说他活不过二十五岁。现在他二十八岁,多活的三年都用来在暗处织网,让江眠的直播间成为唯一没有被资本操控的净土。

凌晨三点,江眠下播后总会打开窗抽烟。林砚之看着夜视监控里明灭的火星,想起她十九岁在破旧出租屋直播的样子。那时她总穿着洗得发白的蓝衬衫,用报纸堵住漏风的窗缝,却坚持把打赏收入捐给孤儿院。

\"你还要看多久?\"江眠突然对着空气说话,惊得林砚之碰翻水杯。她取下装饰画框,露出后面闪着红光的针孔摄像头,\"每周三换保洁公司,周二送纯净水的总是戴黑色手套,直播间断电时路由器指示灯还在闪——你真当女主播都是傻白甜?\"

林砚之的指尖悬在自毁程序键上颤抖。暗网论坛的悬赏令还挂着江眠的名字,那些被他篡改过面容的跟踪者照片在屏幕角落闪烁。他早该想到,当年能黑进证券交易系统的天才少女,怎么可能发现不了这些把戏。

\"我知道你在看。\"江眠突然凑近摄像头,睫毛在镜头前凝成颤抖的阴影,\"上个月在便利店,收银员多找的零钱是你用AR投影修改的价签吧?上周泼向我的硫酸,是你提前换了清洁剂对不对?\"

林砚之的监测器发出尖锐警报,药效在血管里溃散。他看见江眠从抽屉取出镊子,从仙人掌盆栽里夹出微型信号发射器,那是他昨天刚植入的定位装置。

\"为什么要监视我?\"她突然用镊子尖端抵住自己颈动脉,\"如果你现在不出现,我就让这个见鬼的跟踪游戏永远结束。\"

林砚之撞开安全屋的门时,暴雨正冲刷着玻璃幕墙。他的风衣口袋里藏着镇静剂,却在看见江眠手腕上那道淡粉色疤痕时僵在原地——那是三年前他被迫切断所有联系时,她吞安眠药留下的。

\"你果然活着。\"江眠的笑声混着雨声发颤,\"当年说好要带我私奔的黑客先生,现在改行当偷窥狂了?\"

监测器在肋骨下疯狂震动,林砚之想起那个充满消毒水味的清晨。他躺在手术台上听着心脏起搏器的嗡鸣,暗网追捕者的脚步声正在逼近医院走廊。他不得不伪造自己的死亡证明,却忘了江眠床头还摆着他送的星空投影仪。

\"离窗边远点。\"他声音沙哑得不像自己,\"对面大楼有狙击手。\"

江眠却向前半步,让雨丝打湿他的肩膀:\"你以为我不知道?这两个月我换了七次直播平台,每次都被更高级的AI监控锁定。那些打赏账户里突然涌入的比特币,是你用不同国家的服务器洗白的吧?\"

林砚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想起上个月在暗网深层的加密聊天室,有个匿名用户不断追问江眠的童年创伤。此刻江眠解开衬衫第三颗纽扣,露出锁骨下方那个条形码纹身——和他三年前在人口贩卖组织服务器里见过的编号完全一致。

\"你找到我生母的医疗记录了。\"她指尖抚过纹身,\"那个因为产后抑郁把我扔在孤儿院的女人,三年前死于你制造的数据库崩溃对吧?\"

心脏监测器终于发出最后的哀鸣,林砚之踉跄着扶住窗台。他确实在摧毁人口贩卖集团时误删了妇产医院的档案,却不知道江眠这些年都在寻找的生母,就这样消失在数据的洪流里。

\"你以为的守护,不过是另一种伤害。\"江眠举起手机,屏幕上是暗网论坛的悬赏页面,\"知道他们出多少钱买我的命吗?刚好是你这些年匿名给我打赏的总和。\"

林砚之的视野开始出现雪花点。他想起自己如何篡改直播间的弹幕,把那些污言秽语替换成向日葵表情;如何黑进广告商的系统,让江眠的代餐粉广告永远排在搜索结果最后一位。他以为在编织护城河,却忘了自己早就是困住她的荆棘。

当狙击枪的红外线瞄准点出现在江眠胸口时,林砚之用最后的力气将她扑倒在地。子弹穿透肩胛骨的瞬间,他听见藏在耳蜗里的通讯器传来机械音:【生命维持系统已离线】

\"你的心跳...\"江眠摸到他后背温热的血,突然想起什么似的扯开他的衬衫。那个嵌在胸口的金属装置正在渗血,像枚生锈的月亮。

\"当年你说心脏不好...原来是...\"她的眼泪砸在林砚之苍白的脸上,\"为什么要替我挡?那些狙击手明明是你雇来演戏的!\"

林砚之的指尖动了动,终究没力气擦去她的眼泪。他早知道今天这场对峙是陷阱,暗网追捕者早在他植入定位器时就锁定这里。他用最后的算力篡改了大楼安防系统,却把真正的杀招藏在江眠的智能手环里——只要他心跳停止,手环就会释放足以瘫痪整层楼的电磁脉冲。

\"眠眠...\"他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唤她小名,\"打开你的直播后台...密码是你捡到我的那天...\"

江眠疯了一样打开笔记本电脑,在登录界面输入\"\"。加密文件夹自动解压的瞬间,三百六十五个视频文件铺满屏幕——全是她这三年每晚下播后的样子。最后一个视频是十分钟前刚上传的,标题是《给小星星的安眠曲》。

视频里的林砚之对着镜头咳嗽,嘴角有血丝渗出来:\"今天医生说我撑不过梅雨季了。还记得你问为什么我总送你向日葵吗?因为黑客见不得光啊...\"

江眠的哭声被淹没在突然爆发的警报声中。整栋楼的电源同时切断,她抱紧怀里逐渐冰冷的身体,听见远处传来此起彼伏的倒地声。智能手环的蓝光映着林砚之手腕内侧的条形码,和他三年前在人口贩卖组织销毁的档案编号一模一样。

雨停了,晨曦爬上满墙的毛绒玩具。江眠对着重新启动的直播设备微笑,镜头里却只有空荡荡的转椅。粉丝们发现她的片头曲换成了《小星星》变调版,背景里隐约能听见心跳监测器的电子音,像永不停歇的摩斯密码。

\"今天要读的私信来自新注册的Id。\"她抚摸着锁骨下的条形码,\"他说,藏在向日葵里的星星,其实比太阳更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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